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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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啟洲來的很快,到餐廳時正看到妹妹靠在弟弟肩膀上。薛啟澤再怎麽囂張,但隻要涉及到薛宴辭的事,他從不敢擅自做主,都是要一一問過大哥,才敢決定的。
    “走吧,換個地兒。”薛啟洲抬手摸摸妹妹的頭發。
    薛宴辭應聲含著眼淚抬頭,“大哥……”
    所有人都知道薛啟洲自小就最疼愛薛宴辭這個妹妹,可沒有人知道在薛宴辭出生的第三個小時,五歲的薛啟洲隻抱了她一下,就喜歡的不得了。
    薛啟洲如今見妹妹紅腫著眼睛,噘著嘴的模樣,和三五歲時從秋千上摔下來喊大哥的樣子,毫無任何差別,隻心疼著輕聲安慰一句,“大哥來了,沒事了。”
    薛宴辭自小就淘氣,自小就霸道,自小就不講理,甭管是不是她自己的問題,隻要生氣了,不高興了,就喊大哥薛啟洲幫她出頭。
    二十多年過去,唯獨在路知行的事情上出現了例外。
    薛啟洲從薛啟澤手裏接過妹妹,給她穿好外套,戴好帽子,攬著她的肩膀往外走去。薛啟澤拎著書包先是在前台結過賬,又再買兩瓶酒,才出了餐廳門。
    “大嫂那邊……”
    薛啟洲抬手將妹妹散在額前的頭發順了順,別在耳後,隻順帶答著說一句,“家裏都很妥當。”
    剛進酒店房間坐下,薛啟洲就從薛啟澤外套兜裏摸了煙盒,點燃抽一口後,又將薛宴辭臉上的淚痕擦淨,“說說吧,你們兩個,這都是怎麽了?”
    “小辭,你自己和大哥說說,你現在這不喝酒,不吃飯是怎麽個意思。”
    薛啟澤不提吃飯倒還好,一說到吃飯,好像還真有點餓了。薛宴辭拽拽大哥薛啟洲的襯衫袖口,“大哥,我想吃披薩。”
    薛啟洲攬過妹妹,抱在懷裏,“啟澤,去給小辭買。”
    “怎麽又是我?”
    薛啟洲抬頭看薛啟澤一眼,薛宴辭也抬頭看薛啟澤一眼,前者是命令,後者是撒嬌。
    “好好好,我去,我現在就去。”薛啟澤穿上外套,高高興興出了酒店門,朝著最近的必勝客走去。
    薛宴辭打小就不吃菠蘿,唯獨愛吃必勝客披薩上的烤菠蘿,但也隻吃必勝客的,其他家,她也不吃。
    小時候,薛啟澤和薛啟洲經常趁著家裏阿姨午睡,偷摸把冰箱的菠蘿拿出來放烤箱,想著烤好了三兄妹分著吃。
    後來,隻收獲到一個烤的黑黢黢的菠蘿硬殼。大哥薛啟洲切了半天,才切開,隻剩中間一點還能吃。
    每到這種時候,三兄妹都猜拳,次次都是妹妹薛宴辭贏。當然,次次也都是由薛宴辭分成三份,一人一份。
    “跟大哥喝一杯?”薛啟洲抽完一根煙,俯身對著懷裏的人說話。
    “好。”
    薛啟洲見薛宴辭喝酒還如以前一般,才放下懸了一路的心。
    薛宴辭被兩家人寵壞了,性格是驕橫,脾氣也不好,但這些在薛啟洲眼裏,從不是什麽缺點,反倒很是迷人。
    “見過啟澤身邊那小女孩了?”
