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剪網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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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時未到,金雀司卻早已戒備森嚴。
    霍思言披甲入署,親自點兵調令,一連十七封緝令、六道封署文書,悉數送往各處暗線。
    謝知安立於案前,低聲問:“你真要動東廠三司?”
    霍思言淡道:“太後想借西溟布網,我便順著她的網抽筋剝骨。”
    沈芝聞言挑眉:“你這是反將一軍。”
    “她以為你仍在查祁風,沒想到你已動手剪網。”
    霍思言冷笑:“太後那人,疑心太重,若讓她知道我們手中已掌控她東廠三司的暗線,她反而不敢輕動。”
    “我們動得越快,她越得按兵不動。”
    謝知安卻道:“你若真封三司,會引太後懷疑。”
    霍思言目光沉靜:“所以我們不封三司。”
    “我們,剪它的供糧。”
    沈芝一頓:“你要斷東廠的……補給?”
    霍思言點頭:“東廠三司,一為驛傳接令,一為供給糧線,一為典冊名籍。”
    “隻要我拿掉糧線,他們再多死士,也養不活。”
    謝知安挑眉:“你打的是餓狗困狼的主意?”
    霍思言抬眸一笑:“狗餓了,會咬人,而我養了金雀的鷹。”
    她轉身揮手:“金雀第一組、第二組,全員調入東廠外圍。”
    “第三組入庫房,第四組斷驛道。”
    “至於第五組……”
    沈芝沉聲補上:“入典冊,偽造命籍。”
    霍思言點頭:“讓太後以為,那些人……從未存在。”
    命籍一改,線人隱去,再無追索之憑。
    沈芝望著她,半晌開口:“你這個人……倒比太後還狠些。”
    霍思言淡淡答:“她若不狠,我今日也不在這兒。”
    午後未至,東廠驛路突發封鎖,三處驛所遭強製點檢,未及通報,即被金麟衛臨督查抄。
    東廠司正怒而出函,卻在兵部遭遇冷處理。
    “屬軍糧事,非中樞調配。”
    與此同時,東城司供糧庫突現火情,百餘糧袋焚毀,倉管失蹤。
    典籍司回函卻遲遲未至,數百名典冊吏連夜消失,仿佛人間蒸發。
    沈芝坐在金雀司密室內,望著這一係列調度文書,忍不住歎息:
    “你這是,真把東廠的血脈給切了。”
    “太後若反應過來……”
    “她不會。”
    霍思言走入室中,拂開一份密檔,淡聲道。
    “她還以為,我在忙著抓奸細。”
    “她不知道,她最信的司正之下……已有兩成換了人。”
    沈芝挑眉:“你早就動手了?”
    霍思言點頭:“從我讓皇帝看見那半封信開始。”
    她走至密櫃前,取出一封黑檀盒封裝的卷軸。
    “這是今夜最後一刀。”
    “再拔掉這個人,她的東廠,就塌了。”
    謝知安接過那封卷軸,低頭看了一眼,臉色一變。
    “是他?”
    霍思言點頭,眸中微寒:“藏得深,連你也沒發覺。”
    “但我查過,他三年前的傷,是偽造。”
    “而這三年來,東廠所有不明案卷,都繞不過他。”
    沈芝緩聲道:“你確定,他就是祁風的內應?”
    霍思言語氣森寒:“他,不止是內應,他,就是線。”
    夜入戌時,金雀司暗線盡出。
    皇城深巷、寺廟庫房、東廠隱坊、典籍司後閣,全線布控。
    而今夜,真正的目標……是那名藏身朝中的“線”。
    “他的身份掩得太深,若非你借魂術查過卷宗,誰都不會懷疑。”
    沈芝一邊披上夜行衣,一邊低聲道。
    霍思言卻搖頭:“他藏得再深,也有疏漏。”
    “東廠名下所有卷宗,皆有調閱痕跡,獨他所經手案卷,全無登記,仿佛他手中從未出過一紙。”
    謝知安手握腰刀,聲音冷靜。
    “一個清官不留痕,是謹慎;一個廠司不留痕,是怕被查。”
    沈芝挑眉:“所以今夜……活捉?”
    霍思言語氣平穩:“生擒。”
    “我要讓他自己開口,把這十年血線,一刀一刀,割出來。”
    金雀司密探潛入典籍司後閣時,那人正坐於燭下,翻卷如常。
    他姓闕,名無聞,乃太後親調之東廠供奉,平日極少出席公宴,朝中更無來往。
    可他卻是三司中唯一與太後直接通信之人。
    密探貼身掠近,眼看掌心符印即將貼至那人頸後。
    闕無聞卻在一瞬間,驀然翻掌反擊!
    掌風如刃,瞬間逼退三步。
    “魂術?金雀?”
    他淡笑開口,語氣卻如幽風。
    “看來你們還是查到了。”
    “隻可惜……晚了一步。”
    話音未落,他袖中陡然炸起一陣細沙,竟是烈性腐魂粉!
    三名密探驟然中毒,瞬間昏厥倒地。
    黑暗中,一道勁風橫掃,卻正中他手臂。
    “躲得過他們,躲不過我。”
    霍思言拔刀而出,落地之時,已封住闕無聞退路。
    闕無聞麵色微變,右臂中刀,鮮血浸染袍袖。
    “霍將軍,你終究動手了。”
    霍思言步步逼近,語氣如霜。
    “你害死東廠七十二人,借屍書調令三司,處死我金雀密線三處暗哨。”
    “今日你不死,我怎對得起那些冤魂。”
    闕無聞卻忽而笑了,低低的,似是喃喃自語。
    “冤魂?你真以為,這些年死的,都是無辜?”
    “霍思言……你不過看到一角,便妄言是非。”
    霍思言眼神一冷,拔刀橫斬。
    闕無聞反掌迎擊,魂術激蕩間,他身後竟浮現一道殘影,隱約是一座黑色魂塔虛像!
    “你連魂根都未斷……你是祁風親傳。”
    “你該死。”
    霍思言身形如電,翻掌間喚出魂印,魂光一閃而滅。
    而就在那一瞬,闕無聞驟然身形化散,竟是魂術幻身!
    霍思言早有準備,反手將一枚魂封石擲出!
    哢!
    石封落地,封住整片氣息。
    闕無聞被鎖魂術死死壓製,再無法遁逃。
    謝知安與沈芝同時趕到,將其製住。
    沈芝低聲:“他已不能開口。”
    霍思言卻冷笑:“不能開口不要緊。”
    “我有法子,讓他魂裂前,吐出一個字。”
    她走上前,指尖亮起一縷青魂光,緩緩探入闕無聞額間。
    “你信不信,我隻用一句話,就能讓你活著跪著,說出祁風在哪裏。”
    “隻要你還想……替他保命。”
    闕無聞終於變色,唇角顫了顫。
    “你以為……他會被你抓住?”
    霍思言淡道:“不必抓。”
    “我要他自己走出來。”
    她俯身在他耳邊低語一語,那人瞳孔驟縮!
    片刻後,他終於低聲道出一個字。
    “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