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同心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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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錦瑟走了沒幾步,就看見君瀾盡朝著這邊來了,他走的很快很急顯然是有要事,她捏著手中的那封信站在原地等著他。
    君瀾盡眼尖,看見她的同時也看見了她手中握著的信以及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任思玉。
    容錦瑟深吸了一口氣,笑著問道:“盡哥哥怎麽來了?是丟了什麽東西嗎?”
    她揚了揚手中的信箋問:“是在找這個嗎?”
    君瀾盡眸色深深的看著她問:“你不相信我?”
    容錦瑟自嘲一笑:“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你既然從吳詠夏手裏拿到了這封信為什麽要藏著?還有這信上的筆跡是你的吧?敢問這世上有誰能臨摹你的筆跡?又有誰能臨摹出我的筆跡?我也不相信這是你做的,可是盡哥哥,請你給我解釋解釋,這封信又是怎麽回事?”
    君瀾盡麵色陰沉著,冷冷的聲音道:“我無法解釋。”
    容錦瑟紅著眼睛:“那我又該如何信你?”
    “容錦瑟!”
    君瀾盡似是氣急竟喊出了她的名字,他手上青筋凸.起,臉色難看至極:“難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這麽卑劣的人嗎?你既然已經認準了這件事是我做的,已經給我定了罪,還讓我解釋什麽?”
    容錦瑟強忍著淚水,她將手中的那封信揉成一團丟在地上,然後轉身跑掉了。
    君瀾盡也沒有去追她,他隻是有些氣急敗壞的一拳打在了旁邊的樹上,樹枝劇烈的抖動,落下幾片枯葉。
    任思玉走了過來道:“盡表哥,我相信你!”
    君瀾盡抬眸看著眼前的人,他自嘲的一笑,目光落在她手中握著的那本書上,目光陰寒:“把書還給我!”
    任思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忙將手中的書遞給了他。
    君瀾盡接過後彎腰撿起了容錦瑟扔在地上的那封信,然後轉身大步的離開了。
    容錦瑟跑回房間後就把自己關了起來,她深吸了幾口氣才漸漸的平複下了心跳,人也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這時門外傳來解語的聲音:“小姐,公主派人來給你送帖子了。”
    容錦瑟打開房門接過解語遞上來的帖子,是沈悅顏邀她去聚福樓見麵的,她想了想對著婕妤道:“你去幫我傳個話。”
    半柱香後。
    容錦瑟帶著婕妤出了府,隻是馬車行至半路的時候停了下來,她坐在馬車上有些焦急的等了一會。
    容錦瑟打了個哆嗦,抬起頭就看見君瀾盡那張冷的好似要結冰的俊臉,她有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沒敢說話。
    君瀾盡撇了她一眼,彎腰鑽進了馬車裏,涼涼的聲音道:“不是不相信我嗎?幹嘛還讓婕妤來傳話,讓我過來?”
    容錦瑟道:“你之前不也懷疑過我嗎?怎麽就不許我也懷疑你啊?”
    君瀾盡被她噎的無話可說,可又不能拿她怎麽樣?
    容錦瑟匆忙握著他的胳膊攔住了他:“盡哥哥,我跟你開玩笑的,如果我說我是有苦衷的,你信嗎?”
    君瀾盡回頭掃了她一眼,沒吭聲,隻依舊繃著個臉。
    容錦瑟將他拉了回來,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好:“我發現表姐她有問題,她拿到那封信竟然第一眼就認出是你的筆跡,難道你不覺得可疑嗎?”
    她之所以懷疑任思玉有問題,是因為在她還沒認出筆跡是君瀾盡的時候,任思玉就已經認了出來。
    可見她對君瀾盡的筆跡十分的熟悉。
    可是自從任思玉進府後同君瀾盡便沒有什麽過多的交集,她又怎麽會知道君瀾盡的筆跡?
    君瀾盡聞言一愣,他有些詫異的看著容錦瑟問:“你說的是真的?”
    容錦瑟點頭:“你真當我是個傻子啊,那幕後主使既然能模仿我的筆跡,肯定也能模仿別人的,所以看見那封信的時候我就知道一定是有人要陷害你。隻是還沒等我理清頭緒,表姐就一言道出了這是你的筆跡,還信誓旦旦的說你就是主謀,我覺得她可疑,所以才故意在她麵前同你吵架的。”
    說著,她扯了扯君瀾盡的衣袖問:“盡哥哥,你是不是真的生氣了啊?”
