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的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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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周時間過得很快,隻是一點兒路知行的消息都沒有。
    薛宴辭剛到辦公室,就看見九支鮮切香妃山茶花在baarat矩形花瓶裏開得正好,桌上粉色卡片寫著一句「小辭,爸爸媽媽愛你哦~」。
    這間辦公室的裝修風格和薛宴辭在杜克大學的辦公室如出一轍。甚至連窗戶大小、開門方向、桌麵擺設、沙發品牌,文件櫃顏色都一模一樣。
    薛宴辭明白,這是來自爸爸薛藺禎的父愛,媽媽葉承櫻的母愛,所以享受的心安理得。
    她剛想要打開窗戶通通風,就接到了爺爺薛安厚的電話,說全家人本周五會從廈門過來,周六要在葉家吃午飯。
    緊接著,又接到姥姥葉政君的電話,讓她今天晚上六點就回葉家老宅吃晚飯。
    緊接著,又接到大哥薛啟洲、二哥薛啟澤的電話,開口就是一頓數落,隨後就收到兩大筆零花錢。
    最後,薛宴辭接到未來大嫂蘇幼凝的電話。
    「小辭,剛聽啟洲說你回國了,我準備了禮物想送給你,一直沒有機會見麵。周六我可以來姥姥家,見見你嗎?」
    “大嫂,你太客氣了,我也一直很想見見你。”薛宴辭先是客氣一句,又逗趣一句,“都怪我大哥把你藏得太好了,我連個照片都沒撈著。”
    「啟洲這事辦的真不地道。」電話那頭的聲音嬌美俏皮極了。
    “都怪我大哥,要不然咱倆早成親姐妹了!”
    ……
    薛宴辭掛斷電話,盯著通話記錄出神許久,剛坐下,就聽到有人在敲門。
    來人是薛宴辭在杜克大學時的第一實驗助理,北京姑娘,司淼。
    可惜了,明明自己都已經換上笑臉了,還補了山茶花味的口紅,可進來的人卻不是路知行。
    薛宴辭回過神,尷尬地端起空水杯吞咽一口唾沫,真夠傻的。
    曾經隻和路知行攪和在一起八個月,竟然就變得和他一樣愚蠢了。
    “薛教授,您中午想吃什麽?”司淼恭恭敬敬地問一句。
    “不用管我。”薛宴辭拒絕得很果斷,但想了想,還是又補充解釋一句,“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大概兩點半回來。”
    “那一會兒我把您的教職工飯卡辦好,晚上就可以在學校吃飯了。”
    “行,麻煩你了。”薛宴辭打開電腦將這兩周在家寫好的一階段實驗方案同步到電腦裏。
    趁著數據傳輸的空檔,又對站在辦公桌前的助理補充一句,“淼淼,咱在這裏和在杜克一樣,下午四點就把手裏的活停下來,清洗完設備就可以回家了,沒必要在學校吃晚飯。”
    司淼跟著薛宴辭兩年了,今年是第三年。
    薛教授實驗做的好,每次發論文也都會給她個三作。甚至在司淼畢業那年,還送給過她一篇頂刊。所以,司淼一聽到她要回國,立馬就跟過來了。
    可這麽多年過去,司淼也沒搞明白,自己的老板薛教授,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薛教授的距離感、分寸感總是恰到好處,可她對實驗室所有人出手又很大方。大家有事找她幫忙,她也會根據難易程度,象征性地收一點報酬。
    但關於薛教授的家世、朋友、愛好,司淼卻一點兒都沒聽人說過。隻猜測她最喜歡山茶花,因為所有人送她花,都是各式各樣的山茶花,從沒別的。
    不過在美國那幾年,唯獨有兩個男生偏偏送她玫瑰。她也收,收過之後也一樣是擺在辦公室裏。這兩個男生一個叫章淮津,另一個叫趙易楠。
    章淮津對薛宴辭的愛很能拿得出手,整個實驗室的人都知道,也都很羨慕。可司淼對章淮津的思慕,卻隻有薛宴辭知道。
