手機屏幕上的信息像一根刺，紮進江宸的神經。她猛地抬頭，窗外樹影斑駁，那道黑色身影已經不見。林萱還在她身邊，眼神裏帶著關切和一絲遲疑。
    “你沒事吧？”林萱輕聲問。
    江宸搖了搖頭，強作鎮定地把手機鎖屏，聲音低啞：“我沒事。”
    可她知道，事情遠沒有那麽簡單。
    沈悅的父母已經開始行動了。
    那天晚上，沈悅約她在學校後巷見麵。路燈昏黃，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沈悅穿著一件黑色風衣，臉色比夜色還沉。
    “我爸派人盯著你。”她開門見山地說，語氣裏沒有多餘的修飾。
    江宸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們……知道了什麽？”
    沈悅搖頭，“目前還不清楚，但他在查你。我不知道他從哪裏開始懷疑的，但他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
    江宸攥緊了衣角，喉嚨幹澀，“那你呢？你爸媽……真的這麽反對我們嗎？”
    沈悅沉默了幾秒，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苦澀，“他們說，如果你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他們或許還會考慮一下。但他們更希望我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男人，而不是和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糾纏不清。”
    江宸怔住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沈悅立刻察覺到她的反應，伸手握住她的手，“我隻是想告訴你，他們的態度不會改變，除非我們做出點什麽。”
    江宸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掌心微涼，“你覺得，我們還有機會嗎？”
    沈悅的眼神驟然變得堅定，“當然有。我會讓他們明白，我不需要他們的認可，也不需要他們的錢。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麽都願意做。”
    江宸望著她的眼睛，那裏燃燒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火焰——熾熱、決絕，甚至帶著一點點瘋狂。
    第二天，沈悅就回了家。
    據說是沈父親自打電話叫回去的。
    傍晚時分，江宸收到了一條信息：
    【別擔心，我不會讓他們拆散我們的。】
    發信人是沈悅。
    可接下來的幾天，沈悅都沒有再出現。
    直到第五天，她才重新出現在校園裏，臉色蒼白，眼神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亮。
    她徑直走到江宸麵前，低聲說：“我搬出來了。”
    江宸愣住，“你說什麽？”
    “我搬出來了。”沈悅重複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爸媽終於如願以償，切斷了我的經濟來源。但他們沒想到，我早就準備好了。”
    江宸看著她，心裏湧上一股複雜的情緒，“你瘋了嗎？你現在怎麽辦？”
    “我已經不是那個隻會靠家裏養活的小女孩了。”沈悅的聲音平靜而堅定，“我有自己的賬戶，有兼職的工作，也有朋友幫忙介紹的住宿。我可以自己活下去。”
    江宸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沈悅輕輕握住她的手，“我不是在逞強。我是認真的。我要用自己的方式，證明給他們看，我和你是可以在一起的。”
    江宸的眼眶微微發熱，她緊緊回握住沈悅的手，“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別說這種話。”沈悅打斷她，眼神柔和下來，“如果不是我堅持要和你在一起，也不會變成這樣。是我選擇的路，我自己承擔。”
    江宸咬住嘴唇，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沈悅正式在學校附近租下了一間小公寓。雖然不大，但幹淨整潔，陽光也能照進來。
    “以後這裏就是我的家。”她站在窗邊，手指輕輕拂過窗簾，“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江宸站在門口，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
    她知道，沈悅已經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而這條路，注定不會平坦。
    第二天一早，沈悅的父親果然找上門來。
    他穿著一身剪裁考究的西裝，神情冷峻，站在宿舍樓下，周圍同學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
    “沈小姐，你父親請您回家一趟。”他的助理禮貌地遞上一張紙，“他已經為你安排好新的住所，並解除了你名下的所有銀行卡權限。”
    沈悅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告訴他，我不回去。”
    助理皺眉，“沈小姐，您確定要這樣做？”
    沈悅冷笑一聲，“我再說一次，我不回去。讓他死了這條心。”
    助理還想說什麽，卻被沈悅抬手製止。
    “你們可以走了。”
    助理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收起紙張，轉身離開。
    江宸站在她身後，看著這一切，心裏隱隱發緊。
    “他們會一直這樣逼你嗎？”她忍不住問。
    沈悅轉過頭，目光堅定，“如果他們不放棄，我就也不會妥協。”
    她說完，輕輕拉住江宸的手，“隻要你還在，我就有力量。”
    江宸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
    但她知道，這隻是開始。
    沈悅的銀行卡被凍結後，生活確實變得艱難起來。她開始頻繁出入一些兼職場所，甚至接了一些私教課程，隻為維持基本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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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宸幾次提出要幫她，都被她拒絕。
    “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她總是這樣說，“我不需要你為我犧牲什麽。”
    可江宸看得出，她其實很累。
    有一次，她偷偷跟著沈悅去她兼職的地方。那是一家私人健身館，沈悅穿著運動服，在給學員示範動作。汗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但她依舊專注認真。
    結束後，她看見沈悅坐在角落裏喝水，整個人幾乎虛脫。
    江宸走過去，蹲下身看著她，“你為什麽不讓我幫你？”
    沈悅笑了笑，“我不想讓你也陷入困境。”
    “可我現在就已經陷進去了。”江宸輕聲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每天有多辛苦嗎？你以為我沒看到你半夜還在回複客戶的微信嗎？”
    沈悅怔住，隨即苦笑，“你比我想象中還要敏感。”
    “因為我在乎你。”江宸直視她的眼睛，“所以我不想看你一個人扛下所有。”
    沈悅沉默了很久，終於伸手抱住她，“謝謝你。”
    那一刻，江宸感覺胸口一陣溫暖。
    可她也知道，真正的考驗，還沒有真正開始。
    幾天後，沈悅的母親親自來到學校。
    她穿著一身低調卻不失貴氣的長裙，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卻讓人感到無形的壓力。
    “悅悅，媽媽隻是想和你談談。”她溫和地說，“你爸其實並不是完全反對你們的關係，隻是希望你能理智一點。”
    沈悅站在教學樓前，冷笑著回應，“理智？你們所謂的理智，就是讓我放棄自己喜歡的人？”
    母親歎了口氣，“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的堅持，可能隻會讓兩個人都痛苦？”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沈悅語氣堅定，“我也知道這條路不好走，但我願意走下去。”
    母親看了她很久，最後隻留下一句話：“如果你執意如此，那就別怪我們不再管你。”
    說完，她轉身離開。
    沈悅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
    江宸走過去，輕輕握住她的手，“你還好嗎？”
    沈悅深吸一口氣，嘴角揚起一抹倔強的笑，“我還活著。”
    江宸看著她，眼眶有些濕潤。
    “你知道嗎？”她忽然說，“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不該為了我承受這麽多。”
    沈悅偏頭看著她，眼神溫柔又危險，“可我就是願意。”
    她湊近，在江宸耳邊輕聲說：“就算全世界都反對，我也不會放手。”
    下一秒，她忽然退後一步，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不過，我倒是想到一個辦法，可以讓那些反對我們的人徹底閉嘴。”
    江宸疑惑地看著她，“什麽辦法？”
    沈悅眨了眨眼，“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她說完，轉身朝夕陽走去，背影堅定而孤獨。
    江宸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心中第一次有了某種不安的預感。
    她不知道沈悅到底打算做什麽。
    但她隱隱覺得，這件事，可能會徹底改變她們的命運。
    而她，也許再也無法置身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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