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們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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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老師,你在哪?”電話那頭的聲音微弱極了。
“我馬上回去。”
從天津友誼賓館出來,送完榮曉安,又將薛宴辭送回家,路知行立刻趕去公司開會了。
2023年算是演出行業自新冠疫情後複興的第一年。無名樂隊各種事情很多很雜,外加且初文化在今年初並購了四支樂隊,三月又組了新樂隊,單是一些合作、比賽就夠忙的了,再加上無名樂隊下個月要發的單曲、專輯……路知行更忙了。
薛宴辭沒回國前,路知行從不覺得這些有什麽,一頭紮進工作裏,反倒能過得更舒適,忙完一個階段,就可以買張機票去美國,去找薛宴辭,盡管從沒有見過她,可就在樓下坐三五天,他也覺得特別滿足。
可自從六月見到薛宴辭家裏燈亮的那一刻,路知行才深感分身乏術,疲憊不堪。
有家的人,自然會多份惦記,路知行從未發現疲憊原來會是如此甜蜜的一件事。
路知行趕到家時,隻見薛宴辭側躺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整件睡裙都被汗水浸透了。他立即抱她回臥室,蓋好被子。又反複將手來回搓熱,伸進自己袖口試過後,才敢覆在薛宴辭額頭上試溫度,很燙。
“宴辭,醒醒……咱們去醫院……”
薛宴辭眉頭皺得厲害,嘴巴都幹到起皮了。距離送她回來,不過五六個小時,就病成了這樣,路知行都要急瘋了。
“不用,拿退燒藥,拿水。”一句簡單的話,薛宴辭愣是分成三段,說了足足一分鍾。
吃完退燒藥,路知行又給薛宴辭換身幹爽的睡衣。半小時後,又量過一次體溫,略有下降,但還在發燒。
公司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進來,路知行全按掉了,這些事,哪裏能比得上薛宴辭重要。
最後還是明安給路知行連發了數十條消息,問他該怎麽辦。
路知行回,能線上處理的工作就轉線上處理,不能處理的,明天下午三點都送到和康名邸;把所有會議都改到線上,安排在明天下午四點以後;至於演出,近三個月都不要安排了;出差,也不要安排。
晚九點,薛宴辭醒了,說想要吃魚片粥。
路知行扯了羊絨毯子將她裹起來抱去餐椅,從廚房砂鍋裏盛出一碗溫熱的粥。
薛宴辭隻吃兩口就吐了,連著今天中午在唐家宴席上吃的那幾根綠菜葉,一起吐進餐桌旁的垃圾桶。
路知行又連忙取了溫水給她漱口。
“路老師,可是我好餓啊,怎麽辦?”薛宴辭頂著一張毫無血色的臉,“路老師,我快要餓死了,要不要把你給我吃掉?”
路知行無奈地搖搖頭,都這個樣子了,還有心情撒嬌,還有力氣玩鬧。薛宴辭腦子裏,到底都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事。
五分鍾後,路知行又端出一碗麵。麵裏隻放了幾塊番茄,有一點點酸,吃起來還不錯。
吃過小半碗麵條後,薛宴辭的精神明顯好了很多,緊接著就跑去書房忙工作了。路知行明白勸了也無用,自然不多說什麽。他此時能做的,將她照顧好就夠了。
薛宴辭身上本就壓著很多活,也有很多事在等著她處理,也有很多人在等著她的回複進行下一步工作。
陸港公路運輸集團的工作,現在正處於關鍵交接階段,這是薛宴辭接葉家生意的第一個門麵活,是不允許有任何瑕疵的。
晚十點半,路知行收拾完廚房,又將床單、被罩換成粉金色的絲綿款,被子換成蠶絲款的四季被。這樣晚上睡著更輕薄一些,薛宴辭也會更舒服一些。
“知行,你過來一趟。”薛宴辭扯著沙啞的嗓子朝臥室喊一句。
“你看一下這些發票、合同以及報價單是不是有問題。”
“比著工會給的員工福利記錄看。”
路知行抬頭看薛宴辭一眼,得到再一次的肯定後,才敢對著電腦看她所說的材料。葉家的生意,路知行沒有資格插手,這一點,他牢記在心。
“是有點,第一名和第二名與第三名報價的差額,正好占當地員工福利支出的1317,內蒙古和山西多一些,河北還好。”
這種拿回扣的方式很常見,薛宴辭並不覺得驚訝,她驚訝的地方在於這個比例控製的太規範了。
“知行,你說說,這是為什麽?”
