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血色餘燼與曼穀的毒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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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東,老鋼廠改造項目工地邊緣的棚戶區,黎明前的黑暗最是粘稠。昨夜短暫的死寂被一聲淒厲的、非人的慘叫徹底撕碎!
    “啊——!!!”
    慘叫來自帶頭鬧事的趙老頭家方向!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響和女人驚恐的哭喊!
    早已在附近布控的阿峰和行動組隊員如離弦之箭般衝了過去。趙老頭家破舊的木門虛掩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屋內一片狼藉,昏黃的燈光下,趙老頭仰麵倒在堂屋中央,雙目圓睜,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難以置信,嘴巴大張著,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的胸口,一個猙獰的傷口正汩汩湧出暗紅的血液,染紅了身下冰冷的水泥地。旁邊的地上,散落著幾捆嶄新的、還未拆封的鈔票。
    “爸!爸你怎麽了!”趙老頭的兒媳癱軟在牆角,抱著嚇傻的孩子,撕心裂肺地哭嚎。
    阿峰臉色鐵青,迅速檢查現場。致命傷是利器造成的,手法極其凶狠專業,一擊斃命。那些散落的鈔票,麵額不小,顯然是剛送來不久。栽贓嫁禍! 他立刻反應過來。白天林總的人剛公開澄清補償款流程,晚上趙老頭就被“滅口”,現場還“恰好”發現了大量現金!這髒水潑得又快又狠!
    “封鎖現場!保護目擊者!叫救護車!”阿峰厲聲下令,同時目光銳利地掃視四周。昨晚那個與趙老頭密謀的矮胖中年男人不見了蹤影。他迅速通過耳機聯係指揮部:“衛國哥,出事了!趙老頭被滅口!現場有大量現金!目標二號消失!對方動手了,要嫁禍給我們!”
    電話那頭,陳衛國的怒吼幾乎要震破聽筒:“王八蛋!這幫畜生!我馬上到!工地所有出入口給我封死!一隻蒼蠅都不許放出去!”
    血色在棚戶區蔓延,恐慌如同瘟疫般迅速擴散。聞聲而來的居民聚集在趙老頭家門口,驚恐地看著那攤刺目的血泊和散落的鈔票,議論聲、哭喊聲、憤怒的質疑聲瞬間爆發。
    “看!這麽多錢!”
    “白天剛說沒克扣,晚上就……殺人滅口?”
    “林默的人幹的!一定是!”
    混亂的種子被徹底點燃,憤怒的火焰在人群中升騰。幾個被收買的人趁機煽動:“他們連趙叔都敢殺!我們跟他們拚了!砸了工地!”
    人群開始騷動,有人撿起地上的石塊。阿峰和隊員們組成人牆,厲聲喝止,但局勢岌岌可危。血色黎明,老鋼廠項目工地被洶湧的憤怒和精心策劃的嫁禍徹底包圍。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照亮的不是希望,而是暴風雨來臨前的血色餘燼。
    印尼雅加達,北部數據中心集群深處。
    那間無窗的密室內,氣氛壓抑而緊張。戴著耳麥的男人代號“信使”)死死盯著屏幕上非洲礦脈傳回的實時加密數據流,臉色鐵青。屏幕上,代表預設攻擊點的標記接連亮起,但預期的混亂信號並未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不安的“靜默”。
    “怎麽回事?‘黑天鵝’呢?為什麽沒有衝突爆發的報告?‘目標’的安保隊伍位置為什麽沒有按照模型預測移動?!”他對著加密通訊器低吼,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他們投入巨大代價才“攻破”獲取的“默數”非洲風險對衝模型數據,此刻仿佛成了一張廢紙。
    通訊器那頭,傳來一個同樣焦躁的聲音:“‘信使’,情況不對!我們按照模型鎖定的部落矛盾點和安保薄弱處發動的突襲……全部落空!對方像提前知道一樣!預設的伏擊點全是空的!我們的人……反而遭到了反伏擊!損失慘重!‘目標’礦區的安保力量調動完全不符合模型預測!”
    反伏擊!模型失效!
    “信使”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精心策劃的“黑天鵝”計劃,第一步就踢在了鐵板上!林默的模型……是假的?!他們被耍了!
    就在這時,密室厚重的合金門傳來急促的密碼輸入聲和身份驗證通過的蜂鳴。門被猛地推開,一個穿著安保製服、神色倉皇的手下跌撞進來,聲音都變了調:
    “頭兒!不好了!物理防禦係統……被……被癱瘓了!備用電源也……還有,我們的核心數據存儲陣列……被……被植入了未知病毒!正在瘋狂複製,係統要崩潰了!”
    “什麽?!” “信使”猛地轉身,臉色煞白。物理防禦癱瘓?病毒入侵?這絕不是巧合!是報複!是林默的反擊!他們自以為隱蔽的巢穴,早就暴露了!
