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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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磊抱著沈夢雪緩步走上旋轉樓梯,紅木台階在腳下發出低沉的吱呀聲,與二哥三哥跟在身後的腳步聲交織成詭異的韻律。
沈夢雪將臉頰埋進父親肩頭,餘光瞥見二哥西裝內袋露出半截未完成的設計圖——那是她上周無意間提起想要的星空投影儀草圖,邊角還沾著幹涸的咖啡漬,顯然是匆忙間塞進去的。
“先送夢雪回房休息。”沈磊在二樓轉角處停下,語氣不容置疑。
沈知屹立刻搶上前,卻被二哥伸手攔住。
大哥黑色的眼眸掃過妹妹頸間若隱若現的紫色項鏈,喉結微微滾動,最終隻是低聲道:“我讓廚房燉了百合粥,稍後送來。”
雕花木門關閉的瞬間,沈夢雪感覺身上的西裝外套被猛地扯下。
沈磊將她抵在梳妝台前,金絲眼鏡滑到鼻尖,露出眼底翻湧的暗潮:“以後出門,要提前向我報備。”
他修長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包括和誰說話,看了什麽風景,都要一字不漏地告訴我。”指甲深深陷進她柔軟的臉頰,“明白了嗎?”
門外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沈磊動作一頓,鬆開手整理起襯衫袖口。
沈夢雪踉蹌著扶住梳妝台,鏡麵映出她泛紅的臉頰和頸間猙獰的指印。
珍珠發飾歪斜地掛在發間,與梳妝台上琳琅滿目的禮物形成諷刺的對比——那些鑲鑽八音盒、水晶鋼琴,此刻都像父親監視的眼睛。
“爸爸隻是太愛你。”沈磊俯身親吻她的額頭,發絲掃過她的睫毛,“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他離開時,特意將紫色項鏈從衣領中拉出,讓寶石在燈光下閃爍。
深夜,沈夢雪蜷縮在絲絨床榻上,聽著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月光透過蕾絲窗簾,在地板上投下蛛網般的陰影。
她摸出藏在枕頭下的微型探測器,當紅色指示燈在項鏈處瘋狂閃爍時,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突然,房門被輕輕推開,二哥端著冒著熱氣的百合粥站在門口,袖口別著她親手畫的紫藤花胸針:“睡不著?二哥給你講個故事。”
沈夢雪慌忙藏起探測器,卻在二哥溫柔的注視下,突然哽咽出聲。
二哥將粥放在床頭櫃上,伸手輕輕擦去她的眼淚,動作輕柔得仿佛觸碰易碎的琉璃:“別怕,有二哥在。”他的掌心帶著常年調試儀器的薄繭,卻比絲綢更溫暖。
就在這時,窗戶被勁風猛地撞開,沈知屹翻窗而入,懷裏還抱著被雨淋濕的泰迪熊:“聽說有人哭鼻子?三哥帶秘密武器來了!”
他搖晃著玩具,銀鏈在月光下劃出冷光,卻在看到妹妹臉上的淚痕時驟然變色,“誰欺負你了?告訴我!”
沈夢雪看著兩個哥哥,淺紫色眼眸中滿是矛盾與掙紮。
二哥的溫柔、三哥的暴躁,此刻都化作滾燙的烙鐵,在她想要逃離的心口留下烙印。
她突然意識到,比起父親冰冷的枷鎖,這份帶著溫度的羈絆,才是最難掙脫的牢籠。
沈夢雪蜷縮在綴滿珍珠的絲絨床榻上,淺紫色眼眸蒙著層晶瑩水霧,在月光下宛如被雨水浸潤的紫水晶。
她伸手胡亂抹了把臉頰,哽咽著搖頭,聲音還帶著未散盡的顫意:“沒什麽。”絲綢睡裙的蕾絲袖口滑落,露出腕間紫藤花銀鐲,隨著動作輕響,像是在替她訴說未出口的心事。
她垂眸指了指床邊胡桃木小幾上攤開的精裝書,燙金花紋在幽暗中泛著冷光。
“上次托朋友給我帶本書過來,沒想到卻是本虐的,不小心看哭了。”
尾音虛虛消散在空氣中,她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床單上的刺繡百合,將方才被父親掐出的紅痕掩在褶皺裏。
細密的針腳硌得掌心發疼,卻比不上心口處翻湧的酸澀。
二哥半跪在床邊,琥珀色眼眸裏盛滿擔憂,伸手將她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後。
指腹擦過她泛紅的耳垂時,觸及一片潮濕,“什麽書這麽厲害?”他瞥見扉頁上暈開的水痕,修長手指輕輕撫過那些褶皺,西裝袖口的紫藤花袖扣在月光下流轉光澤,“下次二哥幫你篩選,專挑甜的看。”
沈知屹卻突然湊到書前,銀鏈隨著動作晃出冷光,鼻尖幾乎要貼上書頁:“虐文有什麽好看的!”
