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七日一息?該還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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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是何人!”
    掌櫃驚怒交加,身形連連後退,臉色慘白如雪。
    楚寧緩步上前,目光如刃,語氣平靜,卻每一字都如冰棱釘入骨髓:
    “七日一息?”
    “你們王家,把整座縣城的人命,當成銅錢來精算。”
    “今夜,就讓你們用血,清這筆賬。”
    “噗嗤!”
    話音未落,刀光驟然破空。
    寒芒一閃即逝,掌櫃根本來不及反應,便已雙腕齊斷,血泉噴湧而出,濺染賬台與牆壁,赤紅奪目。
    赤銅算盤應聲跌落,珠子滾落地麵,撞擊石磚發出清脆雜亂的聲音,仿佛冥府中催命的鍾響,令屋內空氣都仿佛凝結。
    掌櫃臉色煞白,身形蜷縮,止不住地顫抖:
    “你……你是……楚家那個孽種?”
    楚寧眸色微沉,未作回應。
    “砰!”
    忽然,兩道血光自暗影中驟然衝出,竟是兩具藏匿的血傀。
    通體漆黑,血氣纏身,撲擊間帶著屍臭與凶煞。
    但尚未近身,楚寧眉心金光驟亮。
    雷霆如潮湧動,掌中雷電轟然爆發,一道天劫霹靂般劈落。
    “轟!”
    血傀尚未撲至,已被雷霆之力轟成齏粉,殘渣未留,灰飛煙滅。
    他神情不變,隻是緩緩掃視屋內。
    陳列的瓷瓶、玉器、書卷……皆是王家以命換金所聚的賄賂與掠奪,富麗堂皇,卻在這夜色與雷火中,顯得蒼白如紙,毫無價值。
    唯有一物,讓楚寧目光微凝。
    ——那是牆後暗格中,整齊擺放的一排赤紅鏢器。
    通體焰紋交織,火靈流轉,殺意隱現——正是離火宮秘製的“焰紋鏢”。
    李敬安不知何時步入,望見那一幕,眉頭緊蹙,神色驟冷:
    “焰紋鏢……離火宮秘器,王家果然與他們勾連。”
    “這場局,不止是地方黑禍,更是朝中舊勢力的餘毒。”
    楚寧神色未變,隻緩緩轉身,目光落在角落裏蜷縮成團的幾名王家夥計身上。
    他們身軀僵直,癱軟如泥,褲腳早被汗濕或失禁浸透,連逃的勇氣都已失去。
    楚寧淡淡抬手,長刀一震,雷芒隱隱流轉,殺機如潮水湧動,仿佛下一息便要落刀索命。
    他隻冷冷吐出一個字:
    “死。”
    然而——
    “鏘!”
    玄鐵鎖鏈橫空而至,幽藍符文遊走其上,猛然纏上楚寧刀鋒。
    雷火與封印交擊,炸出點點星芒,生生將將傾瀉而出的刀氣鎮住。
    楚寧眉頭一皺,金瞳中戰意陡起。
    “別浪費力氣。”
    李敬安踏前一步,手腕輕抖,鏈身遊走如蛇,將刀鋒牽引而回,語氣沉穩如鐵:
    “殺這些雜魚沒意義。要找,就該找藏在地窖裏的東西。”
    楚寧略一沉吟,隨後刀鋒微轉,冷芒閃爍。
    他看向那些瑟瑟發抖的王家餘孽,聲音不高,卻透出一股無法抗拒的肅殺:
    “想活,就滾。”
    威壓如實質撲麵而至,那些夥計終於再也撐不住了。
    “噗通——!”
    他們紛紛跪倒,口中喃喃哀求,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
    腳步雜亂如逃亡的老鼠,狼狽至極。
    他們知道今夜的王家,再無退路。
    這座曾吞噬無數百姓血肉、肆意斂財的巨巢,已然——坍塌的前夜。
    李敬安神色不變,忽地一腳踏向青磚角隅。
    “哢噠——”
    機關啟動,地麵微震,一股沉悶如心跳的回響傳來。
    青磚如折紙般塌陷,碎石滑落之間,一道幽深的暗道緩緩顯現。
    一股來自地脈深處的寒風撲麵而來,裹挾著久封不散的黴腐之氣,如同開啟了一座沉睡數十載的古塚,令人不寒而栗。
    李敬安負手而立,目光沉靜:
    “下去看看吧。”
    楚寧沒有說話,隻是雷光在金瞳中微閃,隨即躍身而下,沒入黑暗。
    火折點燃,微弱的光芒如同蠟炬殘焰,將四周照得忽明忽暗。
    嶙峋石壁蜿蜒延展,牆角積滿蛛絲,地上斑駁殘骨,焦黑幹癟,仿佛無聲訴說著過去的殘酷。
    兩人沉默前行,步入黑暗近百丈,眼前豁然一開。
    一座方圓十丈的地下密室赫然顯現。
    密室四壁刻滿古老符文,中央嵌著一道六芒血陣,紋路盤旋如蟒,刻痕深及石骨,符線中隱隱透著血光。
    整個空間仿佛被那陣法所牽引,沉陷、禁錮,令人一踏入,便生出墜入深淵的幻覺。
    楚寧眉宇微挑,目光落在陣心:
    “血祭鎖陣……你猜,是為困魂,還是為引靈?”
    就在此時,密室深處,一股熾熱氣息陡然升騰。
    宛若岩漿奔騰,灼浪滾滾,石壁龜裂,焦煙四起。
    空氣仿佛在燃燒,光影間,一道赤紅虛影緩緩浮現。
    赤袍獵獵,披風烈烈,其周身焰紋狂舞,火意如怒潮噴薄。
    他那雙宛若岩漿鑄就的雙瞳冷冷掃來,神魂似被猛獸注視,血氣幾欲逆流。
    低沉如雷的沙啞嗓音響起,字字灼心:
    “何人擅闖我王家禁地?”