    不過,最特別的隻一點。薛教授從不要求任何人加班、趕進度,一到點,就趕人。但她自己卻是個工作狂,長年累月地在實驗室通宵。
    薛宴辭掃一輛共享單車,騎出校園大門,在門口買一束鮮花,又到鐵真買一份老味兒刨冰,才隨手叫輛出租車趕去葉家老宅。
    臨下車時,她竟還給師傅多掃了十元小費,司機師傅提醒錢數不對,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在中國天津了,國內打車是不用給小費的。
    還是社會主義社會好啊。
    葉家老宅在天津馬場道一處大院片區的最裏麵,每次回來都需要從天津迎賓館下車,過橋,跟崗樓的叔叔打招呼,再從大院食堂右邊繞過去,才能看到老宅的大門。
    當然也可以直接從大院內穿過去,隻是會遇到很多熟人,需要打招呼,薛宴辭不喜歡這些,所以寧願多花些時間繞路。
    其實,車是可以直接從葉家老宅後門開進院子裏的,但葉家人有規矩,不是自己家的車不可以進院子,更不可以停在大門口。
    其實,導航根本就沒有葉家老宅這個地方。從地圖上看,這裏隻顯示一片綠地。
    “姥姥,我回來了!”
    葉政君聽到熟悉地聲音,立刻起身從書房趕出來,“不是說晚上過來吃飯嗎?怎麽中午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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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太想您了。”薛宴辭高舉著一捧鮮花,燦爛明媚,“我實在等不到晚上了。”
    “又拿我這個老太婆尋開心。”
    說話間,老太太趕緊招呼阿讓一句,扶著她從二樓下來,“快過來讓姥姥看看,咱們小公主瘦沒瘦?有沒有更漂亮?”
    薛宴辭順勢將手裏的鮮花遞給陳讓,攙著姥姥葉政君朝客廳沙發走去。
    葉家老宅很大,房間也多,一樓主要用來宴客和吃飯;二樓一大半麵積都充作書房,除此之外就是姥姥的臥室和一個小小的圖書館;三樓和四樓都是房間,薛家三兄妹的臥室就在三樓。
    宅子外麵有兩處園子,一處蘇州園林,一處西洋園林。
    蘇州園林主要給姥姥葉政君用。老太太早年在南方工作過一段時間,格外喜歡蘇州園林的景,回到天津後,特意建了這處園子,有四五十年了。
    姥爺杜仁禮去世很早,所以葉家大部分生意都是老太太管著,偶爾葉家大伯父葉承明、大伯母魏黎也會從北京過來住一段時間。
    西洋園林是因為姥爺年輕時在德國留學,經常在各個國家做地質勘探,在和姥姥戀愛期間,就設計好了這處園子的圖紙,隻可惜最後是由姥姥親自主持修建了這處園子。
    葉政君親昵地撫過薛宴辭的臉龐,又仔細打量一番,“黑了點兒,瘦了不少。”
    “姥姥給你的零花錢,是不是都用來買實驗用的那些瓶瓶罐罐了,一點都沒用來吃飯?”
    “沒有啦,一部分用來吃飯了,另一部分花在健身房了。”薛宴辭擼起袖子展示一番新練出的肌肉,逗得老太太哈哈大笑,連著葉家積年用久了的老人也都一起笑了起來。
    老太太吩咐阿姨小麗將桌上的桃子拿去廚房再次清洗一遍,去了果皮、果核,切成小塊,在盤底襯一層冰塊,在盤邊又放上兩把銀質水果叉,才又擺到薛宴辭麵前的桌上。
    “跟姥姥說說,天津大學的項目怎麽樣,有沒有人欺負你?”
    “項目還好,哪裏會有人欺負我?不會的。”
    薛宴辭喂姥姥吃一塊桃子,自己又連著吃過兩塊,都沒舍得放下。隻是當桃子在口腔內散發出陣陣馥鬱芬芳的香氣時,她又不爭氣地想起了路知行。
    “不過,我還有件事想跟您說。”薛宴辭眨眨眼睛,收起笑容,“姥姥,我麵試了天津醫科大學總醫院的神經外科。”
    老太太板著臉看看孫女,她和五年前很不一樣了,連著發問兩遍,“還是想做手術?”