他一把抓起書,書頁嘩啦作響,“我給你推薦本《全球格鬥冠軍秘籍》,保證比這有意思!”說著作勢要將書往窗外扔,卻在觸及沈夢雪慌張的眼神時,動作猛地頓住。
沈夢雪慌忙伸手去搶,絲綢睡裙的肩帶滑落一半,露出精致的鎖骨。
“別扔!”她急得眼眶又紅了,淺紫色眼眸濕漉漉的,“我...我還沒看完呢。”指尖懸在半空,最終無力垂下。
屋內突然陷入寂靜,隻有窗外的雨聲混著她刻意放緩的呼吸,在空氣中流淌。
二哥默默將滑落的肩帶重新整理好,動作輕柔得像是在修複一件破碎的瓷器。
沈知屹撓了撓頭,把書重新塞回她懷裏,白襯衫領口蹭到的顏料沾在了書脊上:“好好好,不扔。”
他突然咧嘴一笑,銀鏈晃過沈夢雪鼻尖,“但明天三哥帶你去爬樹,保證比看這破書開心!”
沈夢雪抱著書,感受著紙張傳遞的溫度。二哥溫暖的手掌還停留在她肩頭,三哥身上帶著雨水的薄荷味縈繞在鼻尖。
她將臉埋進書頁間,讓氤氳的水霧模糊視線,卻在睫毛的陰影下,悄悄將攥緊的微型探測器藏得更深。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衝刷著沈家老宅的雕花窗欞,也衝刷著她心中愈發堅定的逃離計劃。
二哥修長的手指穿過沈夢雪如瀑的黑發,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梳理一隻小貓的絨毛。
暖黃壁燈的光暈籠罩著兩人,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琥珀色眼眸裏盛著化不開的寵溺:\"時間不早啦,夢雪該睡覺啦。不然明天該沒有精神了,知道嗎?\"他的聲音像是浸過溫牛奶,尾音帶著哄孩童入睡的繾綣。
沈夢雪順從地縮進絲綢被褥裏,淺紫色眼眸仰望著兄長,月光透過紗簾的縫隙落在她眼底,將瞳仁染成流動的紫水晶。
她看著二哥俯身時垂落的額發,看著他西裝袖口那枚精巧的紫藤花袖扣輕輕擦過枕套,突然覺得周遭的空氣都變得綿軟起來。
二哥真的好溫柔啊!這份溫柔不像父親包裹著刺的糖衣,而是春日裏最和煦的風,是深夜裏永不熄滅的暖燈。
沈夢雪感覺自己像是墜入了一片泛著紫藤花香的雲,整個人都被甜蜜的倦意裹挾。
二哥替她掖好被角,指尖不經意間觸到她頸間的紫色項鏈,動作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旋即又恢複如常。
他拂去她臉頰旁的碎發,露出耳後那顆小巧的珍珠耳釘:\"等得了空二哥帶你出去玩兒,這一次,絕對不會食言的。\"這句話像是承諾,更像是誓言,在靜謐的房間裏蕩起微小的漣漪。
\"好。\"沈夢雪輕聲應道,聲音裏帶著即將陷入夢境的朦朧。
她望著二哥轉身時西裝下擺揚起的弧度,望著他修長背影消失在雕花門外,直到門合上的輕響傳來,才將臉埋進帶著雪鬆香氣的枕頭裏。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爬上她的窗台,照著她嘴角不自覺揚起的笑意——哪怕前路荊棘密布,此刻這片溫柔的港灣,足以讓她短暫忘卻所有的不安與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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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熱浪裹挾著蟬鳴,在沈家老宅的鐵藝雕花圍牆外蒸騰。
