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你生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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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傾風笑了笑,看向君瀾盡的目光裏多了幾分欣賞:“攝政王真是好生可笑,你說我非三皇子生母,那我是誰?”
君瀾盡眯了眯眼睛,冷冷的聲音道:“你是南疆人,雖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麽法子頂替了慎嬪,但我可以肯定你隱藏在宮中,動機不純。三皇子的確是被冤枉的,你嫁禍利用他,讓我們大家都相信三皇子想要謀權篡位,然後借著他的口,說出解毒蠱的法子。”
“而你這麽做的用意,就是要讓陛下飲你的血,受你所控,因為你的血才是真是的蠱毒,我說得對嗎?”
席傾風真是由衷的佩服君瀾盡的智商,她好奇的問道:“聽說你是北陵皇室,來南流是避難來的?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君瀾盡勾了勾唇角:“娘娘想跟我做什麽交易?”
席傾風道:“你救我出去,我幫你奪得北陵的皇位,前提是你不能插手南流之事如何?”
“嗬。”
君瀾盡譏笑:“想來娘娘是小瞧君某了,北陵的皇位我唾手可得,不需要娘娘你相助。”
席傾風變了臉色,就連眼色也變的冷厲了許多,她看著君瀾盡道:“也就是說,你執意要插手此事了?”
君瀾盡道:“交出解藥,我可以饒你不死。”
席傾風大笑了起來:“你當我傻?我費盡心機給陛下下了蠱,為的就是保住我的小命,若是你敢動我絲毫,陛下必死。”
君瀾盡絕對相信她所言,他隱在袖中的手握了握,壓下心頭的怒火:“說吧,你有什麽條件?”
席傾風一笑:“你很識趣,既如此我也不賣關子了,聽說南流要和北陵和親。如此好事怎麽能少了我們南疆呢?不如我們南疆也送一位公主過來,嫁給攝政王你如何?”
君瀾盡想也未想直接一口拒絕道:“不可能。”
席傾風愣了一下,擰著眉道:“你娶了我們南疆的公主於你並沒有壞處,攝政王卻拒絕的這麽幹脆?怎麽,你是不想救你的舅舅了?”
君瀾盡冷著一張臉道:“你們南疆如果想要和親,可以嫁南流的太子,嫁給本王做什麽?”
順席傾風笑著道:“就憑你能猜出我的企圖,這份聰明才智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有的,而且你長的也好看,最配我們南疆的公主。”
君瀾盡輕笑了一聲:“承蒙娘娘厚愛,隻不過你們的南疆的公主本王高攀不起。”
“那就是沒得商量了?”
席傾風眸色一斂,透著幾分薄怒,她以為自己提出的要求足夠誘人,沒想到君瀾盡拒絕的這麽幹脆。
君瀾盡負手而立,滿是不屑的聲音:“你覺得本王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那你可就錯了,你會後悔的,慎嬪娘娘。”
君瀾盡離開冷宮後,就見君馳正站在門外等著他。
方才他們的談話君馳都聽到了,他蹙著眉頭問:“慎嬪是南疆人?她可是從潛邸的時候就陪伴在父皇身側,怎麽可能會是南疆人?”
君瀾盡目光沉沉:“她不是慎嬪。”
“不是?”
君馳嚇了一跳:“這怎麽可能,她明明就和慎嬪長的一模一樣,如果她是假的不可能毫無破綻吧?”
君瀾盡也想不通慎嬪是怎麽做到的?
他揉了揉眉頭歎了一聲,對著君馳道:“你調查一下慎嬪的情況,查仔細些。”
君馳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你說你有法子,是什麽?”
君瀾盡直言道:“去南疆尋解藥。”
君馳一驚,還以為他有什麽更好的法子,沒想到還是要去南疆,他想了想道:“要不,你就答應慎嬪的條件?相信郡主她一定會理解的。”
君瀾盡麵色一變:“她是能理解我,但不代表她不會傷心難過,這南疆公主我不會娶,要娶你自己娶。”
君馳:“……”
兩日後,北陵京城。
君陽公主失蹤,漠北來犯,國師要領兵出征的消息,一夜間就在京城傳開了。
容錦瑟正在繡著她的蓋頭,解語跑來有些驚慌的道:“小姐,不好了,聽說君陽公主於半月之前,殺了和親的隊伍已經逃了。”
“什麽?”