    君瀾盡將頭別開,不肯承認:“沒有。”
    容錦瑟撇了撇嘴:“還說沒有,你都不知道我當時都快嚇死了,就怕你一氣之下擰了我的脖子。”
    君瀾盡唇角一抖,滿臉的無語:“我有這麽殘暴嗎?”
    容錦瑟很想點頭,畢竟她是見識過他手段的人,也不知道前世君瀾盡造反成功後,可是成了一個暴君?
    她揮散心底的思緒,有些虛偽的搖了搖頭:“沒有,盡哥哥最溫柔了。”
    君瀾盡看著她口不對心的樣子,心中的鬱氣霎時都散了,他垂著眸子低聲道:“是我的錯,我應該信你的。”
    如果他對容錦瑟百分之百的信任,就不會懷疑她,也不會平白的惹了一肚子的氣。
    “沒關係,我信你就足夠了,我知道盡哥哥是不會害我的。”
    容錦瑟眸光閃閃看著君瀾盡,她相信他,從他奮不顧身將她從大火中救出的時候,她就知道他不會傷害她。
    “傻丫頭。”
    君瀾盡心底微澀,他伸手抱住她薄唇落在她耳後低語:“謝謝你。”
    容錦瑟感受著耳邊傳來的氣息,惹得她渾身一震酥.麻,她也不敢亂動隻問道:“盡哥哥,表姐為何會認得你的字跡,還是她隻是瞎猜的?”
    君瀾盡鬆開她,眉心緊鎖著:“你說她在你麵前信誓旦旦的說我是背後主謀?”
    容錦瑟點頭。
    君瀾盡輕嗤:“可是她卻對我說,她相信我!”
    容錦瑟瞪大眼睛,嘖嘖兩聲:“還真是兩麵三刀啊,她這是想離間我們之間的感情?幸虧我機敏,在她麵前演了一出和你決裂的戲碼。”
    她之所以這麽做,不僅是因為任思玉可疑,也是怕她在祖母麵前亂嚼舌根。
    “你做的很好。”
    君瀾盡很是欣慰的看著她,他的嬌嬌比他想象中要聰明許多,她發現任思玉可疑沒有打草驚蛇而是將計就計,連他都上了她的當。
    解開了誤會君瀾盡的心情也好了,他抬手將容錦瑟耳邊的一縷碎發別在耳道:“那我們扯平了。”
    容錦瑟眨了眨眼睛,笑著點了點頭。
    君瀾盡又道:“以後在府中你我就假意鬧了矛盾,彼此不和,且看任思玉究竟想做什麽?”
    容錦瑟有些沮喪的問道:“那我們要裝到什麽時候?我要是想見你了怎麽辦?”
    君瀾盡心神微動,好似平靜的湖麵泛起了層層的漣漪。
    他壓下心頭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伸手從懷中掏出一隻手釧,戴在了容錦瑟的手腕上:“這個叫同心鈴,你若是遇到了危險或者想見我就搖一搖它,我就會出現。”
    容錦瑟看著手腕上的手釧是黑色的檀木珠穿成的,隻是中間墜著一顆小小的銀鈴鐺,她晃了晃那顆銀鈴,就聽君瀾盡身上傳來鈴鐺的聲響。
    她循聲望去,見君瀾盡腰間掛著的玉佩上也同樣墜著一顆銀鈴,而鈴鐺的聲音就是從那發出來的。
    容錦瑟覺得非常的神奇,她搖動手中的鈴鐺沒有聲音,但君瀾盡身上的那顆鈴鐺竟然會響,她好奇的問道:“為什麽會這樣?”
    君瀾盡解釋道:“這兩顆鈴鐺裏有南疆的蠱蟲,可以相互感應,隻要你搖動手腕上的鈴鐺,我身上的鈴鐺就會響,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容錦瑟雙眼放著光,她早就聽說南疆的蠱蟲非常神秘原來是真的,她調皮的又晃著手上的鈴鐺,隻聽馬車裏傳來一陣叮當的聲音。
    她高興的愛不釋手:“我好喜歡這個,謝謝你盡哥哥。”
    君瀾盡眉梢一挑,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這丫頭高興的時候不是喜歡做些出格的事情嗎?