沈夢雪站在二樓露台,望著蜿蜒至大門的碎石車道,淺紫色眼眸映著遠處漸漸清晰的車隊輪廓。
她今日特意換下了平素的精致洋裝,一襲薄荷綠雪紡連衣裙隨風輕擺,裙擺處手工縫製的鈴蘭花綴著細碎珍珠,隨著她交握的指尖不安顫動。發間簡單挽著同色係緞帶,倒顯出幾分不同於往日的隨性。
\"小姐,江少爺和顧少爺的車已經到了。\"蓮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些許緊張。
沈夢雪轉身時,木質地板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她撫平裙擺上的褶皺,深吸一口氣,往旋轉樓梯走去。
鎏金雕花的欄杆映出她的倒影,珍珠項鏈在鎖骨間泛著冷光,提醒著她這場瞞著父親的聚會有多冒險。
雕花大門緩緩推開的瞬間,熾熱的陽光傾瀉而入,照亮了玄關處價值連城的波斯地毯。
江正初穿著墨藍色真絲襯衫,袖口隨意卷起,露出腕間纏繞的深褐色皮質護腕,嘴角噙著標誌性的玩世不恭笑容:\"大小姐,怎麽,不歡迎?\"
他身後的顧晏之則一身筆挺的灰色西裝,金絲眼鏡下的目光掃過屋內繁複的裝飾,手中烏木手杖輕敲地麵:\"每次來都像進了博物館。\"
緊隨其後的,是林家千金林綰綰,她身著香檳色魚尾晚禮裙,耳垂上的南洋珍珠隨著步伐搖曳生姿;
墨家小公子墨硯抱著一個巨大的禮盒,黑色衛衣上印著誇張的骷髏頭圖案,與周圍的奢華格格不入;還有陸家的雙胞胎兄妹,姐姐陸瑤穿著薄荷綠的改良旗袍,弟弟陸野則套著寬鬆的籃球服,頸間的銀色項鏈晃出冷光。
\"夢雪!\"林綰綰率先撲過來,香奈兒五號的氣息裹著溫熱的擁抱,\"你家這吊燈,怕不是把銀河摘下來了?\"
她仰頭望著穹頂那盞由上千顆水晶組成的巨型吊燈,驚歎聲在挑高的大廳裏回蕩。
墨硯則已經湊到牆角的古董鋼琴旁,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躍,《野蜂飛舞》的旋律驟然響起,驚得二樓走廊的銅製風鈴叮當作響。
沈夢雪被眾人簇擁著往客廳走去,突然瞥見一抹白色身影站在廊柱陰影裏。
楚溪顏攥著冰桶的手指泛白,淡藍色棉布連衣裙洗得發白,裙擺處還留著去年打翻墨汁的痕跡。
當陸野拿著手機對準她拍照時,她本能地往後縮了縮,撞翻了一旁的青銅花器。清脆的碎裂聲中,空氣瞬間凝固。
\"怎麽這麽不小心!\"林綰綰的驚呼與陸瑤的抽氣聲同時響起。
楚溪顏呆立原地,望著滿地的瓷片,耳邊嗡嗡作響。沈磊發怒時的模樣在腦海中閃現,那些被摔碎的玩具、被燒掉的畫紙,還有永遠彌漫著雪鬆味道的書房。
\"都別愣著。\"沈夢雪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鎮定。
她穿過人群,薄荷綠裙擺掃過波斯地毯,在瓷片旁蹲下。
淺紫色眼眸望向楚溪顏蒼白的臉,伸手輕輕擦去她臉頰上濺到的水漬:\"疼不疼?\"說著,從裙擺內側抽出一方繡著紫藤花的絲帕,仔細裹住她被劃傷的手指。
\"蓮姨,拿醫藥箱來。\"沈夢雪起身時,目光掃過周圍愣住的眾人,\"這花器本就是前些日子我想換新的,正好借此機會。\"