容錦瑟嚇了一跳,她猛的抬起頭看向解語,手中的針不慎戳到了自己的手指頭。
解語大驚失色,忙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說著,她看向那快要繡好的蓋頭,滿臉都是憂色:“這可怎麽辦?奴婢聽說新嫁之物是不能染血的,否則……”
她察覺出自己有些失言,及時的住了嘴,解釋道:“小姐別當真,奴婢就是瞎說的。”
容錦瑟沒在意她的話,而是問道:“你說任思玉殺了護送她去和親的人,逃走了?”
解語點頭:“這都是半個月之前的事情了,人至今也沒有抓到。而漠北因為咱們沒有依約送公主過去,勃然大怒,在田州邊境滋擾生事,還提出讓我們割讓田州城作為賠償。”
“陛下自然不肯答應,於是決意派兵攻打漠北,國師自請出征,陛下已經下旨封他為征北大將軍,擇日就要出發了。”
容錦瑟聽後心頭大動,良久才喃喃了一句:“難怪,悅顏會突然離京跑去蜀郡去了,想來是國師故意為之的。”
她還以為玄渡就是為了完成沈悅顏的心願,所以才會帶她到蜀郡去,原來是早已預謀。
解語聽懂了她的意思:“小姐的意思是,國師是因為悅顏公主,才會請旨領兵出征的?”
容錦瑟點了點頭,她很肯定玄渡這麽做一定是為了沈悅顏,因為任思玉的逃跑,讓北陵和漠北之間的關係惡化。
如果不興兵,就必須再送一位公主過去,玄渡是不想沈悅顏再被送去和親,所以才會為了她披甲上陣。
容錦瑟吸了吸鼻子,心頭滿是酸澀,她走到窗前望著遠處,閉著眼睛雙手合十,一臉的虔誠的祝禱。
“隻願山河無恙,這世間再無離散。”
三日後。
容錦瑟混在人群中,聽著將士們的山呼,看著他們一個個昂首挺胸,步履整齊。
她隨著百姓一路相送,直至大軍出了皇城,她才騎馬追了上去:“大將軍留步!”
玄渡聽到聲音回頭看去,見是容錦瑟他拉著韁繩停了下來,然後翻身下了馬走了過去,喚了一聲:“郡主。”
容錦瑟點了點頭道:“我代盡哥哥來送將軍,希望將軍此行一切順利,凱旋歸來。”
君瀾盡不在,她隻能代為相送,以表心意。
玄渡道了一聲謝,問她:“你可收到君瀾盡的信?”
容錦瑟正想問他此事,她沉聲道:“他上一次傳信是半月之前了,我寫信告訴他北陵的事情,也一直沒有回複。”
隔著千裏的距離,她也不知道君瀾盡在忙什麽?
玄渡想了想還是如實告訴了她:“南流皇宮出現了南疆的細作,君瀾盡眼下不在南流,而是去了南疆,怕是你的信他沒有收到。”
“他去了南疆?”
容錦瑟心頭一驚,有些不悅:“這麽重要的事情,他又瞞著我?”
玄渡勸道:“告訴你,也隻是徒增擔憂罷了,他怕你吃不好、睡不好為他擔心,索性便不告訴你了。”
道理容錦瑟都懂,但她不認同:“所以你們就喜歡把什麽事情都獨自擔著?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悅顏不知道你要出征的事情吧?你可有想過她知道後會有多麽難過?你可知我們想要的是什麽?不是被你們護著做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而是和你們一起麵對風雨,攜手並肩。”
玄渡聽著她這番話卻是陷入了沉默,半響後他才道:“我隻希望我的悅顏永遠都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
容錦瑟眼眶一熱,她吸了吸鼻子道:“隻要你平安的回來,她就會無憂無憂,快快樂樂的。”
玄渡點了點頭:“我會的。”
頓了頓他又道:“時候不早了,我該啟程了,我這一走不知何時能回,怕是不能送郡主出嫁了,在此便先祝郡主和君瀾盡白頭到頭,幸福美滿。”
容錦瑟頷首:“多謝,大將軍保重!”