    “嗯,想一周做一台手術。”薛宴辭回答的很堅定,這是她畢生最想要從事的工作,最想要成為的職業,也是她自救的一種方式。
    “行,姥姥知道了。”葉政君妥協了。
    隻要寶貝孫女願意留在國內,願意開始逐步接手葉家的生意,願意承擔葉家的責任,她想做什麽,都可以,她想要得到任何東西,也都可以。
    包括路知行。
    祖孫倆又聊了好半天,廚房才來傳話,“老太太、小公主,午飯擺好了。”
    薛宴辭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麽一大桌子中餐了,頓時開心的飛上天,左夾一塊桂花蜜汁藕,右夾一塊紅油白切雞,又夾一塊腐竹燒蟶肉……
    “小辭,菜很多,別著急,慢慢吃……周六在飯桌上可不能這樣,被你那死心眼的父親看到,又該說你沒規矩了。”
    老太太雖然嘴上這麽說,可看著孫女吃得這麽高興,自己都比平常多吃了半碗飯。
    “我才不怕他,我爸看到我,肯定心疼壞了,才舍不得說我。”
    葉政君輕哼一聲,表示她的極度不讚同。薛藺禎這個女婿哪哪都好,唯獨對三個孩子很是苛刻,誰都改變不了他的倔脾氣。
    薛宴辭大吃特吃了好一會兒,才肯放下手裏的筷子,擦擦嘴。
    “咱家小麗阿姨煲湯特別好,再來一碗。”
    薛宴辭摸摸小肚子,已經吃的凸出來了,還好今天穿的是一條鬆緊帶褲子,“吃不下了,姥姥,再吃下去都要困了,想睡覺了。”
    “那就在家睡一覺,明天再去工作。”
    薛宴辭抬頭看一眼客廳的掐絲琺琅景泰藍座鍾,滿臉驚慌失措,“哎呀,都一點半了。姥姥,我先走了,下午還要開組會,可不能遲到,周六我再來看您。”
    薛宴辭慌慌張張的抱抱老太太,親親她的額頭,又與阿讓擁抱後,趕著朝大門口跑出去了。
    “這孩子,還這麽毛毛躁躁的。”
    陳讓笑著反駁一句,“老太太,咱們小公主是有工作要忙,怎麽能是毛毛躁躁的呢?”
    “她呀,就是讓你們給慣壞了,連頓飯都不好好吃,心裏一點都沒我這個姥姥。”
    “小公主心裏沒您,給您買這麽漂亮的花?”陳讓搖搖手裏的鮮花,為這個毫無任何血緣關係,無比親近的小妹妹辯解一句。
    薛宴辭的姥爺,葉政君的丈夫杜仁禮是陳讓父親陳青要的老師,外加上薛宴辭每年寒暑假都會回來天津長住,所以和陳家三姐妹格外親近,盡管差著十來歲,也猶如親姐妹一般。
    陳讓第一次與薛宴辭見麵,她讀小學四年級。薛宴辭總說「陳讓」這個名字取得好,可叫來叫去生疏的很,就稱呼她為「阿讓」了,陳讓也隨著葉家人稱呼她為「小辭」。
    時間久了,所有人就都管陳讓叫阿讓了。
    陳讓研究生剛畢業,就被邀請到葉家的企業實習,隻兩年半,就成了葉政君的第一秘書。
    陳讓的兩個妹妹,陳禮、陳臨也和她一樣,隻不過是在葉家大伯葉承明手下工作。
    “快,快去……”葉政君推推陳讓,“阿讓,快去把書房的花瓶拿過來,把小辭送我的花養起來。”
    陳讓先是上樓取了花瓶下來,又陪著老太太一同給鮮花剪根,再一同將鮮花插好。
    薛宴辭回來了,葉家又有新的指望了。
    也許那件深埋了五十多年的事,可以再次重見天日,有個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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