    君瀾盡有些鬱悶,他輕咳了一聲:“這東西沒事的時候不要隨便的搖,知道嗎?若是想我就搖一下,若是遇到危險就不停的搖,記住了嗎?”
    容錦瑟點了點頭:“記住了。”
    君瀾盡輕嗯了一聲問道:“你是怎麽出來的?”
    容錦瑟這才想起了正事來,她隻顧著在這裏和君瀾盡說話了,都忘了沈悅顏的約定,她忙道:“是悅顏公主約我到聚福樓一聚的。”
    說著,她有些為難道:“盡哥哥要不你先回去?”
    蕭君瀾盡有些不高興,這小丫頭得了東西就想把他給甩了,沒良心!
    他哼了一聲:“餓了,走不動。”
    容錦瑟揪著手指有些不放心:“可是如果你去了,悅顏公主又對你起了心思怎麽辦?”
    君瀾盡聞言舒了舒眉,他輕笑一聲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情。”
    不多時,馬車停在了聚福樓門口,容錦瑟和君瀾盡一同下了車。
    今日的聚福樓又被人給包了,容錦瑟一進去便有宮女迎了上來,然後引著他們上了三樓的雅間。
    推開房門,容錦瑟發現不僅沈悅顏在這裏,竟然連江玄衣、江南衣和晉王殿下也在。
    她愣了一下,沈悅顏看見她匆忙起身走了過來:“怎麽這麽久,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容錦瑟反應過來,忙屈膝給她和晉王行禮,沈悅顏攔住她道:“這麽生分做什麽?快過來坐。”
    話音方落,她就看見了容錦瑟身後的君瀾盡,隻是明顯的那男人的臉色不太好看,一張臉冷的好似冰碴子。
    沈悅顏不由的縮了縮脖子,湊到容錦瑟耳邊小聲的問道:“你怎麽把他也帶來了?”
    容錦瑟橫了她一眼:“你也沒告訴我晉王和江世子也在啊?”
    沈悅顏聳了聳肩,有些不以為然:“他們都是我哥,又不是外人。”
    容錦瑟道:“盡哥哥也不是外人。”
    沈悅顏頓時無語,也不和她爭辯了,拉著容錦瑟的手道:“好了,過來坐吧。”
    容錦瑟被她拉了過去,坐到了沈悅顏的旁邊,君瀾盡也走了過來斂衽朝著沈景曄行了一禮:“晉王殿下,幸會。”
    “君公子,不必客氣,快快請坐。”
    沈景曄伸手做了個請,君瀾盡從善如流在桌前坐下道:“不知晉王殿下和公主邀請舍妹來此一聚所謂何事?”
    沈景曄沒想到他會問的這麽直接,便解釋道:“君公子別誤會,今日請綾華縣主來此是為了感謝她當日在宮中救了悅顏,幫助南衣洗脫冤屈,沒有別的意思。”
    江玄衣跟著附和道:“就是,當日在聚福樓我不是想請客來答謝縣主的嗎?隻是出了一些狀況,飯也沒有吃成,所以今日晉王做東設宴款待。”
    君瀾盡瞥了他一眼,那涼颼颼的眼神落在江玄衣的身上,讓他心底發怵他忙閉了嘴,不敢再多言。
    沈景曄也察覺出君瀾盡身上這不同於常人的氣場,就連他這個王孫貴胄都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壓力。
    難怪江玄衣對他的評價極高,他也一直好奇想知道這位即將成為將軍府嫡公子的究竟是何許人也。
    君瀾盡之所以執意跟來其實也是心中存疑,覺得沈悅顏邀請嬌嬌來此太過蹊蹺,果不其然是有貓膩。
    看見江玄衣和晉王都在的時候,他心中頓時生出一股怒火,所以也沒給他們什麽好臉色。
    君瀾盡輕笑,他漫不經心的端起桌上空的茶盞淡淡的聲音道:“晉王殿下若是聰明人就不該和太子一樣犯同樣的錯誤。你們想要拉攏將軍府,衝我來便是,但倘若想打嬌嬌的主意,就休怪我不客氣。”
    眾人一驚,周圍頓時變的靜逸起來,倒是容錦瑟先反應過來,驚呼了一聲:“盡哥哥。”
    她忙掏出娟帕握著君瀾盡的手,幫他擦去手上的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