“這幾個承運單子都是同一個老板?不可能吧。”路知行疑惑一句,“雖說招投標大家都是玩陪標這一套,但能在整個華北把所有的標全陪了,全中了,不可能有這樣的人物。”
薛宴辭搖著頭笑了笑,路知行這是在裝傻。他早就看出其中的關竅了,就是不肯直說。
路知行沒把他自己當成葉家的人,也不敢把葉家當成他自己的家,更不敢把葉家的生意當成他自己的生意去管理。
“所以你是在吐槽陸港集團的財務太懶、太笨?”薛宴辭暗示路知行一句,“還是在吐槽做工會采購的太貪?”
路知行眨眨眼睛,“我看他們不僅太懶、太貪、太笨,更重要的是太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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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宴辭就喜歡路知行聰明,尤其是他總在一瞬間就能明白她的所有想法與暗示,永遠都能給出最正確的答案。
這一點,無論是一起長大的薛啟洲,還是付出過真心的章淮津,都做不到。
哈哈哈......薛宴辭笑到咳嗽,路知行抱著她拍拍後背。
晚十一點半,終於洗完澡,躺在床上了。薛宴辭還是在發燒,臨睡前又吃了退燒藥。這次發燒,和疫情時期的發燒很相似,燒起來,全身骨頭痛。
隻不過上一次,薛宴辭自己一個人在美國硬扛了四五天。這一次,有路知行躺在身旁,給她捏捏肩膀,捶捶背,好受太多了。
“知行,把你的東西搬過來吧,我們同居。”她抵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說出這句話。
他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灌入她耳中,隻一個字,“好。”
不似六年前的抗拒,也不似六年前的別扭,有的全是迫不及待。
“明天就搬吧。”
“好。”
晚十二點,薛宴辭的手機響了,她條件反射般從床上坐起來,還好是薛啟洲的電話,不是醫院的急救,路知行對此感到十分慶幸。
「小辭,睡了嗎?有件事比較急,上周咱們討論過的兩個項目得轉到你手下去做。明天十點半得去科協辦開會,我還在國外,趕不回去。」
“資料發我郵箱就行,先掛了。”
「掛那麽快幹嘛,我還沒說完。」
“大哥,我在忙。”
「有手術?」
“沒有,說快點。”
「明天科協辦的會,對咱家打開北方市場、醫療市場非常關鍵……」
“行,我知道了。先掛了。”薛宴辭啪的將電話掛掉,繼續忙著身下的事。
「剛忘了和你說,原本這個會要啟澤去開的,但他突然跑國外去了。」
“說重點。”
「小辭,你在忙什麽?」
“和路知行睡覺。”
薛啟洲啪地一聲掛斷電話。薛宴辭真的長大了,有了喜歡的人,有了愛的人;薛宴辭也是真的不會再回頭了,她有了自己的小家,她有了自己的惦記......
路知行偏頭看一眼床頭櫃上的手機,“好姑娘,大哥給你發消息了,先看看吧。”
“不要緊。”薛宴辭閉著眼睛答一句,沒有什麽事能比得上和路知行廝混在一起更重要。
淩晨五點半,薛宴辭看完大哥薛啟洲發來的郵件,做好ppt,寫好發言稿,才又躺回床上,躺回路知行懷裏。
“宴辭,無名樂隊發展得很好,且初文化這兩年也不錯。你不用為我的事費心,健健康康才最重要,知道嗎?”
