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不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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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個八月,薛啟澤的事情都沒有出現任何轉機,一直都在調查取證。
    在此期間,路知行也多次問過薛宴辭事情如何了。但這件事不僅與她有關,更與薛家的未來有關,所以每次薛宴辭都隻說,還是在調查取證。
    八月底,薛啟洲的女朋友蘇幼凝及其父母從杭州來到廈門,兩家人隻用一天,就商定好了薛啟洲與蘇幼凝訂婚的一切事宜。
    轉天,薛家長子與蘇家獨女的訂婚消息一如薛啟澤被帶走那天的新聞一樣,登上國內新聞頭版頭條。
    蘇家是做非物質文化遺產相關生意的,也是由「華」姓改為「蘇」姓的,這一場訂婚為薛家逆轉了一大半口碑。
    臨近天津大學開學,爺爺薛安厚告訴薛宴辭,該回學校讀書就回去讀書,該和路知行如何就如何。這件事與路家有關,但和路知行無關。
    薛宴辭放心了,路知行沒有參與到路家違法犯罪的事情裏,這意味著自己與他還是有機會的,但更重要的是,路知行接近自己,是沒有任何其他目的的。
    路知行在電話裏說要到機場接薛宴辭回家,但等她落地後,卻隻收到樂隊吉他手明安的微信,讓她直接到工作室,到眾望大廈,因為路知行臨時有錄音工作,沒辦法趕去天津濱海機場接她。
    薛宴辭坐上出租車,剛報完眾望大廈的地址,微信就接連不斷地跳出新消息,路知行在粉絲群裏說,不認識薛宴辭。
    七月貴陽音樂節,除了無名樂隊有演出的那個下午,路知行其他時間都是帶著薛宴辭在不同舞台間穿梭,在泥堆裏隨著人群一起跳舞,偶爾也會遇到無名樂隊的粉絲找他合影簽名。
    每當這個時候,路知行都會把薛宴辭護在身後,偶爾也會有人問他,這是不是你的女朋友?他隻說,請幫忙保密。
    後來有人在群裏發了一張路知行和薛宴辭一起吃薯塔的照片後,就不斷有人猜這個女孩子是誰。再後來,有人發了一段路知行的演出視頻,視頻裏還拍到一個叫淩月仙姬的女孩子在私發視頻給路知行。
    淩月仙姬也確實在粉絲群裏,所以總是有人不斷地艾特路知行,問他:淩月仙姬是不是和他一起吃薯塔的那個女孩子?淩月仙姬是不是簽名時他護在身後的那個女孩子?淩月仙姬是不是嫂子?
    所謂淩月仙姬,是薛宴辭的微信昵稱,頭像是《犬夜叉》裏淩月仙姬公主的照片。
    路知行以前從沒有回答過這些問題,理都沒理過一次。但今天,他竟然把所有相關的提問全回答了一遍,甚至還把七月份那些提問也全部引用一遍,回答一遍。
    所有的回答也隻有一句話:我不認識她。
    薛宴辭翻完路知行發在群裏的所有消息後,立即告訴司機改道去和康名邸。細想之後,覺得很不妥當,又改去葉家老宅。
    路知行並非是個不知輕重的人,就算要分開,也會給出合理的理由,也會體麵的說再見。
    群裏不僅有無名樂隊的粉絲,還有天津大學的校友,還有姚辰奕等一眾在天津大學混日子的富二代、官二代。
    路知行這麽做,和當眾拋棄薛宴辭,讓所有人來看場笑話,又有什麽區別?
    一分鍾後,薛宴辭接到姥姥葉政君的電話,「小辭,你在哪呢?」
    “出租車上,大概十分鍾到您那兒。”
    「行,一會順德出去接你,別亂跑。」
    薛宴辭輕答一聲知道了,隨後朝窗外看去,天津的六月和九月沒區別,炎熱、潮濕、蟬鳴個不停。路知行可真夠蠢的,他怎麽就不相信自己會去保護他呢?怎麽就隻想著一個人承擔所有呢?
    薛宴辭不是沒想過直接去眾望大廈,直接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直接過去保護路知行。
    隻是她一旦去了,薛家、葉家就會置路家於死地,她與路知行,就不會再有任何機會了。就算薛宴辭可以說服薛家,說服姥姥,但她說服不了北京的大伯葉承明,所有一切都隻會朝更加糟糕的方向發展,直至覆水難收。
    薛宴辭剛進家門坐下,老太太就開口了,“有孩子嗎?”
