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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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悅顏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怒斥一聲:“司製局的這幫奴才是怎麽做事的?如此不仔細,簡直該罰,我去找她們。”
不怪沈悅顏會生氣,要知道這新嫁之物若是出現損壞那可是不吉利的事情,這嫁衣才穿上珠子就落了,多麽晦氣啊。
容錦瑟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忙攔下沈悅顏道:“算了,隻是一件小事不必為難她們。”
沈悅顏卻是不依:“什麽小事?這可不是小事,你難道不知道……”
她雖然沒有把話說完,但容錦瑟卻知道她的意思,想到自己不久前繡蓋頭時紮了手,還將血染在了蓋頭上,如今這嫁衣的珠子又掉了。
在民間這些都是不吉利的說法,但容錦瑟覺得這些都隻是巧合而已。
她笑了笑,勸著沈悅顏道:“何必那麽較真呢,本來這衣服上的珠子就很容易掉,這樣吧讓司製局的人把上麵的珠子全都拆下來,我覺得沒有這珠子也挺好看的。”
沈悅顏見她未曾受到影響,想來是不想小題大做,於是便按照她說的喚了外麵等候的宮女進來。
宮女退下後,沈悅顏尋了個由頭也走了,雖然容錦瑟不計較,但她有必要要去司製局敲打一番,讓他們仔細慎重一些。
沈悅顏走後,容錦瑟獨自坐在桌前神情有些凝重。
許是因為君瀾盡不在身邊的緣故,容錦瑟感覺很是不安,但她又不能在人前表現出來,隻能故作輕鬆的樣子。
:她趴在桌子上,望著手腕上戴著的那隻同心鈴,然後輕輕的晃了晃,嘴裏道:“盡哥哥,我好想你。”
南疆。
君瀾盡站在窗前遙望著北方,正在怔怔的出著神,他給嬌嬌準備的嫁衣,她應該已經收到了吧?
想到再過半個月,嬌嬌就要來南流了,君瀾盡就恨不得能拋下所有的事情趕回南流去接她。
君瀾盡閉了閉眼睛,心中滿滿的都被那個丫頭給占滿,隔得越遠他心中的思念就越深,每一時每一刻,都像是一種煎熬。
君瀾盡心中一喜,他解下那顆鈴鐺,就像是回應似得輕輕的晃了晃,嘴裏道:“嬌嬌,我也想你!”
他沒想到隔著天涯海角的距離,這同心蠱都能相互感應,就像是他和嬌嬌一樣,在互相思念著彼此。
君瀾盡笑了笑,沉浸在這思念的鈴聲中,這時就聽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打開。
蘭雲謙走進來就看見君瀾盡拿著一顆小小的鈴鐺,在聽著那鈴鐺的聲音,臉上還掛著溫柔的笑意。
他嚇了一跳,滿目狐疑的盯著他問:“你…你沒事吧?”
自從君瀾盡來了南疆,整日冷著一張臉就沒見他笑過,如今笑成這樣看著還怪嚇人的。
君瀾盡輕咳了一聲,他斂了笑意將同心鈴收好,又恢複了那嚴肅的樣子:“如何?可打聽到了?”
蘭雲謙在桌前坐下,然後倒了一杯水道:“是打聽到一些傳聞,據說南疆的這位大祭司可了不得,百姓說他是神仙下凡。他的卜算本事十分的厲害,一眼可看盡天命,因此深受南疆女王的器重,如今女王病重,政事皆是交由大祭司來打理的,他在朝中可謂是舉足輕重。”
他們一行人來到南疆後才知道,原來這南疆竟是女子為王,而上一任南疆王正是這位女王的夫君。
七年前,南疆王病逝留下了一道遺詔,竟是將王位傳給了自己的王後。
不過朝臣、百姓都沒有反對,因為南疆王自繼位之後就體弱多病,這國事基本上都是由王後來打理的。
“哦?”
君瀾盡尾音輕挑,他手指輕敲著桌子道:“既如此,想來我們有必要探一探這位大祭司的虛實了。”
雖然他沒有見到那位大祭司的真容,卻覺得那個男人不簡單,所以才會讓蘭雲謙去打聽打聽這大祭司的事情。
蘭雲謙聽他要探虛實,擰著眉道:“我去看過,大祭司府守衛森嚴,根本就闖不進去。”
君瀾盡瞥了他一眼:“誰說要闖了,當然是光明正大的去拜訪。”
蘭雲謙:“……”
他懷疑君瀾盡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君瀾盡竟然還想光明正大的去拜訪大祭司?
君瀾盡看出他的疑慮,他輕笑了一聲道:“要想拿到解藥,就必須與人合作,我倒是覺得這位大祭司就挺合適。”
蘭雲謙唇角一抖:“你從哪裏看出來他合適了?”
君瀾盡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道:“聽說女王膝下有三位公主,可知這三位公主哪一個最有機會繼承王位?”
蘭雲謙道:“三公主,這位三公主最受女王寵愛,也是朝臣和百姓心中公認的王位繼承人。不僅如此,聽說這位公主最擅蠱術,尤其是一些奇蠱,而蠱王便是用她的血來養的。”
“三公主?”
君瀾盡眉梢一挑,有些好奇的問道:“你說爭權奪勢這種事情,男人和女人之間可有區別?”