    他剛想下達指令,密室內所有的屏幕瞬間被一片刺眼的、不斷變幻扭曲的淡金色光芒覆蓋!光芒中,無數代表概率波動的、無法理解的複雜公式和拓撲結構如同活物般瘋狂閃爍、重組、湮滅!整個房間的空氣仿佛都在這詭異的光芒和數據風暴中凝固、扭曲!
    “啊——我的眼睛!”一個技術人員痛苦地捂住雙眼。
    “係統……係統完全失控了!”另一個絕望地拍打著鍵盤。
    “信使”隻覺得一股冰冷的數據洪流仿佛直接衝進了他的大腦,眼前全是扭曲的金色光影和瘋狂跳動的數字,思維瞬間陷入一片混沌和劇痛!他踉蹌後退,撞在冰冷的機櫃上,耳麥掉在地上,裏麵傳來印尼語驚恐的呼喊:“……雅加達節點……遭到未知攻擊……全……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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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默的反擊,不是粗暴的摧毀,而是更冷酷、更徹底的……汙染! 用他們無法理解的、屬於“混沌秩序之瞳”的概率數據洪流,徹底癱瘓和汙染了他們的大腦與係統!雅加達的“毒牙”,還未真正咬下,就被更高等的“概率”碾成了粉末,隻留下滿屏瘋狂閃爍、如同嘲弄般的金色餘燼。
    上海,市幹部康複療養中心外圍。
    蘇晴在混亂中掙脫了那個自稱“老王”的護工鐵鉗般的手,不顧一切地衝出後門,衝進療養中心背後一條狹窄、堆滿雜物的消防通道。冰冷的夜風灌進肺裏,帶著鐵鏽和灰塵的味道,讓她稍微清醒了一些。身後,沉重的腳步聲緊追不舍!不止一個!
    她心髒狂跳,肺部火辣辣地疼。那個“老王”的眼神,冰冷、漠然,絕非普通護工!是看守!是滅口者!吳振華病房裏的監控者!
    消防通道盡頭是一堵近三米高的圍牆。蘇晴沒有絲毫猶豫,借著堆在牆角的廢棄建材,手腳並用奮力向上攀爬!粗糙的磚石磨破了手掌,她渾然不覺。就在她手指堪堪夠到牆頂的瞬間,身後的腳步聲已至!
    “站住!” “老王”的低喝如同毒蛇吐信。
    蘇晴用盡全身力氣翻上牆頭,毫不猶豫地縱身躍下!牆外是條僻靜的後巷。落地瞬間,腳踝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她悶哼一聲,重重摔倒在地。
    巷口,一輛沒有熄火的黑色轎車車燈驟然亮起,刺眼的光柱瞬間鎖定了摔倒在地的蘇晴!車門打開,兩個穿著黑色夾克、麵容冷硬的壯漢迅速下車,朝著她大步走來!前有堵截,後有追兵!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蘇晴。她掙紮著想爬起來,腳踝的劇痛讓她再次跌倒。就在這時——
    “吱——!”
    一聲刺耳的急刹車在巷口響起!一輛銀灰色的七座商務車以一個近乎漂移的姿態橫著刹停,正好擋住了那輛黑色轎車的去路!
    商務車側滑門嘩啦一聲拉開!一個穿著深色衝鋒衣、動作矯健如獵豹的身影率先躍出,手中沒有任何武器,但那股淩厲的氣勢讓逼近蘇晴的兩個黑衣壯漢腳步一頓!緊接著,另外兩個同樣精悍的身影也迅速下車,呈三角站位,隱隱將蘇晴護在身後。
    “林總的人!撤!” 其中一個黑衣壯漢看到商務車上那個極其隱晦的、如同數據流般扭曲的“”形標記,瞳孔一縮,低喝一聲,毫不猶豫地轉身拉開車門。黑色轎車引擎發出一聲咆哮,猛地倒車,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尖叫,瞬間消失在巷口。
    幾乎同時,消防通道的門被猛地撞開,“老王”帶著另一個打手衝了出來。當他們看到巷子裏嚴陣以待的三個身影,以及那輛印著特殊標記的商務車時,臉色劇變,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掉頭退回門內,沉重的鐵門“砰”地一聲關上,鎖死。
    危機暫時解除。巷子裏隻剩下蘇晴粗重的喘息聲和銀灰色商務車引擎低沉的運轉聲。
    為首的那個衝鋒衣男人走到蘇晴麵前,蹲下身,聲音沉穩:“蘇晴小姐?我們是林先生安排的安保小組,代號‘拓撲’。你受傷了?” 他目光銳利地掃過蘇晴腫脹的腳踝和擦傷的手掌。
    蘇晴驚魂未定,心髒還在狂跳,看著眼前這三個突然出現、身手不凡的人,一時說不出話來。林默……他怎麽會知道自己在這裏?還安排了人保護?