    “沒有。”薛宴辭端起桌上的茉莉花茶喝一口,口感一點兒都不好,很澀。她心裏仍在想著路知行,真怕他出什麽大事,萬一受傷了,就太麻煩了。
    路知行是個特別怕疼的人,平日感冒、發燒都得鬧喚好半天,切洋蔥辣到眼睛都要抱著哄一哄,更別提有時候拆快遞劃破手,那都是要疼到跳腳的。
    “老太太,您交代陳讓辦的事,有結果了。”陳禮麵無表情的說道。
    陳禮今年十八歲整,他不僅僅是葉政君一手帶大的孩子,他還是葉承明精挑細選的門生。陳家跟隨葉家三十年,陳禮跟隨葉承明十年,在葉承明手底下十年,從沒有過一絲差錯。
    但陳禮這個人,隻聽命於葉承明,即使私下和薛宴辭關係好到如同親姐妹一般,在公事上,也從沒給過她一次笑臉。
    薛宴辭有點兒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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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政君點點頭,“拿過來看看。”
    映入薛宴辭眼中的是路知行近三年的體檢報告;一份半小時前剛出的體檢報告;還有百十來頁各地住酒店的記錄;以及名下三個銀行賬戶開卡至今的所有流水。
    “這孩子還不錯,算是為你守身如玉了,也算是為你奉獻出第一次了。”
    薛宴辭看著那百十頁酒店登記信息,紅透了臉,“姥姥,你在胡說些什麽……”
    “出手還挺闊綽,這孩子挺會賺錢的。”葉政君的目光停留在路知行給薛宴辭買戒指那天的流水上,問一句,“小辭,這孩子買給你的東西呢?”
    那天下午,前前後後花了一千九百多萬。路知行最終還是將那支九尾鳳釵買下了,不僅如此,他還買了與之相匹配的鳳冠、項鏈、手鐲、戒指、團扇。
    “沒拿,留在家裏了。”薛宴辭老老實實答一句。
    那天睡覺前,路知行還拿出一件暗紅色的絲綢睡袍,配著全身明晃晃的黃金首飾,薛宴辭隻覺得土氣,可路知行說她漂亮極了。
    “跟姥姥說說,這小子技術怎麽樣?”
    “姥姥,說這些不好吧……”
    “你姥姥我都八十多歲了,什麽沒見過?”葉政君推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鏡,“你這麽迷他,肯定是有原因在的。你自小什麽沒見過?路家那小子除了這個,還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
    “就,還行吧……”薛宴辭吃口桃子,壓一壓心中的尷尬。
    雖然在路知行之前,薛宴辭從沒有過這方麵的體驗,雖然路知行也很木訥,但兩人談戀愛的八個月,同居的三個月,每一次,感覺都特別好,特別滿足,還時時刻刻惦記著下一次。
    八十多歲的葉政君,捧著一碗晶瑩剔透的燕窩,八卦極了,“嗬,我看這小子跟你那不著調的爹一樣!淨把我們家閨女都騙跑了。”
    下午三點半,陳讓回來了,“老太太,事情的原委都查清楚了,劉經理說是不方便直接匯報,讓我把這個轉交給您。”
    葉政君接過信封,展開信紙,裏麵詳細記錄著薛宴辭和路知行認識的時間、見麵的地點、同居的時間……洋洋灑灑好幾十頁,翻到最後一頁,才是對「路知行說不認識她」,也就是不認識薛宴辭這件事的完整記述。
    “姥姥,你這就有點惡趣味了吧……”薛宴辭打個岔。
    這封幾十頁調查資料的最後一頁是路知行被送往醫院的照片,很模糊,躺在擔架上,他的好朋友明安、李智璿都陪在他身旁,三米外是天津急救的車。
    路知行此刻應該正躺在南開醫院吧,薛宴辭想去看看的,這個時候,她應該去看看的。
    “不出這檔子事,姥姥才懶得管你。”葉政君將看完的調查資料以及中午陳禮送過來的那些材料一並點燃燒掉,吩咐陳讓一句,“給薛家去個電話,就說,小辭在我這兒,很健康,沒受到什麽傷害。路知行也是個清清白白的孩子,後麵的事,我們葉家來處理。”
    五分鍾後,陳讓過來回話,“老太太,薛家阿公說給您添麻煩了。大公子今晚會過來。咱家小姐和姑爺還在外地出差,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
    葉政君聽完回話,對著薛宴辭打趣道,“你們薛家那老頭子,這麽多年,還這麽客氣。”
    “真不知道薛安厚那個一本正經的老頭子,是怎麽生出你爸那麽個油嘴滑舌的。淨是好手段,沒三五年,就把我閨女連哄帶騙的嫁去了薛家。”
    “姥姥,我已經十九歲了,您說破了天,爸爸媽媽也已經結婚三十多年了。”
    葉政君見孫女心裏不舒服,又戳戳她的胳膊,逗逗她,“三十多年前,你媽媽是個小沒良心。現如今,你也是個小沒良心的。”
    薛宴辭沒回一句話,就算明知是姥姥想要逗她高興,她也不想說話。
    薛宴辭現在也沒心情說笑,路知行還躺在醫院裏,傷到哪裏了,她也不知道,路知行有沒有疼到哭,她也不知道。所有事情,都比不上路知行重要。
    “你要真想去看他,那就去吧。”葉政君鬆口了。
    薛宴辭拒絕了,“路知行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拋棄我,我憑什麽還要去看他?”說話間,薛啟洲穿著一身藏青色壓暗銀線正方格西裝進了門廳。
    “姥姥好!”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姥姥?”
    薛啟洲與姥姥葉政君寒暄幾句後,轉過頭,教訓妹妹一句,“小辭,跟我去書房,我有話要問你。”
    “你們兄妹之間有什麽話,還是姥姥不能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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