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破雲而出。
    秦昊立在高台上，台下五百多個男人黑壓壓跪了一地。
    “在黑水，你們是廢物，是牲口。”
    秦昊開口，音色尋常，卻讓五百人屏息。
    “但在我烈火部落，你們有機會證明自己是人。”
    下方騷動微起，一個遍體鱗傷的漢子望了過來：“神主，我們……真的有機會？”
    祝融焱大喝：“莫要質疑！神主向來說一不二！”
    秦昊目光掃過眾人。
    “我不看你們的出身，不看你們從哪來。
    但我會看你們的手藝，看你們的心，更會看你們的忠誠。”
    鐵錘跪在最前麵，渾身顫抖著問：“神主，我們該如何證明？”
    “忠誠需要時間來證明，能力卻可以立刻檢驗。”
    秦昊從懷中取出一張獸皮，“鐵錘。”
    “神主！”鐵錘砰地磕頭。
    “十天內，給我打一把鐵刀。按照這圖譜上的方法。”
    秦昊將獸皮遞下。
    “做得好，我給你機會；做不好，你繼續當你的廢物。”
    鐵錘接過獸皮的手在發抖：“神主，這……這是神授圖譜？這些鍛造之法，我從未見過！”
    秦昊淡淡道。
    “是不是神授，你做出來就知道了。
    山裏有鐵礦，材料不缺。缺的是能用的人。”
    鐵錘撲通跪下：“小的誓死不負神主期望！”
    台下頓時騷動起來，有人開始議論：“原來神主不是在施恩，而是在選人！”
    “我也有本事！我也想試試！”
    “閉嘴！”黑牙怒喝，“誰允許你們說話了！”
    秦昊擺手製止：“還有誰覺得自己有本事的，站出來。但記住，吹牛是要付代價的。”
    一個瘦小的男人怯生生舉手：“小的……小的懂草藥，能治傷，能製毒。”
    祝融焱眯起眼睛：“治傷製毒？有意思。”
    “很好。”秦昊點頭，“黑牙，給他十個傷兵試手。治好了，他就是醫帳助手；治死了，他陪葬。”
    瘦小男人臉色煞白：“神主，這……”
    “怎麽，怕了？”黑牙冷笑，“剛才不是說得挺有本事嗎？”
    “不怕！小的不怕！”男人咬牙道，“小的一定治好他們！”
    “小的會馴獸！”另一個男子大聲道。
    “會馴什麽？”秦昊問。
    “野豬，狼，還有……還有大型猛獸。”
    那人眼中掠過微光。
    “在黑水部落時，水月首領都誇過我的本事！”
    台下有人嘲笑：“就你那點本事，還敢在神主麵前吹牛？”
    秦昊冷笑：“牧。”
    牧走了過來，在他身後，跟著一頭半人高的雄獅，鬃毛飛揚，低聲咆哮。
    “昊，小心！”祝融焱瞬間拔刀擋在秦昊麵前。
    阿力也握緊了狼牙棒：“這畜生怎麽跑出來了？”
    台下瞬間大亂，有人驚呼：“獅子！快跑啊！”
    “都別動！”
    牧神色平靜開口。
    “神主，這是屬下為您馴化的坐騎，它叫踏雲，現在已經完全聽話了。”
    那個自稱會馴獸的男子臉都嚇白了，結結巴巴道：“這……這是真的獅子……”
    秦昊緩步走向雄獅。
    踏雲看到他，立刻溫順地低下頭顱。
    秦昊伸手拍了拍獅頭，然後翻身騎上。
    “這才叫馴獸。”
    秦昊居高臨下看著那個男子。
    “你還覺得自己會嗎？”
    男子撲通跪下：“小的……小的隻會馴些小獸，不敢妄言。剛才是小的大話了！”
    台下有人譏笑：“就這點膽子還敢說大話？”
    “誠實，是活命的第一要素。”
    秦昊騎著踏雲在營地裏轉了一圈，獅吼陣陣，威風凜凜。
    祝融焱看著所有人那崇拜的眼神，低聲道：“昊，你這一手，比任何說教都管用。”
    秦昊笑了笑，下了獅背。
    “給你們七天時間。有本事的證明自己，沒本事的老實幹活。虛報能力的，死。”
    黑牙快步跑來：“神主，昨天派出去的回來了，還帶回了好幾百白石部落的人。”
    “哦？這麽快就來投奔了？”秦昊揮手，“走，去看看。”