她的語氣平淡自然,卻讓在場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江正初率先吹了聲口哨:\"沈大小姐大氣!\"顧晏之則輕輕鼓掌,烏木手杖有節奏地敲擊地麵。
楚溪顏望著沈夢雪發間晃動的珍珠,突然想起自己剛被送到沈家時,這個比她小的妹妹,會偷偷把自己的零食塞進她被窩;
想起自己發燒時,那雙帶著薄荷味的手徹夜貼在她額頭;
想起沈夢雪每次藏起滿分試卷,隻為了陪她去後山看螢火蟲。
熱浪透過雕花窗湧進來,她眨了眨眼,滾燙的淚水砸在裹著絲帕的手背上。
此時,沈夢雪已經重新牽起她的手,對著眾人笑道:\"走,帶你們去看我的秘密基地。\"
她的聲音清脆明亮,仿佛剛才的插曲從未發生。陽光穿過彩色琉璃窗,在她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宛如一道溫暖的光,照亮了楚溪顏潮濕的眼眶。
葉綰綰踩著十厘米的細高跟,裙擺上鑲嵌的碎鑽隨著動作折射出冷芒,她幾乎是小跑著衝上前,腕間梵克雅寶的四葉草手鏈撞出清脆聲響。
骨節分明的手猛地攥住沈夢雪纖細的手腕,真絲手套下透出的力道卻不容抗拒:\"夢雪,離這遠點當心摔著!\"她將人往身後一帶,薄荷綠裙擺掃過滿地瓷片,驚起細微的瓷粉在陽光下飛舞。
轉身時,葉綰綰原本彎成月牙的杏眼驟然冷下來,睫毛投下的陰影將眼底的嫌惡盡數遮掩。
烈焰紅唇勾起輕蔑的弧度,迪奧999的濃鬱色澤與她脖頸間的紅寶石項鏈相互映襯,恍若淬了毒的玫瑰:\"還愣著幹什麽?\"
她故意拖長尾音,塗著酒紅色甲油的手指優雅地指向狼藉,\"還不快打掃幹淨!要是把我們夢雪傷著了,看你怎麽跟沈家人交代!\"
話音未落,空氣中突然泛起一陣細微的騷動。
沈夢雪淺紫色眼眸泛起漣漪,下意識想要開口,卻被葉綰綰不著痕跡地按住肩膀。
這位林家千金側身擋住她的視線,絲綢禮服後背鏤空處的珍珠流蘇輕輕晃動,像是無數隻警惕的眼睛:\"這種粗活,哪能讓沈家小姐操心?\"她轉頭對發愣的傭人挑眉,\"還不把楚小姐"請"去拿掃帚?\"
楚溪顏攥著被絲帕包裹的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陽光透過琉璃窗在葉綰綰身上鍍上金邊,卻將自己的影子壓得扁平,像極了這些年在沈家的處境。
她望著對方耳垂上搖曳的南洋珍珠,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叮囑:\"在沈家,要學會把自己縮得更小。\"
喉嚨泛起鐵鏽味,她垂眸屈膝行禮,發白的嘴唇擠出幾個字:\"是,我這就去。\"
此時,沈夢雪突然掙脫葉綰綰的手,薄荷綠裙擺掠過瓷片堆發出沙沙聲響。
她走到楚溪顏麵前,發間的鈴蘭花發飾輕輕顫動,\"不用了。\"她的聲音很輕,卻讓整個大廳驟然安靜,\"蓮姨會安排人處理。\"
說著,她重新牽起楚溪顏顫抖的手,淺紫色眼眸掃過周圍驚訝的麵孔,\"我帶大家去看溫室裏新開的藍玫瑰。\"
葉綰綰的笑容僵在臉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項鏈上的紅寶石。
她望著沈夢雪遠去的背影,突然想起某次聚會上,沈磊望著女兒時那種近乎偏執的眼神。
風穿過雕花窗欞,掀起她裙擺的薄紗,露出暗藏在襯裙裏的微型攝像頭——那是父親特意叮囑她佩戴的,美其名曰\"保護沈家千金\"。
