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我們來找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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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歡天喜地的往外走,到了大牢門口,見江煥還未跟上來,便停下等了他一會兒。
半晌,江煥才慘白著臉,六神無主的從裏麵出來。
“說什麽了?”李隨意問他。
剛才他就注意到江煥突然放慢步子,大概猜到他和卓梟可能還會說些什麽,才沒過多等他。
江煥好像大夢初醒,剛回過神來,強顏歡笑道:“沒事,簡單問候一下而已。”
盛辭月瞧著他的臉色,忽然倒吸一口氣:“三殿下,你該不會是傷勢又重了吧?”
說著她跑到江煥麵前仔細瞧了瞧,連忙朝崔乘風招手。
“乘風兄!快來扶一下,我們先把三殿下送回府去。”
崔乘風二話不說快速上前,和李隨意一左一右的扶住江煥,盛辭月手腳麻利的先上了馬車給他們掀著車簾。
馬車轆轆前行,一行四人朝著三皇子府而去。
路上盛辭月抿著唇,猶豫再三。
剛才她們還說晚上去雲鶴樓喝酒聚一聚呢,現在看江煥這個樣子,肯定是沒法出門了。
江煥多少也猜到了她的心思,勉強朝她勾了勾唇:“不必管我,你們……你們去慶祝吧。這次有驚無險,隨意在牢裏走了一遭,也該熱鬧熱鬧。”
盛辭月左右扭頭看了看李隨意和崔乘風,三人都沒說話。
回到三皇子府時,已經過了午時。
好在小廚房始終熱著飯菜,倒也不至於讓他等很久。
江煥在絕弦的攙扶下慢慢回到臥室,擺擺手讓絕弦出去,獨自一人坐在窗前的椅子上。
他臉上沒了一貫溫柔如水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陰鬱和迷惘。
剛才在牢裏,卓梟親口告訴他,當年大皇子誤以為忠勇侯要對陛下不利,帶兵入宮救駕,卻被陛下誤認為是要逼宮謀反,當場被斬殺於殿前。
皇子謀反,皇後也難逃牽連。最後景皇後被皇帝賜了一杯鴆酒,含恨而去。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並非沒有讓人徹查這件事,隻是一直不敢相信,不敢麵對。
所有人都告訴他,母後是自盡的。再加上那段時間他看著父皇日日對著母後的畫像黯然神傷,就算查到了什麽蛛絲馬跡也會被他下意識的忽略掉。
現在卓梟就這麽赤裸裸的把話挑明,他就再也沒法像個鴕鳥一樣逃避。
剛才在牢中,他幾乎是失控的扒在欄杆上,質問卓梟:“你明知道我大哥和母後是無辜的,為什麽當時不說!為什麽不告訴父皇真相!”
卓梟隻是輕飄飄抬眼:“真相?真相重要嗎?他要的是自己的位子安穩,至於大皇子到底是不是謀反,重要嗎?”
隻是一句話,就讓他接下來的千言萬語瞬間卡在胸腔再動彈不得。
當時滿朝文武都在上書請陛下立大哥為太子,金羽衛掌握在大哥手裏,東境安國公和南境鎮南大將軍這兩位手裏有兵權的也都紛紛表示支持大皇子。
所以大皇子到底有沒有謀反,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父皇感受到了他的威脅。
江煥突然腿腳一軟,泄了氣,如木偶一般掛在鏽跡斑斑的柵欄上。
那邊卓梟笑容愈發詭異,他幽幽地盯著江煥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開口。
“江煥,承認吧。你和你爹從骨子裏就是同一種人。你也終將會因為猜疑、妒忌,而眾叛親離。”
江煥渾身一激靈,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湧上心頭。
是啊,他上午才用了這種方法救李隨意出來。
和烏蘭燼聯手的是不是卓梟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父皇想要卓梟死,他想要李隨意出獄。
那麽接下來呢?
他一邊在父皇麵前戴著麵具小心謹慎,一邊又和父皇一樣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
那未來的他,會不會也如父皇一般,親手殺死發妻、長子,他的兒子也如他一般戴著麵具惶惶不可終日,身邊的近臣為了不被他猜疑而作出種種明哲保身的舉動……
胸口血氣又開始翻湧起來。
眼前一黑,他就要往地上栽過去。
好在絕弦及時接住了他,急忙叫人去喊太醫。
又裏裏外外的折騰了一下午,灌了三碗藥,挨了十幾針,才算是穩住傷情。
傍晚,他坐在床邊,透過窗戶靜靜看著外麵的夕陽。
泛著橙光的圓圓的太陽被圍牆遮去了一小半。
忽地,那抹橙色中突然探出一個腦袋。
緊跟著又探出一個、兩個。
江煥瞳孔微微一動,掀開被子赤著腳下了床,踉蹌著來到窗邊。
隻見牆頭上三個腦袋齊刷刷朝他看過來。
“三殿下!”
盛辭月明媚地招手。
“我們來找你喝酒!”
說著,她和李隨意對了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的攙著崔乘風從牆頭跳下來。
崔乘風一落地就想往地上坐。他是一路被兩人帶著用輕功“飛”進來的,這還是人生中頭一回,免不了緊張害怕。
好在李隨意撐著他的身子,緩了片刻就恢複過來。
此時江煥已經穿好鞋襪,披著鬥篷從臥房出來,嘴上說著你們怎麽來了,眼中卻滿含欣喜。
照常理來說,這個時間她們三個應該已經在雲鶴樓慶祝了。
盛辭月道:“少你一個大功臣怎麽行?今兒我們就是把席麵搬過來,也得跟你一塊吃!”
說完江煥才注意到,李隨意身後背了一個巨大的箱子,看著得有四層,很沉的樣子。
盛辭月依舊是一身男裝打扮,像個富貴人家的小公子。拎著好幾壺桂花酒,腰間還掛了兩包打包好的糕點。
李隨意刮了臉上的胡茬,從頭到腳都收拾的利利索索,此時正把背後的箱子往他院中石桌上“咚”的一放:“讓人換個大桌子來,這我瞧著擺不下。”
絕弦很有眼力見的喚人來安排大桌子,把箱子裏一盤盤菜品端出來擺好。
四人圍著桌子坐了,盛辭月一邊倒酒一邊對江煥交代:“你內傷不能喝酒,今天就看著我們喝。要是真忍不住了,你就用筷子沾一點點嚐個味。”
說著她用大拇指在小拇指的指尖掐了一點:“就這麽點,不準偷喝哈!”
江煥失笑:“我還不至於饞到那個份上。”
“嘁,那可說不準。”李隨意吊兒郎當的翻他黑曆史:“之前也不知道是誰在天香樓喝流霞釀喝得上癮,東南西北都找不著的?”
江煥呲牙禮貌微笑:“不提這件事我們還是兄弟。”
一旁的崔乘風睜著大眼好奇:“三殿下還有喝酒上癮的時候?”
“哈哈哈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來給你講!”盛辭月眉飛色舞的說,“那天我們三個去查天香樓呢,路上他還很不放心的囑咐我們不要貪杯正事要緊,結果我們查案回來發現他自己喝醉了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