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知行的坦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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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知行從椅子上起身,走到沙發前,走到薛宴辭麵前,跪在地毯上,求她,“薛宴辭,我隻想要你原諒我。”
薛宴辭見狀立刻扯塊毯子蓋在自己腿上,昨天半夜起床找止痛片,撞到門框上,小腿青了一塊,若是被路知行看到,肯定又要問三問四。
“路老師,你跟我糾纏這麽多年,也同我睡過那麽多次。你應該明白我可不是爺爺,你拿出個路家十年的秘密,讓薛家借此敲開北京的大門,坐上政商界頂級的位子就能讓他放過你。”
“我更不是姥姥,你遞上一張你母親的照片,再講講你的悲慘經曆就能讓她原諒你。我更不可能是薛啟洲,在你無家可歸,樂隊麵臨解散之際,給你六千萬。”
“宴辭,我對你的喜歡與愛並不比你對我的少。我明白你的野心,我也知道你為什麽選擇醫學,為什麽選擇來天津大學讀醫學,我更明白你為什麽會在那麽多男孩子中挑中我。”
薛宴辭很失望,原來路知行是這樣想的。
“路知行,你既然如此聰明,就趁早在我這兒討了獎勵,趕緊走吧。”薛宴辭攥緊藏在毯子下的雙手,“再過一會兒,我可就沒現在這麽好的脾氣了。”
“宴辭,我告訴爺爺路家十年的秘密並不是為了其他什麽,我隻是想知道你去哪裏了,有沒有受到傷害,是否安全。另外,幫著薛家疏通北京的關係,拿到政商界的話語權,這對你的未來也是有意義的。”
“宴辭,我想要看你去實現自己的野心,去完成自己的理想。你從不是外人口中那個什麽都不懂的薛家小姑娘,更不是個嬌弱的富貴家小姐。”
“你有能力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這條路有多難走,我很清楚,我願意為你去做這些事,哪怕很危險,哪怕把自己搭進去,我也是願意的。我隻想看你幹幹淨淨地站在最高處閃閃發光,那些不好的事由我去做就好了。”
薛宴辭揚起嘴角笑了,路知行原以為她原諒自己了,伸出雙手,張開懷抱,想要抱她,卻迎來一句,“路知行,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周家爺爺的人脈關係是好,但和我根本就不是一個年齡層的,我要來做什麽?”
“達信藥業的ct技術在國內是排在前麵,但和西門子的差距有多大,你心裏比我清楚。”
“還是你覺得薛家會把重心壓在雙螺旋ct這個器械上?全國有多少家醫院,其中又有多少家醫院有資格配ct,市場份額有多少?你不清楚?”
“就算一切如你所想,路家那愚蠢的路知炅,還有那沒長腦子的路知昂,哪個不比你好控製?”
路知行抬頭看向窩在沙發深處的姑娘,這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薛宴辭。
這個薛宴辭和以前那個對著自己鬧脾氣、使性子的姑娘完全不一樣了,她冷靜、睿智,每一句話都是精心籌謀過的,每一句話下都暗藏著多重意思。
路知行看不懂她了,也不知道該如何哄她高興了。
“好姑娘,你到底在想什麽?”路知行哭著說完這句話,卻換來薛宴辭氣急敗壞的嗬斥,“我在想什麽?路知行,六年,你也沒長腦子,是嗎?”
原來,她想要的隻有他。
路知行隻歡喜了不到一秒鍾,等待他的便是一場更為盛大的責罵。
“路知行,我今天就坦白告訴你。”
“我起初喜歡你,是因為你確實合我脾氣秉性。長得不錯,腦子好用,賺錢能力也可以。”
“當晚,我知道你是誰,覺得你生活不易。後來,薛家對你全是不滿,我才將爸爸和爺爺調查你的材料改了又改,說周家爺爺將達信藥業所有產品的技術材料都給了你,說你姥爺最看重你這個外孫。”
“我臨出國前,之所以捧著你開演唱會,就是要告訴兩家人,誰都別想欺負你。和你談戀愛的那大半年裏,我是愛你,愛慘了你,見不得你受一丁點兒委屈,什麽好東西都想給你。”
“你呢?知道實情後在學校和我大吵大鬧。”
“現在六年過去,你就揣測出這些東西?”
“覺得我是為了這些東西,從一群人裏選中了你,是嗎?”
“在你眼裏,在你心裏,我就是個為了生意,為了前程,為了麵子,愛了你大半年的一個人,是這樣嗎?”