穿過綴滿紫藤花的拱形長廊,沈夢雪推開雕花鐵門的瞬間,馥鬱花香裹挾著濕潤的水汽撲麵而來。
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穹頂,在蜿蜒的鵝卵石小徑上灑下細碎光斑,將整個後花園暈染成流動的油畫。
眾人不禁發出此起彼伏的驚歎——占地數公頃的園林裏,各色花卉沿著地勢錯落生長,玫瑰與鳶尾編織成絢爛的花牆,睡蓮在翡翠般的湖麵上舒展葉片,遠處甚至能看見稀有的夜光曇花在溫室中靜靜綻放。
\"這是我親手培育的藍玫瑰。\"沈夢雪停在中央花房外,指尖拂過特製玻璃,淺紫色眼眸泛起溫柔的漣漪。
花房內,數十株藍玫瑰正在恒溫係統中舒展花瓣,花瓣呈現出近乎妖異的深邃藍紫色,在ed補光燈的照射下流轉著絲綢般的光澤。
更遠處的實驗田裏,泛著金屬光澤的奇異植物在特製培養液中搖曳,葉片邊緣閃爍著幽藍的熒光,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薄荷與雪鬆混合的氣息。
\"這些是......\"顧晏之推了推金絲眼鏡,目光落在圍欄後的禁地。
那裏生長著猩紅如血的曼陀羅,莖稈上布滿尖刺,在陽光照射下蒸騰著詭異的霧氣。
禁地邊緣立著刻滿梵文的石碑,四周環繞著帶電的鐵絲網,與周圍繁花似錦的景象形成鮮明對比。
\"是父親從東南亞帶回的變異品種。\"沈夢雪解釋道,聲音不自覺放輕,\"毒性足以在三分鍾內麻痹成年人。\"
她轉身指向另一側的溫室,那裏生長著散發著珍珠光澤的白玉蘭,每片花瓣上都凝結著露珠,\"這些則是需要用千年寒玉滋養的"月光美人",全天下隻有這裏能見到。\"
葉綰綰穿著高跟鞋小心地踩在石板路上,指尖輕撫過一株正在盛開的朱麗葉玫瑰:\"夢雪,你到底是怎麽照顧這些花的?我家的園藝師說這種品種極難培育......\"
她的話音未落,忽然瞥見遠處的水池中央,一株蓮花正在緩緩綻放,花瓣呈現出夢幻的漸變色,從粉白到絳紫,美得令人窒息。
\"那是"浮生若夢"。\"沈夢雪的聲音帶著驕傲,\"用天山雪水澆灌,每天需要十二小時的特定光照。\"
她蹲下身子,仔細檢查著一株幼苗的生長情況,發絲垂落在肩頭,與薄荷綠裙擺交織成溫柔的畫麵。
陽光穿過她耳後的珍珠耳釘,在泥土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恍惚間竟與那些精心培育的奇花異草融為一體。
楚溪顏站在人群邊緣,望著沈夢雪專注的側臉。
記憶突然翻湧——無數個深夜,她曾看見少女披著毛毯,拿著手電筒在後花園巡視;
也曾見過她為了搶救一株瀕臨死亡的蘭花,三天三夜守在實驗室。
此刻,沈夢雪發間的鈴蘭花發飾隨著動作輕輕搖晃,與周圍的花香纏繞在一起,仿佛連風都變得溫柔起來。
\"小心!\"江正初突然伸手攔住想要靠近禁地的陸野,銀質袖扣在陽光下劃出冷光,\"沒看見警告牌嗎?\"他轉頭看向沈夢雪,眼裏帶著調侃,\"沈大小姐,你這後花園,怕是比我家的軍火庫還危險。\"