    薛宴辭點點頭,沉默著。無論是薛家有什麽事,還是葉家有什麽事,都瞞不過薛啟洲,她對陳雨欣的資助,陳雨欣對路知行的好奇,薛啟洲應該也早就知道了。
    薛啟洲抽完第二根煙,薛啟澤拎著披薩回來了。
    “二哥,你快著點,我們都洗完手了,就差你了。”薛宴辭衝著廚房喊一聲。
    黏糊糊的芝士拉著長長的絲,三兄妹盤腿坐在地毯上,各舉著一塊,仰著脖子去接在空中那顫顫擺擺的絲。
    一個是31歲掌控著國內70航運生意的貴家公子哥,一個是30歲做出上市企業的行業精英,一個是26歲有名的神經外科教授。
    “薛啟澤,你惡心不惡心……”
    “大哥,他朝我披薩上扔菠蘿塊……”
    “小時候,也沒見你少吃一塊……”
    “啟澤,讓著點兒小辭,她還是小姑娘,別和她吵……”
    吃完飯,薛啟澤收拾好披薩盒子,拿到外麵餐桌上,再返回客廳時,大哥和妹妹已經坐在沙發上等著他議事了。
    “大哥,二哥,有件事想和你們說。”
    薛宴辭很直接,對於大哥薛啟洲和二哥薛啟澤,她從小就沒有過任何擔憂,更沒有過任何隱瞞,更不會去思考很多,顧慮很多。無論是任何事,都可以徑直開口,直接表達。
    “我有輕度的酒精依賴症,剛來美國讀書的時候總做夢,會喝一點好睡覺。後來,功課壓力大,所以喝的更多了。等意識到這件事,已經是兩年後了,這幾年還是維持在之前的量,沒增加。”
    薛啟洲不如路知行那般沉默,也不如路知行那般驚訝,隻平淡地開口,“影響做手術和工作上的思考、決策嗎?”
    “不影響。”薛宴辭搖搖頭,“有手術的時候可以忍住,工作上不影響思考和決策。現在隻有事情特別多、特別雜、特別忙,感覺很累的時候會喝很多。”
    薛啟洲翹起二郎腿,往沙發上靠了靠,“那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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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啟澤,你回頭把小辭的酒給換了,換成度數低點的,別一下子太低,階梯密度大一點,慢慢換就行。”
    “嗯,我明天就去辦這事。”薛啟澤答完薛啟洲的話,又對著薛宴辭補充一句,“路知行也知道這事?”
    “嗯,知道。”
    “你倆為這事來的美國?”薛啟澤給三人麵前的杯子添滿酒。
    “不是。”薛宴辭歎口氣,“路知行去上海和天津大學一幫校友吃飯,飯桌上聊了台灣的西早樂隊,和執行經紀吵了幾句。其他的倒還好,可飯桌上有個林業局家的二公子,略微有點兒麻煩。”
    薛啟洲將手裏的煙掐掉,從西褲兜裏摸出手機,劃拉了半天,才點了撥通,“老高。”
    「啟洲兄。」
    “聽說最近你那頭林業局家的老二迷上了看樂隊演出,經常跟樂隊的人一起吃飯?”
    「嗐,昨晚他老爹還來找我說這事兒。那些個樂隊以為是撈著貴人了,殊不知那小子就是個蹭局兒喝酒的,喝多了嘴上沒個輕重,他老爹都嫌沒麵兒,想著給扔國外待段日子。」
    “幫忙給他老爹遞句話,無名樂隊那場局兒,他兒子擔不住,他也未必。”
    「啟洲兄,你也迷上看這些了?」
    “那樂隊裏有個我們家老太太故友的孩子,父母都不在了,前些日子才從西北接過來。”
    “那傻小子連台灣在哪個方向都不知道,不知道從哪聽了幾句早西樂隊的歌,以為自己真搖滾上了,跟你那林業局家的老二倒是聊了好一會兒。”
    「行,這事兒我下午就給你辦了。」
    “那先謝過高兄了,回頭咱在天津聚聚。”
    「小辭回來了嗎?上次回院裏看咱老太太,也說是好久沒見小辭了。」
    “回來了,過完年吧,咱聚聚。”
    「別過完年了,我正好初五在天津,咱初六聚聚,叫上小辭和啟澤,都多少年沒見了。」
    “啟澤不太行,國外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我和小辭過去。”
    「這就巧了,前兩天我父親說狗不理剛從南方找了個新廚師,你和小辭都是南方人,過來正好把把關,看看究竟地道不地道。」
    薛啟洲又和高文虹寒暄幾句,才掛了電話。
    “大哥,這是高伯父的兒子,高墩墩?”