    營地外，八百多人密密麻麻跪成一片。
    為首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子，麵容憔悴，眼中帶著血絲。
    “白石部落新首領，白靈。”女子聲帶嘶啞，強行繃住最後的體麵，“求神主收留殘部。”
    黑牙打量著這群人：“嘖嘖，一個個都像逃荒的。”
    秦昊仔細觀察著白靈。
    這女人身材高挑，五官端正，隻是滿身風塵，形容淒慘。
    但她的眼神裏，不是純粹的絕望，而是絕望養出來的狠勁。
    “白牙呢？”秦昊問。
    “姐姐……戰死了。”
    白靈咬著牙，眼淚滾下來。
    “她臨死前讓我無論如何也要保住族人的命。”
    祝融焱歎了口氣：“白牙倒是個烈性子，可惜……”
    “姐姐說，與其讓族人餓死凍死，不如拚一把求活路。”白靈繼續道。
    秦昊點了點頭：“起來吧。”
    白靈站起身：“我知道神主不會無緣無故收留我們。”
    “哦？那你覺得我要什麽？”秦昊饒有興味地問。
    “我們願意歸順烈火部落，獻上我們掌握的製鹽工藝，求神主庇護。”
    祝融焱暗自點頭：“這個女人，倒是個明白人。”
    “還有呢？”秦昊淡淡問道。
    白靈深吸一口氣：“我們還剩四百能戰之人，願為神主驅使。隻求神主給我們一條活路。”
    “四百人？”黑牙搖頭，“就你們現在這副模樣，能有一半能拿得起武器就不錯了。”
    “黑牙說得對。”秦昊點頭，“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白石部落再落魄，底子還在。”
    “焱。”
    “在！”
    “把她們編入烈焰軍第二分隊，白靈任副將。給她們配發青銅兵器。”
    白靈眼中閃過震驚：“神主，您……您真的願意給我們青銅兵器？”
    秦昊話鋒一轉，“兵器可以給你們，但信任需要時間來證明。
    第一個月，你們的兵器隻能在訓練和戰鬥時使用，平時統一保管。”
    白靈心中一凜：“理當如此，謝神主恩典。”
    安頓好白石殘部，秦昊正要回去，白靈卻突然跪在他麵前。
    “神主！”
    “何事？”
    “求神主為我姐姐報仇！”白靈聲音顫抖，“水月那毒婦殺我族人，奪我家園，此仇不報，我白靈枉為人子！”
    祝融焱皺眉：“白靈，你剛加入我們，就提這種要求……”
    “讓她說。”秦昊擺了擺手，“繼續。”
    白靈磕頭道：“神主，屬下知道自己微不足道，但白石部落的血仇，
    不敢奢求神主為我等出頭。隻求神主在合適的時候，允許屬下親手了結此仇。”
    黑牙嗤笑：“你一個敗軍之將，還想報仇？先把自己的命保住再說吧。”
    “黑牙！”祝融焱喝止，“少說兩句。”
    秦昊看著白靈，這個女人比他想象的聰明。她沒有要求立刻複仇，而是請求一個機會。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秦昊緩緩開口，“現在快入冬了，不適合打仗。”
    “先把自己變強吧。弱者的複仇，隻是笑話。”
    白靈重重點頭：“屬下領命！定不負神主栽培！”
    一個斥候匆匆跑來：“神主，黑水部落有異動！”
    “說。”秦昊眯起眼睛。
    “她們占了白石舊地後，沒有休整，反而在瘋狂挖石頭。”斥候氣喘籲籲，“從白天挖到黑夜，像是在找什麽重要的東西。”
    祝融焱疑惑：“挖什麽？難道白石部落還埋了什麽寶貝？”
    “這個，屬下真的不知。”白靈回應。
    秦昊擺手，“繼續監視。我要知道她們挖出了什麽。”
    “是！”斥候退下。
    祝融焱走到秦昊身邊：“昊，你在想什麽？”
    秦昊看著遠方：“我在想，這個水月，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