“保重。”
玄渡留下這話,轉身正要走,卻聽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玄渡。”
“玄渡。”
沈悅顏看見玄渡,匆忙下了馬,可是連夜趕路她是腿早已經僵了,一落地就跌在了地上。
她掙紮著爬起來,踉踉蹌蹌的朝著玄渡跑去。
玄渡反應過來,飛奔著迎了過去一把將人抱在了懷中:“阿桑,你…你怎麽來了?”
沈悅顏抬起頭看著玄渡那張俊臉,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了出來:“玄渡,你不要走,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阿桑。”
玄渡心底募的一痛,他抱緊她暗啞的聲音道:“我很快就回來,你乖乖的等著我好不好?”
沈悅顏不停的搖著頭:“我不要,要走你就帶著我一起,我跟你一起上陣殺敵,我會武的,真的。”
她抓著玄渡的衣襟,哭著求他。
玄渡卻是已經心疼到不行,他看著沈悅顏憔悴的小臉,她的發是亂的,衣衫也是髒的,看這樣子就知道是連夜趕回來的。
他捧著她的臉,紅了眼睛:“你這是趕了幾夜的路?身子可能受得住?阿桑,你怎麽這麽傻?”
沈悅顏哭著道:“再傻也沒有你傻,我知道你征戰漠北都是為了我,我不要你為了我去赴險,我這就去告訴皇兄,我願意去和親,我要讓他收回成命。”
她轉身就要回宮,卻被玄渡一把給拉住。
他麵色一沉,帶著隱隱的怒火握著她的肩膀道:“你再說一遍!”
沈悅顏看著他,一字一句又重複了一遍:“我這就去告訴皇兄,我願意……”
不待她把話說完,玄渡便有些凶狠堵住了她的唇,他速來冷靜,而此時此刻卻帶著一些怒火的意味。
沈悅顏如何感受不出他是生氣了,她也不反抗,就那麽任由他發泄著。
漸漸的,玄渡的吻就又變的溫柔了起來,他滿是不舍的鬆開她的唇,低低的聲音問她:“你是想要我的命嗎?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你想拋棄我嫁給別人?”
沈悅顏搖著頭哭出了聲來:“不是的,除了你我誰也不嫁。”
玄渡問道:“你覺得你和親就能解決所有的事情了嗎?不是這樣的,阿桑,你可知我曾做過一個夢。夢中的你沒有嫁給我,而是遠嫁了漠北去和親,不足半年你便死在了那裏,我看見你的屍體躺在一具小小的棺木裏,渾身都是傷,慘不忍睹。”
“阿桑,這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我總以為會失去你,漠北不滅,我永遠都不能安心,我發誓,此生都不會讓你踏入漠北一步。所以,你等著我,等著滅了漠北便回來娶你,我答應你一定會平安無虞的回來,你也要答應我,照顧好你自己,不要讓我擔心好不好?”
沈悅顏聽著他這番話,好似被蠱惑的一般,她緩緩的點了點頭應道:“好,我答應你,我乖乖的等你回來。”
玄渡眼眶一熱,他抱著她複又吻上她的唇,眷戀不舍。
良久,他才鬆開了她,對著不遠處的沈景曄道:“幫我照顧好阿桑。”
沈景曄重重的點了點頭。
玄渡深深的看了沈悅顏一眼,然後狠心轉身疾步離去,他利落的翻身上了馬,拉著韁繩喝了一聲:“駕。”
“玄渡。”
沈悅顏追著他跑了幾步,大聲喊著他的名字道:“玄渡,你要記住,你生、我生!你死,我也絕不苟活!”
玄渡聽著這話背脊一僵,他握著韁繩穩坐在馬背上,沒有回頭,卻是深深的記住了她的話。
他的命就是阿桑的命,他一定會活著回來,娶她,給她幸福。
沈悅顏追了一會,便不見了玄渡的影子,她站在林中望著玄渡離去的方向,淚流滿麵。
容錦瑟走過來,扶著她勸道:“悅顏,回去吧。”
沈悅顏回過神來,她擦掉臉上的淚,目光變的堅定起來:“我不會讓他擔心,我要好好的等他回來,讓他沒有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