    他緩步踏出,每一步都似點燃一片地麵,“焚天勁·血陽形——滅。”
    “嘖。”楚寧唇角一挑,神情淡淡,竟似在看一場不太精彩的表演:“一出來就端大招?真把自己當老祖了?”
    下一刻,虛影猛然暴漲。
    血焰纏身,如火神附體,巨掌一抬,血焰如浪席卷,轟然壓下。
    李敬安神情未動,袖袍一拂,掌間淡金符光凝聚,化作一道簡約無華的護陣,懸於身前。
    “轟——!”
    火浪炸裂,卻隻在金幕上濺出幾道火星,寸寸消散,連他衣角都未撩起分毫。
    楚寧也未退,反而一步踏前,體內雷意激蕩,雷芒從骨髓噴湧,凝聚於掌。
    一聲霹靂巨響,百丈雷龍自掌中衝霄而起,龍吟震耳,雷光縱橫。
    雷龍橫空,血焰長潮,兩道極致氣勢轟然交鋒。
    天地震蕩,整座密室為之一顫,石壁寸裂,土屑簌簌而落。
    虛影驟然凝實,血焰之間,一道蒼老卻傲然挺立的身影緩緩現形。
    鬢角赤發燃燒如燭火,麵容剛毅如鐵岩,赤金玄袍燃起密密火紋。他緩緩舉步,宛若烈山行走。
    李敬安這才淡淡開口,語氣平靜,卻如點名:
    “王家二長老——王嶽。”
    “九品巔峰,昔日火陵關前,獨斷五軍糧脈之人。”
    “今日,為了這口地窖……終於現身了。”
    王嶽猛然睜眼,瞳孔如熔岩深淵,熾光如火鑽般噴湧。
    他猛地一掌拍地,厲喝震蕩四壁:
    “噬靈爆炎陣!”
    刹那間,符紋如赤蛇般從他掌下狂奔而出,蔓延四周。
    大地仿佛被點燃,血焰騰空,瞬息間構築出一座火獄——四丈範圍內,焰牆升騰如壁,烈焰化蛇穿梭嘶吼,灼熱撕扯空氣,扭曲視線,似要焚盡一切生靈。
    三人瞬間被囚其中。
    但楚寧卻紋絲未動。
    他站在火獄中央,腳下雷紋如水光流轉,衣袍獵獵,眉眼淡漠如昔。
    他看著四周升騰的火焰,目光中竟流露出一絲……失望。
    “就這陣法?”
    他語氣淡漠,眼神中毫無波瀾,嘴角卻浮起一抹譏笑。
    “像是六歲小兒的練手把戲。”
    他抬起右手,食指伸出,微微一頓。
    指尖輕點地麵。
    “破。”
    “啪。”
    聲音極輕,仿佛泡沫破碎。可下一刻,那血焰構成的火獄驟然一滯。
    隨即轟然炸裂。
    火焰如倒卷紅潮,從中心向外崩潰,陣紋寸寸崩塌,符光湮滅,烈焰如被雷霆鎮壓般消散成漫天餘燼,在空中簌簌墜落,如殘雪墜入寒潭。
    空氣恢複清明。
    王嶽神色劇變,怒吼幾乎失聲:
    “你……你怎麽可能——”
    “破得這麽輕鬆?”
    楚寧歪了歪腦袋,目光慵懶,仿佛王嶽剛才獻出的是一場毫無趣味的街頭表演。
    他嘴角一勾,露出一抹諷刺的微笑:
    “你叫這,‘絕招’?”
    “——那我換個,好看的。”
    話音落地,他終於動了。
    腳步輕輕踏前,青石碎裂,如骨聲驟響,整座密室氣流猛地倒轉,仿佛天地為之一息屏息。
    空氣凝固,四周真氣震蕩,一股沉如雷濤的氣場,從他腳下驟然升騰而起,猶如山嶽拔地而起,壓迫四方。
    他緩緩抬手,五指微屈。
    一柄鏽跡斑斑的長刀從掌中現形。
    其貌不揚,然未出鞘,刀周已電芒狂舞、氣流翻湧。
    天地動容。
    楚寧站於原地,身影如鬆,神意如碑,身若靜山,一如那最可怕的寂靜——暴風雨前的預兆。
    他吐出一個字:
    “——驚蟄。”
    天雷怒嘯。
    一道銀紫雷芒,自刀鋒乍裂而出,如九霄降臨的神雷直劈而下。
    那雷光非雷,乃法意凝實,蘊於一線之鋒,鋒中藏魂,魂中藏殺,殺中藏雷。
    是劍中之雷,是刀中之道,是驚蟄之意。
    “轟——!!”
    狂雷貫空,破陣摧山。
    電蛇四散而走,怒嘯於石壁之間,整座地窖被那一刀撕裂成天翻地覆的火雷交響。
    塵土炸裂、烈焰潰散、法陣哀鳴,連嵌入地脈的禁紋都被生生削出一道猙獰裂痕,深不見底。
    王嶽身形一顫,周身烈焰劇烈顫抖,血焰戰意被雷壓強行鎮鎖,那道“噬靈爆炎陣”餘威未盡,卻已在雷光之下灰飛煙滅。
    那一刻,空氣死寂。
    楚寧緩緩收刀,目光冷淡如霜。
    他未再看王嶽一眼,隻低聲自語:
    “王家,該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