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不是慎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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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七月酷暑,天熱的厲害,平日裏百姓都鮮少出門,然而今日卻是不同,因為今日是君陽公主和親漠北的好日子。
容錦瑟正站在府上的觀景台上,她目送著那長長的隊伍消失不見,想著任思玉以後的宿命將會如何?
容錦瑟轉身下了觀景台,回到院子裏就見豆蔻手中拿著一封信遞了過來道:“小姐,盡少爺給你寫的信。”
容錦瑟匆忙接過展開,細細的讀了起來。
君瀾盡回到南流已有半個多月了,這是他寫的第二封信。
信上說他已查出那與南疆勾結之人,替君馳洗了冤枉,而南流皇也已經醒了過來,不僅如此還封了君瀾盡為攝政王。
容錦瑟將君瀾盡的信來來回回的看了好幾遍,然後捏著那顆小小的相思豆,臉上滿是幸福的笑意。
她的盡哥哥在告訴她,他想她了。
容錦瑟盯著手中那顆相思豆子,一時間有些出神,冷不防的,那相思豆就被人給搶了去,耳邊傳來戲謔的笑聲。
“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嘖嘖,這是誰在向你表達相思之情啊?”
容錦瑟抬頭望去,就見沈悅顏正在笑話她,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來的?
她有些羞惱伸著手道:“還給我。”
沈悅顏哼了一聲:“你可真不夠意思,這一年來我為了你提心吊膽的,沒想到你的失憶竟然是裝的,還有君瀾盡,他根本就沒有死對不對?”
容錦瑟想到自己騙了沈悅顏一年,的確有些不厚道,忙道:“是我不對,不該騙你,但我也是沒有辦法,隻有假裝失憶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不是嗎?”
沈悅顏知道她有苦衷,而且能在那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假裝失憶,不被人拆穿,真的很厲害了。
她湊過去好奇的問道:“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容錦瑟笑了笑:“隻要想到盡哥哥為我所做的一切,便沒有什麽是做不到的。”
沈悅顏有些崇拜的看著她,半響後才感慨了一聲:“真好,嬌嬌,我知道你和親南流要嫁的人是君瀾盡,我真的為你感到高興。”
容錦瑟道了一聲謝然後問道:“是國師告訴你的?”
沈悅顏小臉一紅,忙替玄渡解釋道:“你別怪他,是我因為你要去和親的事情,在他麵前大哭了一場。他才不忍心騙我,告訴了我事情的真相,不過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跟別人說的。”
當她知道君瀾盡沒死的時候,著實有些震驚,原來當初君瀾盡那麽做,皆是為了保全將軍府,保護嬌嬌。
他對嬌嬌的情意當真是令人感動。
容錦瑟笑著道:“我知道國師是心疼你,不過你們兩人,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江玄衣可有說什麽時候為你們舉行婚事?”
沈悅顏歎息:“你別提了,我出宮之前他正在發脾氣呢,怕是沒心情來管我和玄渡的事情了。”
容錦瑟有些意外,她知道江玄衣的脾性一向很好的,於是好奇的問了起來:“出了什麽事?”
沈悅顏道:“說是皇兄收到了南流的國書,說什麽為了表達誠意,他們南流也會送一位公主過來,要皇兄娶她們的公主為後,你說皇兄能不生氣嗎?”
容錦瑟眸光一亮,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來:“我覺得這是好事啊,江玄衣也該成婚了。”
沈悅顏擰著眉小聲的道:“你難道忘了嘉嘉了嗎?皇兄一直都沒有忘了她,我還在他的房間裏見過嘉嘉的畫像,就掛在他的床頭上。我覺得他為了嘉嘉是不會娶妻的,就算南流送了一位公主過來,那也是個擺設。”
容錦瑟挑了挑眉:“那可未必,要不咱們打個賭?”
“打就打。”
沈悅顏一口應下,信心滿滿的樣子,頓了頓她又道:“對了,我今天去見了任思玉,她知道你要和親南流的消息,高興的不行,還托我給你帶句話,說恭喜你喜獲良緣。”
容錦瑟輕笑了一聲:“和她鬥了那麽久,她總算是說了一句中聽的話。”
沈悅顏聳了聳肩:“可不是嗎,如果她知道你要嫁的人是君瀾盡還不得嘔死?”
