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宸把最後一個紙箱搬進新家時，天已經快黑了。沈悅站在門口，手裏拎著鑰匙串晃得叮當作響，臉上帶著她一貫的笑：“歡迎回家。”
    “別貧。”江宸喘了口氣，把箱子放下，“還有幾個沒搬完？”
    “就剩兩三個了。”沈悅走過來，順手替她擦了擦額角的汗，“你先去休息，我來搬。”
    “我自己能行。”江宸皺眉，“你別總把我當嬌氣包。”
    “我不是怕你累嘛。”沈悅聳肩，轉身朝樓道外喊了一聲，“林萱！你還杵那兒幹嘛？快點上來幫忙！”
    “來了來了！”林萱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接著是腳步聲和幾聲抱怨，“你們倆到底買了多少東西啊……這都第三趟電梯了。”
    三人合力把剩下的行李搬上樓後，屋子裏頓時顯得有些擁擠。紙箱堆在牆邊，家具還沒完全拆封，空氣中還殘留著木頭和膠水的味道。
    “我們先把床裝了吧。”江宸打開空調，“不然今晚睡地板。”
    “聽你的。”沈悅笑著拉住她的手，“不過，我可不會擰螺絲。”
    “那就看著我擰。”江宸抽了工具包出來，蹲在地上開始組裝床架。
    沈悅果然沒有動手，隻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邊刷手機一邊偶爾插幾句嘴：“這個是不是要反過來？”、“哎，那個螺絲好像短了一截。”
    “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江宸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不能。”沈悅眨眨眼，“我喜歡看你認真做事的樣子。”
    “……”江宸無語地繼續低頭擰螺絲。
    林萱在一旁看得直樂：“你們兩個真的像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
    “誰說的！”江宸立刻反駁，“我們才剛開始。”
    “就是。”沈悅也笑，“才剛開始呢。”
    床終於裝好，三人都躺上去試了試，彈簧吱呀作響。
    “這床墊有點硬。”沈悅皺眉，“明天換一個吧。”
    “你昨天不是還說這床墊性價比高嗎？”江宸無奈地看著她。
    “那是在商場裏坐了一下。”沈悅翻身坐起來，“現在睡著才知道不舒服。”
    “你能不能別這麽挑剔？”
    “我這不是為你好嗎？”沈悅湊近她耳邊輕聲說，“我想讓你每天都睡得好好的。”
    江宸臉紅了一下，輕輕推了她一把：“去把廚房的東西整理一下吧。”
    “遵命。”沈悅起身，走到廚房門口又回頭，“等會兒我們一起煮個飯？慶祝喬遷之喜。”
    “好。”
    晚上六點多，兩人終於在廚房裏站定。食材已經擺滿台麵，鍋碗瓢盆也都一一歸位。
    “你想吃什麽？”沈悅問。
    “隨便。”江宸打開冰箱，“有菜就行。”
    “那我來做個糖醋排骨吧。”沈悅拉開櫥櫃，隨手把調料罐子擺到灶台上，瓶子和袋子散亂地鋪開。
    “你能不能放整齊一點？”江宸皺眉，“找東西太麻煩了。”
    “我知道它們都在哪兒。”沈悅不以為意，“而且做飯最重要的是味道，不是擺放。”
    “但你不整理的話，我很難受。”江宸語氣認真起來。
    沈悅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好吧，下次我會注意。”
    “不是‘下次’的問題。”江宸歎氣，“是我們以後都要一起生活，生活習慣需要磨合。”
    “你說得對。”沈悅點點頭，把調料重新歸類，“我以後盡量不亂放。”
    江宸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開始切菜。
    廚房裏熱氣騰騰，兩人配合還算默契。沈悅炒菜時動作利落，香氣漸漸彌漫開來。
    “嗯，真香。”江宸吸了口氣。
    “那是當然。”沈悅得意一笑，“我可是練過的。”
    “誰教你的？”
    “廚師培訓班。”沈悅一邊翻炒一邊說，“我爸覺得女孩子要學會照顧自己。”
    “那你以前在家經常下廚？”
    “偶爾。”沈悅頓了頓，“不過那時候總覺得做飯很無聊。”
    “現在呢？”
    “現在不一樣。”沈悅轉過頭看她，“因為是你在旁邊。”
    江宸愣了一下，嘴角慢慢揚起笑意。
    晚餐過後，兩人坐在客廳地毯上喝飲料，看著窗外城市的燈火。
    “今天挺順利的。”沈悅靠在她肩膀上。
    “是啊。”江宸點點頭，“雖然有點累。”
    “明天我們繼續收拾吧。”沈悅伸了個懶腰，“主臥的衣櫃我還想調整一下位置。”
    “你確定？”江宸挑眉，“你不是最討厭整理？”
    “為了我們的家，我可以努力。”沈悅認真地說。
    江宸看著她，忽然覺得心裏暖暖的。
    第二天早上，江宸被一陣輕微的敲擊聲吵醒。她睜開眼，發現天還沒亮，房間裏隻有窗簾縫隙透進來的微光。
    “你在幹嘛？”她迷迷糊糊地問。
    “我在貼掛鉤。”沈悅小聲回答，“我想掛一幅畫。”
    “現在？”江宸皺眉，“才六點半。”
    “反正你也醒了。”沈悅笑嘻嘻地說，“要不要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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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早起？”
    “我習慣了。”沈悅一邊用錘子敲釘子一邊解釋，“以前家裏開會都是五點起床。”
    “那你現在不用工作了吧？”
    “是啊。”沈悅停下手裏的動作，轉頭看向她，“但我還是改不了這個習慣。”
    江宸歎了口氣：“那你至少別打擾我睡覺。”
    “好。”沈悅乖巧地點點頭，“下次我戴耳機。”
    幾天下來，兩人逐漸適應了彼此的生活節奏。沈悅依舊喜歡熬夜，但會戴上耳機、調低屏幕亮度；江宸則學會了在睡前關燈前提醒一句“別太晚睡”。
    某天晚上，她們在整理書房時，從一堆舊書後麵翻出一個布滿灰塵的小盒子。
    “這是什麽？”沈悅好奇地拿起來。
    “不知道。”江宸接過盒子，輕輕吹掉上麵的灰，“好像是搬家時不小心混進去的。”
    盒子裏是一些舊照片、一枚戒指，還有一張泛黃的信紙。
    “這是……”江宸拿起信紙，看到開頭寫著“致未來的你”，字跡熟悉卻陌生。
    沈悅湊過來：“是誰寫的？”
    “……我不記得了。”江宸低聲說，手指輕輕撫過紙張邊緣。
    “要不要念出來？”沈悅問。
    “算了。”江宸合上信紙，把盒子放回原處，“等以後再說吧。”
    那天晚上，沈悅比平時更早上了床。她靠在江宸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
    “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嗎？”她問。
    “當然。”江宸看著她的眼睛，“我一直都在。”
    沈悅笑了，閉上眼，呼吸漸漸平穩。
    江宸卻沒有立刻入睡。她望著天花板，腦海中浮現出那封信上的字跡。那些話像是某種未完成的承諾，又像是一個遙遠的警告。
    她輕輕歎了口氣，伸手將沈悅往懷裏摟了摟，然後緩緩閉上眼。
    下一秒，手機震動了一下。
    沈悅的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屏幕微微亮起。
    江宸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拿起來看了一眼。
    消息來自一個陌生號碼：
    “你真的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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