沈夢雪笑著起身,拍掉裙擺上的泥土:\"危險與美麗本就相伴而生。\"她的目光掃過滿園繁花,最終落在禁地邊緣的曼陀羅上,淺紫色眼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淡,\"就像這座宅子,表麵光鮮,內裏......\"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轉而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不說這些了,前麵還有更神奇的植物,要去看看嗎?\"
眾人跟著她繼續前行,腳步聲與歡笑聲在花海中回蕩。
而楚溪顏望著沈夢雪在陽光下的背影,突然意識到,這些精心培育的奇花異草,何嚐不是另一種形式的牢籠——既是沈夢雪對抗孤獨的寄托,也是她無法逃離的枷鎖。
陸瑤踮著腳湊近藤蔓纏繞的花架,珍珠耳墜隨著動作輕輕搖晃,她琥珀色的眼眸瞬間亮如星辰:\"哇,這朵花好漂亮,夢雪,這是什麽花兒啊?\"
她的指尖懸在半空中,不敢觸碰那朵正在盛放的花朵——花瓣呈現出罕見的漸變色彩,從冰藍到粉紫如同被揉碎的晚霞,邊緣泛著絲綢般的光澤,花蕊處凝結著露珠,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暈。
沈夢雪緩步上前,薄荷綠裙擺掃過沾滿晨露的草坪,發間鈴蘭花發飾隨著步伐輕響。
她彎腰時,珍珠項鏈垂落,在花瓣上投下細碎的陰影:\"這是"星墜",是我用七種珍稀品種雜交培育了三年才成功的。\"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溫柔的驕傲,淺紫色眼眸映著花瓣流轉的光澤,\"你看它的紋路,像不像夜空中墜落的流星?\"
葉綰綰舉著手機湊近拍攝,鑽石美甲在陽光下閃爍:\"太不可思議了!這種漸變色根本不像是天然的......\"
她的話音被突然響起的嗡鳴打斷,一隻半透明的蜂鳥停在花蕊上方,翅膀振動帶起細碎的花粉,在空氣中形成金色的霧靄。
眾人屏住呼吸,看著這隻奇異的生物用細長的喙汲取花蜜,它尾羽上的鱗片在陽光下變幻著孔雀藍與翡翠綠的色彩。
\"這是專門為星墜培育的授粉蜂鳥。\"沈夢雪解釋道,伸手想要觸碰蜂鳥的翅膀,卻在距離幾厘米處停下,\"它們的羽毛含有特殊熒光物質,到了夜晚會發出幽藍的光。\"
她的指尖凝著晶瑩的花蜜,在陽光下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這種花蜜的甜度是普通蜂蜜的二十倍,卻帶著薄荷的清涼。\"
江正初突然湊近,墨藍色襯衫的領口敞開,露出鎖骨處的銀色紋身:\"這麽神奇?我嚐嚐。\"
他握住沈夢雪的手腕,低頭輕舔她指尖的花蜜,動作帶著幾分玩世不恭。
沈夢雪慌忙抽回手,耳尖泛起緋紅,淺紫色眼眸裏閃過惱意:\"江正初!\"
笑聲與驚呼在花海中炸開,顧晏之用烏木手杖輕敲地麵,金絲眼鏡下的目光帶著調侃:\"注意分寸。\"
他轉頭望向那朵星墜,鏡片反射著七彩光芒,\"不過確實罕見,據說皇家植物園懸賞百萬求購這種花的培育技術?\"
楚溪顏站在人群外圍,攥著裙擺的手指微微發白。
她望著沈夢雪被眾人簇擁的身影,想起無數個深夜,少女獨自在後花園照料病弱花苗的模樣。
風掠過花架,星墜的花瓣輕輕顫動,香氣中混著沈夢雪發間鈴蘭的味道,卻讓楚溪顏的眼眶突然發燙——那些被精心嗬護的花朵,那些藏在笑容背後的孤獨,或許隻有她最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