“路知行,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我從沒對任何人,如此這般失望過,你是第一個。”薛宴辭氣瘋了,氣到她拿起邊幾上的酒杯砸向地麵,嘭的一聲過後,碎成無數玻璃渣子。
薛宴辭抬起右手很想給路知行兩巴掌,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她將懸在半空中的手收回,默默朝書房門口走去。
路知行跪在地上攔著她,扯著她的裙擺,抱著她,“宴辭,地上有玻璃,你不能光腳往外走……”
“宴辭,真的對不起。”他在向她乞求,一遍又一遍,“好姑娘,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薛宴辭停在書房門口,倚在門框上,很想最後再看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可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一片又一片碎玻璃上,太過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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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七彩光線擁著路知行,擁著一個跪在地毯上,身穿白襯衣的少年郎。
世人隻知紫霞仙子說,「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祥雲來娶我」,世人卻不知,這話後麵還有一句,「我猜中了前頭,可我猜不著這結局」。
薛宴辭隻想讓路知行坦白,想著兩人能夠坦誠相見,能夠有個好點兒的結局。可她從未猜到,原來在路知行眼裏,在他心裏,她竟然是為了生意,為了前程,為了麵子才去愛他的一個人。
八個月,六年,又兩個月,算什麽呢?
“原諒你,路知行?”薛宴辭笑了笑自己,也笑了笑路知行,“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我隻是對你失望透頂。”
“我也對自己,失望透頂。”
從沙發到書房門口,三點五米的距離,卻是路知行這一生走過最遙遠的、最漫長的路。
他夠不著那個一心一意隻愛著自己的姑娘了,也夠不著那個自己想了六年的姑娘了。可他沒辦法,他隻能繼續朝前,不斷朝前,用盡最後的力氣,發出最後一聲哀求,“宴辭,求你了。”
“求求你,再看我一眼,求你了,就一眼。”
“你想要什麽,我都會給你,好不好?”
“隻再嚐試一次,如果我不夠好,你就離開。”
“我等了六年,隻這一個心願。”
“薛宴辭,你說過的,你見不得我受一點兒委屈,求求你,再愛我一次,好不好?”
她還是走了。
她如往常一般踏出書房門,坐到客廳沙發上去了。
路知行便跪在客廳地毯上,哭著一次又一次的求她。
隻要薛宴辭沒有趕自己出去,那就還有機會的。即使趕自己出去,也無所謂,即使她再去美國,也不重要,自己會隨著她去的......路知行的哭聲、說話聲隨著窗外的太陽一起變得暗沉、嘶啞,直至天黑,薛宴辭才將家裏的燈全部打開。
她坐在沙發上反複審視跪在麵前的人,她想要給他定罪,可舍不得。
“路知行,我想要什麽都會得到。唯獨你,也隻有你,我希望你是自願且真心地讓我得到你,明白嗎?”
“從2016年11月19日起,從我見到你的那天起,我就自願且真心的想要被你得到。”路知行答一句。
“薛宴辭,我喜歡你,我更愛你。我想要同你告白,同你訂婚,同你結婚,同你有一個我們的家。”
薛宴辭想起葉家那樁陳年舊事,想起自己短暫的一生,悲戚著開口,“路知行,你想要的太多了,你太貪心了。”
“宴辭,我什麽都不要了,好不好?我們和好,我們重新在一起,隻在一起,可以嗎?”路知行快要瘋了,“你想去哪兒,你想做什麽,都可以。隻要讓我每天都能夠見見你,抱抱你,就好。”
薛宴辭伸出雙手,緊扣著路知行的肩膀,用盡畢生力氣,居高臨下的勸誡他一句,“路知行,你沒必要這樣。你有你自己的傲氣,你也有你的世界,你沒必要對我這樣。全世界的好姑娘很多,比我好的更多……”
“薛宴辭,我隻想要你。”
隻要路知行哭了,薛宴辭就會心軟,就會想要再次愛他,她確實是見不得他受一點兒委屈,更見不得有人欺負他。這是薛宴辭給路知行的特權,也是她在這世界上唯一的一點兒惦念。
薛宴辭起身坐到地毯上,伸手將路知行的眼淚擦淨,抱他到懷裏。六年了,即使在此之前做過千百萬種假設,自我說服過無數次,可真當路知行跪在麵前,哭腫雙眼,她還是想要愛他無數次,什麽好東西都想給他。
薛宴辭捧著路知行,與他接吻好久,才問他,“路老師,為什麽?”
“認識你之後就想和你結婚,就想要照顧你,就想要和你有一個我們的家。”
路知行吸吸鼻子,快速平複一下大起大落的情緒,很是著急,“薛宴辭,這是我所有的資料,有畢業證、學位證;這是我所有的房產,共兩處;這是我在無名樂隊所有的股權,共67.9;這是我在且初文化所有的股權,共78.2;這是樂隊和且初自成立至今的所有流水。”
“2017年12月,為了徹底與路家切割清楚,用我媽媽留下的15.6周家達信藥業的股份以及那時我在樂隊的所有收入,換出了我在路家的戶口。”
“2018年1月,無名樂隊收到大哥薛啟洲六千萬的投資款。大哥很好,他隻說拿給我應急用,但我知道,這是因為你的緣故,也是因為我將路家那些事告訴給爺爺的報酬。”
“我用這筆錢創辦了且初文化,做了「且初」這個音樂廠牌。2022年10月,我按照這三年中國銀行掛牌最高利率,將這筆錢還給大哥了。”
路知行將拿出的材料又一一收好,望向眼前人,淚眼朦朧,“薛宴辭,我將自己永遠上貢給你。”
薛宴辭抱他好久,親他好久,才說,“路老師,去做飯吧,我好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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