    “先離開這裏。” “拓撲”隊長果斷下令。一個隊員上前,小心地將蘇晴扶起。另一個隊員警惕地掃視著消防通道門和高牆。
    蘇晴被攙扶著坐進商務車溫暖舒適的後座。車輛平穩啟動,迅速駛離這片剛剛經曆生死危機的幽暗之地。她靠在椅背上,渾身脫力,劫後餘生的虛脫感陣陣襲來。腳踝的疼痛清晰無比,但更讓她心頭發冷的是療養中心裏那冰冷的監控、詭異的藥物,以及剛才那毫不掩飾的滅口意圖。
    吳振華病房的秘密,遠比消失的檔案更致命! 林默的人出現得太及時,是巧合?還是……他一直在關注著自己追查父親線索的動向?他到底知道多少?
    曼穀,湄南河畔,香格裏拉酒店頂層的露天酒吧。
    輕柔的爵士樂流淌,遠處是璀璨的河景和鄭王廟的剪影。泳池邊,穿著考究夏裝的人們低聲談笑,空氣中彌漫著香檳、雪茄和昂貴香水的混合氣息。這裏是金錢與情報交匯的隱秘節點。
    林默一身剪裁精良的淺灰色亞麻西裝,戴著那副標誌性的啞光眼罩,坐在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塊磁石,吸引著若有若無的目光,卻又被一股無形的距離感推開。他麵前的桌上放著一杯幾乎沒動過的蘇打水,指尖無意識地在冰涼的杯壁上劃過。
    在他那隻異化的左眼視界裏,周圍的一切被解析、重構。那些談笑風生的麵孔背後,湧動著代表不同利益和意圖的拓撲絲線:金色的資本流、灰色的試探、暗紅色的貪婪、甚至幾縷帶著冰冷惡意的黑色……如同一幅動態的、色彩斑斕卻又危機四伏的畫卷。他的目光,穿透表象,落在遠處吧台邊一個穿著花哨印花襯衫、梳著油亮背頭的微胖中年男人身上——巴頌,曼穀地下情報圈有名的“萬金油”掮客,也是多條暗線情報指向的關鍵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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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酒店侍者製服、麵容普通的年輕男人端著托盤,不動聲色地走近林默的桌子。“先生,您的蘇打水需要續杯嗎?”他微微躬身,聲音恭敬。
    林默的目光甚至沒有離開遠處的巴頌,隻是極其輕微地搖了搖頭。侍者會意,放下托盤上一張折疊得極小的硬質卡片,動作自然流暢,仿佛隻是更換了一張杯墊。隨即,他端著空托盤,悄無聲息地融入人群中。
    林默的指尖輕輕拂過那張卡片。在他異瞳的視界裏,卡片內部隱藏的微型芯片瞬間被激活,一組極其簡短、經過多重加密的信息流被無聲讀取:
    【目標確認。巴頌。近期頻繁接觸‘離岸資本’代表。交易地點:河畔夜市,老船塢餐廳。時間:明晚9點。交易內容:涉及‘默數’非洲礦脈安保漏洞及滲透路徑。對方代號:‘毒牙’。】
    信息讀取完畢,卡片內部的微型芯片瞬間完成物理熔毀,化為不可恢複的灰燼。
    林默端起蘇打水,淺淺抿了一口,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他的目光依舊落在遠處吧台邊的巴頌身上,平靜無波。但在那隻被眼罩覆蓋的左眼深處,混沌秩序之瞳無聲地加速旋轉,過濾著巴頌周圍湧動的拓撲絲線,捕捉著那幾縷來自特定方向、帶著“毒牙”氣息的、極其隱晦的灰色聯係。
    巴頌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端著酒杯,略顯不安地回頭張望了一下,目光掃過泳池邊的人群,最終與林默平靜的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匯。巴頌的臉上瞬間堆起職業化的、油膩的笑容,遠遠地舉了舉杯。林默隻是極其輕微地點了下頭,目光便移開了,仿佛隻是隨意一瞥。
    巴頌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他放下酒杯,匆匆走向洗手間的方向。
    林默放下水杯,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擊了兩下,一個加密指令無聲發出。
    幾分鍾後,巴頌在洗手間裏,對著加密衛星電話,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緊張:“……他好像注意到我了……對,就是林默!他的眼神……感覺被他看穿了!交易……交易還能不能按計劃進行?”
    電話那頭,一個經過變聲處理的、冰冷的聲音傳來:
    【按計劃。‘毒牙’已就位。曼穀的河畔,將是埋葬‘概率’的第一捧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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