薛宴辭閉上眼,“路知行,你既跟了我,我捧捧你也是應該的。”
她又將六年前的話說一遍。
“那也不要這麽明目張膽,低調一點。”路知行將薛宴辭的額頭貼進懷裏,試試她的溫度,終於不發燒了。
“這還不夠低調?”薛宴辭提高音調,“以我對你的愛,正常來講,我應該帶你去市委家吃飯,找他來捧你的。”
薛宴辭不是沒這麽做過。
六年前,她最愛路知行的那段時間,真就帶著他到天津市委常委張清家吃過晚飯。
一周後,無名樂隊就成了天津電視台的座上賓,借此收獲了一大批的媽媽粉,為他後期能登上中央電視台的中秋節晚會、元宵節奠下基礎。
第二天早晨七點半,路知行打開家門發現是陳讓,兩人都很是慌亂。
陳讓不同於路知行的羞愧難當,帶著點兒喜悅結結巴巴開口,“那個,知行,這是老太太讓送過來的一些工作文件。”
“那個,阿讓小姐,我是早起過來看看,送早餐的,文件就先給我吧。”
陳讓連忙將懷裏的文件一把扔給路知行,趕緊走安全通道下樓去了,連電梯都沒等。
路知行接過文件轉身用腳趕緊把門關上,發出「嘭」的一大聲。又趕緊將文件放進書房,洗過手才又回臥室掀開被子,再次將薛宴辭擁進懷裏。
“路老師,你好得也算半個藝人,怎麽演技這麽差?”薛宴辭伸手扯了路知行的睡袍腰帶,一把握住,“誰家好人光著身子,穿著睡袍送早飯。”
“別亂動,再睡會兒。”路知行板著臉告誡薛宴辭一句。
吃過早飯,路知行開車帶薛宴辭到河西區科協辦開會。
下午兩點半,路知行開始搬家,薛宴辭坐在書房,翻看陳讓一早送來的工作。
下午三點,路知行也抱了一堆文件回家,全都是無名樂隊和且初文化的工作。
等到路知行將所有東西整理好,才看到餐桌冰桶裏放著兩瓶幹白,其中一瓶,已經沒了大半。他並不反對薛宴辭喝酒,隻是反對她身體剛好一點,就喝酒。
若是直說,以她那大小姐脾氣,肯定沒好話。路知行想了又想,倒杯溫水快步走進書房,想要借此把薛宴辭的酒換出來。
“等感冒完全好了,再喝酒,現在就先喝點溫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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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宴辭並沒停下手裏的工作,仍舊盯著電腦屏幕在看合同。
路知行暗喜這招成功了,但距離書房門隻差一步時,薛宴辭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路知行,站住。”
路知行沮喪著轉過身,恰巧看到薛宴辭正閉著眼睛在揉眉心。
她真的太累了。
“過來坐,有事和你說。”
路知行默默將酒杯放在距離門口最近的書架上,緩緩走過去坐在薛宴辭對麵的椅子上,一雙手來回搓個不停。
薛宴辭十指交握,兩個大拇指飛快上下轉動,這是她每次很緊張時才會做的動作。可是現在,該緊張的是路知行,才對。
薛宴辭又深呼吸一下,貌似需要很大的勇氣,才能開口講話,路知行看著她這個樣子,有一點兒害怕了。
時至今日,能再次擁她入懷,實屬不易,路知行不想將剛剛搬來的東西又原封不動地再搬出去,他受不了再一次被薛宴辭拋棄。
“路知行,有件事……”薛宴辭歎口氣,“算了,還是直說吧。”
“路知行,我有一點兒酒精依賴症,但第二天有手術或者有實驗的時候,都能控製住。其他時候,我不行。尤其是工作很忙的時候,會需要喝更多。”
薛宴辭一口氣說完話,繼續看回電腦屏幕,右手食指瘋狂滑動鼠標滾輪,以此來掩飾內心的慌亂。
“什麽時候開始的。”路知行聲音很沉,沉到薛宴辭無法讀出他對這件事的態度。
“五年前剛和你分開,晚上很難睡著,尤其是周六日更難熬。即使睡著了,也總是會夢到我和你第一晚的事。”
“那時候我還在天津,住在姥姥家,大哥偶爾會過來跟我講一些你的事,我想著你左不過就在離我十公裏外的地方,看看外麵的太陽和月亮,也就睡著了。”
“轉年五月到美國後,每一晚都會夢到我和你第一晚的事,醒了之後實在睡不著。起初,隻是喝一點好睡覺,後來功課壓力很大,也再沒有聽到過你的任何消息,就越喝越多了。”
“等我意識到這件事已經是兩年後了,也有去看過醫生,但基本上沒什麽用處。”
路知行起身走到薛宴辭身旁,擁她到懷裏,沒說什麽話。
晚飯時,路知行提出將酒換成其他飲料試試看,薛宴辭尷尬著點點頭。她明白自己很難戒掉酒癮,可看著對麵的人,不得不回答一句,“好。”
“薛宴辭,不要怕,我一直都在。”路知行握著她的手答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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