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兄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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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我都懶得管你,薛啟澤。你跟你那小女孩私下裏怎麽叫,大哥管不了你。但是你給我記住了,你隻一個妹妹,在這坐著了。”
“你也是薛家出來的孩子,葉家的外孫,該有的禮節和體麵你得給我顧著。”薛啟洲教訓薛啟澤,自有一套。
“別這樣,大哥,那小女孩叫起「哥哥」可甜了,哈哈哈哈哈哈......”薛啟洲轉過身,瞪一眼薛宴辭,她立刻閉嘴了。
“大哥,這事確實是我做錯了。”薛啟澤紅著臉,“我已經改了,別說了。”
“陳偉的事想好怎麽弄了嗎?再有一個多月學校該開學了,你總不能還帶著她在外麵瞎逛吧。”薛啟洲不是在和薛啟澤商量,是在命令他,趕緊把這事解決掉。
薛宴辭抬起頭,幫二哥薛啟澤解釋一句,“大哥,陳偉的事,那小女孩說她自己會解決好的,而且會盡快解決。”
“這麽有意思?”薛啟洲蹙著眉冷笑一聲,“啟澤,你找的這人不簡單呐。書讀的不怎麽樣,酒吧、ive house倒是常逛,好歹也是親哥,說解決就解決?”
薛啟洲從沙發上起身,一改懶散的樣子,坐的端正,“啟澤,你身邊的女孩沒斷過,能喜歡這個,想必是有特殊之處的。”
“我和小辭不會多說什麽,你要是真喜歡,就好好教教她,最基本的規矩有了,爸媽和爺爺自然不會多說什麽。咱們家也不是缺雙筷子少個碗,娶回來養著就是了。”
“隻要大哥在,薛家永遠都是均等的三份。不管啟澤你的博邁發展的有多好,還是小辭你能不能順利接下葉家伯父的班子,這都不會變的。”
“薛啟洲,我看我這輩子是趕不上你,超不過你了,這思想、這覺悟……”
“別貧。”薛啟洲扔下兩個字,又窩回沙發深處了,這一路航班坐得他腰疼。
“沒貧。”薛啟澤也一樣坐得端端正正,“謝謝你,大哥。”
“搞這麽肉麻幹啥,我都要困了。”薛宴辭打著岔。薛啟澤感動起來,是會抱著大哥哭的。她可不想見到這個場麵,否則任由薛啟澤折騰一晚上,大哥肯定要累壞的。
“啟澤,去給小辭拿毯子。”
“怎麽又是我?”
薛啟洲抬頭看薛啟澤一眼,薛宴辭也抬頭看薛啟澤一眼,前者是命令,後者是撒嬌。
“好好好,我這就去。”
薛啟澤從臥室拿出毯子往薛宴辭身上一扔,她隻甜甜的說一句,“謝謝二哥。”就跑去衛生間刷牙洗漱了。
“啟澤,去把窗戶打開,散散煙味。”薛啟洲又看看煙灰缸,示意他去倒掉。
趁著薛啟澤開窗的空檔,薛啟洲起身揉揉腰,又揉揉眉間,真的好累。
“大哥,你最近煙抽得可比我都猛。”
“你還有臉說這話?”薛啟洲朝薛啟澤翻個白眼,“你這都出來多久了,哪一個攤子不是我給你拾掇的。”
“薛啟洲,我真的蠻服你的,以前從沒服過,從今天起,服了。”
薛宴辭從衛生間出來,立刻枕在薛啟洲腿上,躺在沙發上等著哥哥給她蓋好毯子睡覺了。
大哥給她順著頭發,防止被壓到;二哥給她蓋好毯子,把腳露出來;大哥又把肩膀處的毯子掖一掖,小辭就乖乖閉上眼睛了。
兄妹三個小時候總被父親罰著跪祠堂,薛宴辭年齡小,跪一會兒就困得東倒西歪。大哥就把自己外套鋪在地上,她就躺在上麵枕著大哥的腿,再蓋上二哥的外套,一睡就是兩三個小時。
那時候葉承櫻總因為這個事跟薛藺禎吵架,說他是老古董,都什麽年代了,還讓孩子跪家祠。
薛藺禎什麽事都依著葉承櫻,唯獨三個孩子的教育一點兒都不肯讓步,理由也簡單,就一句話,薛家的孩子不能沒規矩。
“大哥,你什麽時候走。”薛宴辭躺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忘了問這事。
薛啟洲自來了就一直在給她和薛啟澤解決問題。兩人卻都忘了問大哥什麽時候走,來的路上怎麽樣?累不累?
薛啟洲拍拍薛宴辭的後背,“等你睡醒了,我再走。”
“大哥,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今天抽的煙可是平常的三倍了。”
“這還不是都怪啟澤這小子,跑這麽遠,家裏的活全扔給我了。”
薛宴辭還想再說點什麽,薛啟洲伸手堵住她的嘴,“趕緊睡吧,我的小公主。”
薛宴辭翻個身,薛啟洲又給她掖掖被角。
天微微亮,薛宴辭醒了,在薛啟洲懷裏醒的,二哥薛啟澤就睡在她旁邊。
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睡過了,上一次還是大哥薛啟洲要到美國讀書的前一晚,兄妹三個躺在一張床上,睡了一整晚。
隻是那天晚上,薛宴辭窩在薛啟洲懷裏,哭了一整晚。也是從那時候起,她開始強迫自己要放棄他,放棄自己的哥哥。
薛宴辭隻敲了一次房門,路知行便從裏麵將門打開了。
“路知行。”
“宴辭。”
“我有話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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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話和你說。”
薛宴辭整個人癱在沙發上,開了瓶礦泉水,“那你先說吧。”
“宴辭,我想好了,還是把無名樂隊解散掉,我以後都隻做一些且初幕後的工作。”
“沒這個必要。”薛宴辭擺擺手,“上海的事,處理幹淨了嗎?”