蘭雲謙唇角一抖,隱約明白了君瀾盡的意思,他道:“沒有區別,聽說這二公主和三公主素來不合,而大公主天生體弱,可以說是同王位無緣了。”
君瀾盡勾了勾唇角:“這就有意思了。”
他看著蘭雲謙道:“準備一下吧,明日咱們去拜訪大祭司。”
蘭雲謙聞言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你真的要去見他?以攝政王的身份?”
“見,為何不見?”
君瀾盡站了起來,又走到窗前道:“早日處理完南疆的事情,早些回去,我不想讓嬌嬌等我太久。”
蘭雲謙盯著他的背影好一陣無語,但他知道君瀾盡從來都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也許他們真的應該去拜訪拜訪這位大祭司。
次日。
君瀾盡和蘭雲謙來到了大祭司府,他們將拜帖送上,府上的管家看了一眼隨即做了個請道:“大祭司久候二位多時了,請。”
蘭雲謙一愣,這管家說大祭司久候他們多時?
他看了看君瀾盡卻見他神色如常,一點也不意外的樣子,他收回視線斂住了思緒,跟著管家一起入了府。
不多時,管家把他們帶到了一間房外,恭敬的稟道:“大祭司,您等的貴客到了。”
“請他們進來。”
君瀾盡走了進去,打量了一眼房中的陳設,非常的雅致,而外室與內室之間隔著一道白色的垂簾紗帳。
君瀾盡逸站在紗帳外,朝著裏麵的人見了一禮:“祭司大人,久仰大名。”
簾後的男人輕笑了一聲:“怕是攝政王也是來了南疆後才知道本座吧?何談久仰一說,你說是不是?”
君瀾盡眉梢一動,也跟著笑了一聲:“不過都是些客氣話而已,大祭司何必這麽當真呢?”
大祭司不置可否:“攝政王還真是風趣,這膽識也大,本座很是佩服。”
君瀾盡沒繼續跟他客套,而是問道:“不知祭司大人是如何得知本王身份的?”
大祭司淡淡的聲音道:“如果本座說可以預知未來,王爺信嗎?”
君瀾盡自然是不信的,但他也想試一試這大祭司的深淺,便道:“聽聞大祭司一眼可以看盡天命,乃是神仙下凡。本王自認為這身份隱瞞的很好,卻不想還是被大祭司給窺探到了,如此可見大祭司的傳聞不虛。”
“不,其實你並不相信。”
大祭司開口打斷了他的話,笑著道:“你隻是想試探本座的深淺而已。”
君瀾盡眉梢一動,似是被他的這句話給驚到了,但很快他就斂住了心神,直言道:“大祭司莫非是會讀心?”
大祭司沒答他的話而是道:“王爺來南疆是為了你的舅舅吧?”
君瀾盡點了點頭:“不錯,南流和南疆向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你們南疆竟暗中對本王的舅舅下蠱,不知此事大祭司作何解釋?”
大祭司道:“這件事,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攝政王既然能找到這裏,就說明已經抓住了那下蠱之人。想來她也提了條件,是王爺你沒有答應吧?既如此,王爺來找本座又有何用?”
君瀾盡反問道:“難道祭司大人不想要這南疆的王位嗎?”
大祭司似是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就是王爺來找我的理由?你怎知那下蠱之人不是本座派去的?”
君瀾盡道:“那人就是祭司大人派去的,而你的目的不就是引我來此見你,幫你得到這南疆的王位嗎?難道本王說的不對?”
大祭司默了默,半響後才讚歎了一聲:“攝政王果真是聰慧,竟被你給猜對了。”
君瀾盡理了理衣袖,徑自蒲團上坐下,他倒了一杯茶水端在水中繼續道:“其實,本王也是剛剛才猜到的,大祭司不是什麽神仙卻知道本王的身份,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你早就知道本王要來。”
一旁的蘭雲謙隻覺得腦子已經不夠用了,他見君瀾盡已經氣定神閑的喝起了茶,便知道他已是勝券在握。
大祭司透過那紗帳望著坐在對麵的君瀾盡,承認道:“確實如此,不過本座很是好奇,你怎知是我?”
“很簡單。”
君瀾盡將手中的杯子放下道:“因為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臣服在女人之下?除非是心愛的女人,不是嗎?”
大祭司聽著他後麵那句話,不由的喃喃了起來:“心愛之人?如此說來,攝政王願意臣服在心愛的女人腳下?”
君瀾盡挑了挑眉:“有什麽不願意的,這於本王來說是莫大的榮幸。”
頓了頓他又道:“等祭司大人愛上一個女人,便知本王所言不虛。”
“是嗎?”
大祭司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語氣有些奇怪,但很快他便又恢複如初:“如果王爺能幫本座登上這王位,解藥自當奉上。”
君瀾盡點了點頭:“聽說王位繼承人選是三公主?大祭司不辭萬裏把本王引來,是想我幫你對付三公主?莫非這位三公主很難對付?”
大祭司道:“不,她天真無邪,幹淨的就像一塊美玉,是這世間最美好的存在。”
君瀾盡著實有些意外,原以為這位三公主是個厲害的主,就連大祭司也難以對付,可是沒想到大祭司口中的三公主竟然如此美好?
他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玄機:“是你不忍毀了這塊美玉,所以才讓本王來動手?”
大祭司沒有說話,然而就是這瞬間的沉默,卻是讓君瀾盡察覺出了一點耐人尋味的東西。
君瀾盡站了起來,對著大祭司道:“祭司大人的意思,我懂了,最後冒昧問一句,這位三公主可是喜歡祭司大人?”
大祭司沒有說話,就在君瀾盡以為他是默認了的時候,卻聽他道:“她不會愛上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