說著,她將那顆相思豆還給了容錦瑟問道:“你去了南流還會回來嗎?”
容錦瑟接過那顆豆子,看著沈悅顏道:“你可是我唯一的朋友,等你和玄渡成婚的時候,我一定回來喝你們的喜酒。”
“那就一言為定,不許食言。”
沈悅顏俏皮一笑,挎著她的胳膊道:“你跟我說說君瀾盡的事情,他不是回來了嗎?怎麽又走了?”
容錦瑟看著她一臉八卦的樣子,滿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便任由她拉著進了房敘起了話。
南流,盛京城。
城南青竹巷裏有一座府邸,府門前的牌匾上書著任府二字,這裏正是任錦在南流京城所置辦的家。
一年前他帶著他的夫人容初微以及林芊尋來到了南流,並在君馳的幫助下買下了這座府邸。
後來京城發生了幾起命案,京兆府都毫無頭緒,多虧了任錦多年的斷案經曆,才找出了真凶。
因此在君馳的推薦下,他被南流皇破格重用,如今已任大理寺卿,前途無限。
前段時間南流皇無故昏迷,種種證據都指向了太子君馳,而因為他和君馳之間的關係,被禁止插手調查此事。
好在沒過多久,君瀾盡就回來了,雖然,君瀾盡查出了幕後真凶,但此事遠沒有那麽簡單。
任錦、君馳、容浚旭以及君瀾盡都在,眾人神色嚴肅,像是遇到了什麽難題,半響後才聽君瀾盡道:“我去。”
任錦等人一驚,看向君瀾盡。
卻是容浚旭先開了口道:“不行,你別忘了嬌嬌再過不久就要嫁過來了,你留在京城專心準備婚事。”
他們查出南流皇的昏迷是中了蠱,雖然抓到了幕後真凶,但此事卻牽扯到了南疆。
君瀾盡也想留下專心準備婚事,可是這件事除了他之外,交給誰都不妥。
他看著眾人道:“你們覺得,南疆為何會在這個時候生事?還不是因為與北陵的和親,讓他們心生忌憚?所以他們一定會破壞這樁婚事,與其被動不如主動,但南疆眼下是何情勢,我們一無所知。”
“隻有走上一趟才能知曉,這件事不僅事關乎南流,還關乎我的婚事,我必須要解決。”
容浚旭蹙著眉頭:“南疆人狡詐,又擅長用蠱,你為嬌嬌做了那麽多,如今你們馬上就要成親了,你卻要去闖龍潭虎穴,萬一……”
他停了口,沉著眉,不容拒絕的語氣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的推斷而已,你沒必要親自跑一趟,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你給我老實待在京城等著嬌嬌回來。”
君馳看著君瀾盡也跟著勸道:“容將軍說的對,也許是我們草木皆兵了,你還是安心準備婚事吧,父皇那邊我會多加留心,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君瀾盡點了點頭:“你先回去吧。”
君馳以為他想通了,於是也沒再多言,拍了拍他的肩轉身便走掉了,花廳裏就隻剩下任錦和君瀾盡兩人。
任錦看著君瀾盡有些凝重的臉色,便猜到了他的心思道:“你還是執意要去南疆一趟?”