路知行低著頭,“嗯,都處理完了。”
“給前台打電話,把早餐送房間來吧。”薛宴辭很累。
昨晚迷迷糊糊之間,聽過不少陳雨欣跑去看無名樂隊,看路知行演出的事。起初她並沒當回事,可隱約之間聽到大哥因為這事教訓二哥,她便有點兒不知所措了。
路知行端著餐盤,怯懦著問一句,“去陽台吃嗎?宴辭。”
路知行前些日子搬家到薛宴辭家時,無意間看過一本相冊,裏麵有一張她博士畢業時在杜克教堂前抱著山茶花的照片,那時候已經四年沒有見過麵了。
這張照片背麵是薛宴辭和爺爺、姥姥、爸爸媽媽、兩個哥哥的合照。照片裏她沒戴博士帽,戴了一頂皇冠,薛宴辭一直都是公主。
這種全家人在一起慶祝一件事的感覺,路知行從未體驗過。
路知行和薛宴辭談戀愛的第三個月,有位師兄博士畢業,路知行帶著薛宴辭去道賀,三個人一起在北洋大學堂前麵拍照。
薛宴辭還悄悄跟他吐槽,怎麽沒有人給師兄送一束花。又說,等我家知行博士畢業的時候,必須得紮一捧大大的山茶花,不能沒了麵子。
後來,路知行因著薛宴辭這句話,又讀了博士。當然,她最後也沒能兌現承諾,他也沒有去北洋學堂前拍照。
路知行隻記得自己博士畢業答辯那天,從晨起就好想見見薛宴辭,想看她在台下帶著山茶花等自己,想和她去北洋學堂前拍合照。以至於答辯結束,所有人都離場後,路知行又返回階梯教室,對著台下念叨了一句,宴辭,謝謝你。
“你們飯桌上有個上海林業局的,你知道嗎?”薛宴辭無意間問出一句話,“你還記得,你和他說過什麽話嗎?”
“好像是有一個。”路知行答一句,將切好的蘆筍擺在薛宴辭麵前,“記不太清了。”
“看看這個。”薛宴辭欠身向前,將亮著屏幕的手機推到路知行麵前。
是一張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地圖。
2016年12月,路知行去薛宴辭家拿琴譜,她放了一張披頭士的黑膠在房間裏聽。那時候薛宴辭家裏還是空落落的一片,兩個人席地而坐。他問她,“有什麽理想?”
她回答得很快,“讓人民獲得自由,讓勞動者取得公平。”
那時候薛宴辭十八歲,路知行讀不懂她的話,現如今她二十六歲,他終於能明白她心中所想了。
可薛宴辭的眼睛裏,早就沒了當年對路知行亮晶晶的愛意,有的隻是失望和疲憊。
“宴辭,對不起,我當時沒有想到這些……飯桌上那些話,我……”
薛宴辭看著路知行委屈、可憐的樣子,那些想衝他發的火在這一瞬間,全被他的眼淚澆滅了,隻輕聲安慰他一句,“沒事了,大哥都已經打點好了,都過去了。”
“我不知道那些話會給你帶來麻煩,給你帶來危險……”
六年前,很少哭的一個人,哪怕是在音樂節上因為無名樂隊沒名氣,被演出現場的負責人欺負,把原定給他們不錯的舞台和時間點讓給別人,路知行也隻是在事後,委屈著讓薛宴辭抱抱他,哪像現在,這才半年,他就哭了無數次。
好像顯得薛宴辭故意欺負他似的。
“聽我說,路知行,我和你在一起很安全,看著我……”
薛宴辭快要瘋了,路知行隻顧著哭,完全聽不進去任何話,就像是決了堤的洪水,隻顧著向前。
那眼淚就跟穿珠子的線斷了似的,沒完沒了的往下落。薛宴辭看得心煩,不覺地提高半個音調,可一開口,又想起六年前路邑章試圖綁架她的事。
薛宴辭知道,路知行一直因這事對她感到愧疚,於是又自覺降了聲調,“路知行,看著我,聽我說,我和你在一起很安全。六年前很安全,現在也很安全,我知道你會保護我的。”
果然,男人也是需要靠哄的。
路知行聽完這話,終於安靜下來。半晌,又怯怯地開口,“我們回家嗎?宴辭,我想回家了。”
“我之前是不是說過要教你滑雪?”薛宴辭低著頭問一句,她舍不得抬頭去看路知行掛著淚痕滿臉期待的模樣,太讓人心疼了。
“嗯。”路知行鼻音很重。
2016年寒假,薛宴辭答應要在下一個雪季帶路知行去新疆禾木,教他滑雪。可還沒等到下一個雪季,她就消失不見了。
“那先買張明天去禾木的票,我教你滑雪,然後再買張南方小年前兩天的票,回天津。”
“宴辭,今年過年早,我們可以過完年再去滑雪,年前還有很多工作……”
“你不懂,路老師。”
“什麽?”路知行問一句。
“結婚前當然是要先度蜜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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