    “對,高伯父這幾年身體越來越不好了,最後用了把勁,給高文虹送上海了。”
    薛宴辭翻個白眼,“你找他幹嘛?就讓他辦這麽一件小事,他竟然敢開這麽些條件。”
    “高文虹自小就是你的跟屁蟲,他舍不得傷害你。換別人,可不一定靠得住。”
    薛啟洲這話說的不錯。
    小時候,薛啟洲、薛啟澤、薛宴辭每個寒假都去天津,因為天津的冬天會下雪。薛宴辭講一口軟軟的閩南話,那時候大院裏孩子很多,喜歡薛宴辭的也多。
    可隻有高文虹不一樣,他是真喜歡薛宴辭。每天都跟在她屁股後麵,從不說喜歡她,隻偷偷地把家裏南方朋友送來的糕點拿出來送給小辭吃。
    後來,高中畢業,薛啟洲教唆高文虹去找薛宴辭表白,高文虹隻說,小辭那麽美好的女孩子,自己遠遠看著就夠了。
    其實,也並不是薛宴辭有多好,隻是高家伯父身體一直都不好,高家也一直在不斷地衰敗,那個年紀的男孩子自尊心很強的。
    “小辭的事說完了。”薛啟洲指指對麵沙發上的人,“啟澤,說說你的事。”
    “我沒事。”薛啟澤倔強的答著話,可他心裏並沒多少沒底氣。雖說兩人隻差一歲,但薛啟洲對薛啟澤的壓製簡直就是與生俱來的。
    “啟澤,你每個月給那小女孩多少錢?”
    “有時候四五千,八九千也是給過的。”
    薛啟洲猛地起身在煙灰缸邊緣磕了一下煙灰,神情嚴肅,“你知道這小女孩拿著你給的錢,在幹嘛嗎?”
    “能幹嘛,一個大學生,又沒多少消費,八成是補貼她家了吧。”薛啟澤尷尬地笑笑,“我就怕這點,所以並不敢多給。”
    “你也知道一個大學生沒多少消費?”薛啟洲語態極盡嘲諷。自己的妹妹瞧上個不知深淺的路知行,自己弟弟找的這個女孩更是差勁。
    外麵的人都說薛家曆代夫妻和睦,琴瑟和鳴,現實卻隻有薛藺禎和葉承櫻做到了。
    “你那小女孩拿著你給的錢,天天泡酒吧,泡ive house。”
    “年輕小姑娘,愛玩也是正常的。”薛啟澤替陳雨欣辯解一句。
    薛宴辭幫二哥薛啟澤打個岔,“大哥,給我抽一口。”
    “慢點,吸一口,就吐出來,別嗆著。”
    “咳咳咳咳咳……”
    “薛啟洲,你幹嘛給她抽煙呀,真的是……”薛啟澤雖然嘴裏抱怨著,卻還是很誠實的拿起桌上的水,趕緊打開瓶蓋給妹妹遞過去。
    薛啟洲喂妹妹喝過水,見她不再咳嗽,才又繼續審問薛啟澤,“你那小姑娘今年21吧?”
    “嗯。”薛啟澤低著頭,很是愧疚。
    “薛啟澤,你21歲的時候在幹嘛?”
    薛啟澤21歲的時候,已經在斯坦福讀博一了,他是兄妹三人中,讀書最厲害的那個。
    薛啟澤聽出大哥薛啟洲的話裏有教訓他的意思,趕忙開始貧嘴,“我那不是想超過你嗎?誰讓大哥你讀書那麽厲害,搞得我從小到大一直都很是緊張,每天就想趕緊超過你。”
    “我懶得說你。”薛啟洲朝沙發上靠靠,“小辭21歲的時候在幹嘛,你也不是不知道。”
    薛宴辭21歲的時候,已經在杜克大學讀研二了。
    “我那小女孩怎麽能跟咱們小辭比?”薛啟澤來了精神,“咱們小辭在我這兒,永遠都是第一名。”
    薛宴辭自小就是薛啟洲和薛啟澤的驕傲。
    這個妹妹從小長相漂亮,能歌善舞,無論是學校活動,還是校外比賽,永遠都是第一名的主。
    隻要有薛宴辭的活動,薛啟洲和薛啟澤永遠都等在台下,給妹妹鼓掌,給妹妹送花,和妹妹擁抱、拍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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