君瀾盡眉梢一動,似是有些意外的樣子,他的確沒有打算就此放棄,他們不讓他去,他偷偷的去總可以。
任錦從懷中掏出一份地圖,遞給了他道:“這是我從一個商人的手裏,得到的南疆地形圖,你留著也許有用。其實我認可你的猜測,陛下昏迷這件事,八成是同南疆有關,不過他們南疆與南流向來和平共處,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卻突然出手試探必有緣由,隻是兩國距離較遠,消息閉塞,走上一趟是十分有必要的。”
君瀾盡接過那地形圖看了看,這南疆境內多崇山峻嶺,一來一回最起碼也需要兩個月的時間。
嬌嬌一個月後就會來南流,隻怕到時候他不能親自去迎她了。
君瀾盡收起那地形圖道了一聲謝,然後道:“據說我們神醫穀的祖師曾去過南疆,想請教他們南疆的蠱術,但南疆蠱術乃是皇族秘術,不可外傳。最後祖師爺無功而返,隻帶回了幾隻珍貴的蠱蟲,其它的都已經死了,唯有這同心蠱活了下來。”
這同心蠱便是他送給嬌嬌的同心鈴,這兩顆小小的鈴鐺裏寄居著兩隻蠱蟲,之所以叫同心蠱是因為其中一隻若是死了,另一隻也活不了。
隻是祖師爺研究了一輩子也沒有研究出這蠱蟲的奧秘,而這也正是君瀾盡要前往南疆的另外一個原因。
任錦問道:“你想追根溯源,查清楚這蠱術的奧秘?”
君瀾盡點了點頭:“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今我們對這蠱術一無所知,隻會十分的被動。”
任錦覺得他所言有理,南疆那個地方十分的神秘,若想盡在掌握之中就必須對其十分的了解。
正想著,就見君馳身邊的侍衛江楓,走了進來抱拳道:“王爺,我們家主子讓屬下轉告王爺,方才有宮人來報說陛去。”
君瀾盡聞言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他眉心一沉對著任錦道:“我入宮看看。”
床榻上,他舅舅君懷行已經昏了過去,太醫正在給他把脈,君馳扶著他的母後正在焦急的等待著。
君瀾盡走過去問道:“怎麽回事?”
皇後耿瑾菲看見君瀾盡,忙道:“盡兒,你來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適才我來探望陛下,正說著話陛下突然抱著頭,麵色很是痛苦的樣子,緊接著他就發起了狂,房中的東西都被打碎了。”
君瀾盡看見耿瑾菲的手上正在流著血,想來是他舅舅不小心弄傷的,他蹙了蹙眉頭問著太醫:“如何?陛下這是怎麽了?”
診脈的太醫跪在地上低著頭道:“臣無用,陛下脈象一切正常,不知為何突然瘋癲。”
君瀾盡伸手搭了搭君懷行的脈搏,的確沒有異常,可他舅舅之前中的蠱毒已經解了,為何會變成這樣?
他沉思著,腦海裏忽然一道靈光閃過:“不好,我們中計了!”
君馳不明所以:“什麽意思?”
君瀾盡眸色沉沉,透著幾分戾氣:“你可記得當初是如何給舅舅解的蠱毒嗎?”
君馳點頭:“是慎嬪的血。”
說著他猛然間一驚,抬頭看著君瀾盡道:“你的意思是慎嬪的血有問題?”
君瀾盡查出他父皇昏迷一事同後宮中的一位嬪妃有關,審查後發現的確是她做的。
而這正是君瀾盡要去往南疆的原因。
君瀾盡似乎是理清了一些頭緒,他眯了眯眼睛道:“去冷宮。”
君瀾盡望著那坐在桌前正在喝著茶的女人,他來南流的時間不長,隻在宮宴上見過慎嬪幾麵,對她也不甚了解。
慎嬪席傾風放下手中的茶盞,打量著對麵的君瀾盡道:“聽說,你被封了攝政王,還沒有恭喜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成就,當真是厲害。”
君瀾盡目光沉沉,卻是突然道了一句:“你不是慎嬪?”
席傾風眉梢一挑,滿臉皆是疑惑:“攝政王在說些什麽?我不是慎嬪又是誰?”
君瀾盡也是方才的時候,才有了這個推斷:“我當時就覺得奇怪,按理來說一個母親應該護著自己的兒子,承擔所有的事情。可是慎嬪娘娘,你卻輕而易舉的就供出了自己的兒子!在別人看來你是膽小害怕一時失言,但在我看來,你絲毫就不在乎三皇子的生死?”
“你得知三皇子的死訊也毫無任何悲戚之色,這絕非一個母親該有的態度。所以便隻有一種可能,你非三皇子生母,而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個人做的,為的便是讓陛下飲下你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