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擊鞠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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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影戲正演到《鵲橋會》,台下喝彩聲此起彼伏。
    可謝鈞鈺的心思全在身側人身上——他指尖摩挲著桑知漪腕間紅繩,剝開的鬆子仁非要喂到她唇邊,團扇搖出的風都帶著桂花頭油的甜香。
    “謝小將軍這是存心攪亂人看戲?”桑知漪乜他一眼。
    謝鈞鈺裝傻:“這包廂臨街吵得很,我怕你聽不清唱詞。”
    說著又往她茶盞裏添蜜水,琉璃盞映著二樓昏黃的燈籠光,倒像是盛了半盞琥珀。
    桑知漪忽然伸手捏住他兩頰。
    青年輪廓分明的臉被扯得變了形,偏那雙桃花眼還漾著笑,倒比台上牛郎織女還纏綿三分。
    她指尖觸到他唇角梨渦,耳尖騰地燒起來。
    “分明是你...“話未說完,指尖突然被溫熱包裹。
    謝鈞鈺低頭輕啄她掌心,驚得桑知漪要縮手,卻被他順勢攬住腰肢。
    檀香混著龍涎香的氣息撲在鼻尖,唇齒相貼的瞬間,樓下正唱到“金風玉露一相逢”。
    翠鶯早躲到廊下數燈籠。
    隔間傳來咿咿呀呀的戲腔,蓋住了衣料摩挲的窸窣聲。桑知漪攥著他衣襟的手越來越緊,直到謝鈞鈺在她舌尖輕輕一咬,才驚覺戲台早已換了《大鬧天宮》的鑼鼓點。
    “屬狗的麽?”她摸著發麻的舌尖嗔怪,眼尾還泛著潮紅。
    謝鈞鈺拇指擦過她唇角水漬:“方才也不知是誰先招惹...“話沒說完就被捂住嘴。
    桑知漪慌慌張張朝樓下張望,正見孫悟空的皮影翻著筋鬥雲,看客們拍手叫好,沒人注意這處昏暗的角落。
    燈火大亮時,謝鈞鈺替她扶正歪掉的珍珠步搖。指尖掠過耳垂的瞬間,忽然低聲道:“等過了重陽,我帶你去西郊獵場看紅葉。”
    馬車駛過如意橋時,萬千燈火如星河倒懸。
    桑知漪掀開竹簾一角,勾欄瓦舍的歡笑聲混著酒香飄進來。
    燈籠映著香肩半露的姑娘們,有個穿茜色紗衣的正往醉漢懷裏倒,羅裙下隱約露出繡鞋尖。
    “別看這些髒東西。”謝鈞鈺“唰”地放下簾子,耳根紅得能滴血。
    桑知漪憋著笑戳他胸口:“謝小將軍剿匪時什麽陣仗沒見過,倒怕起脂粉陣了?”
    “那如何一樣!”謝鈞鈺急得抓住她作亂的手,“軍營裏都是糙漢子。”話音戛然而止。
    馬車碾過青石板路,勾欄瓦肆的脂粉香透過紗簾漫進來。
    桑知漪指尖繞著帕子,忽而抬眼:“你們五城兵馬司的人,常逛這些地方?”
    謝鈞鈺脊背瞬間繃直,玄色官服下的喉結滾動:“我從不入勾欄。”
    車外忽起嬌笑,裹著琵琶聲飄進車廂。
    謝鈞鈺抬手合嚴窗縫:“母親自幼教導,女子持家不易,男子若眠花宿柳,便是沒心肝的畜生。”
    桑知漪怔住。
    前世白懷瑾拒收美妾的緣由,竟在此處。她一直以為,是因為他那個表妹徐雯琴。
    她望著謝鈞鈺襟前銀線繡的獬豸紋,恍如看見韋夫人執戒尺訓子的模樣——那樣明理的女子,最後卻因兒子們戰死瘋癲投井。
    “聽說今冬要征東陵?”她攥緊袖口,“是令尊衛國公掛帥?”
    謝鈞鈺將她微涼的手包進掌心:“父親最知東陵虛實,此戰必勝。”
    車簾忽被風掀起,露出勾欄簷角懸的金鈴。
    桑知漪想起前世戰報傳回那日,衛國公頭顱高懸敵城三月,謝家滿門縞素。
    她猛地反握住謝鈞鈺的手:“當真...萬無一失?”
    “怎麽手這樣涼?”謝鈞鈺解下大氅裹住她,“去年東陵大旱,餓殍塞道。我軍糧草充足,此戰十之八九……”
    桑知漪突然撲進他懷裏。
    前世她被困在後宅,竟不知這場仗葬送了多少英魂。
    更漏聲遙遙傳來,謝鈞鈺輕拍她背脊:“可是夢魘了?”
    桑知漪搖頭,鼻尖蹭過他襟前雲紋。
    這人身上有鬆墨香,與白懷瑾慣用的龍涎香截然不同,特別好聞。
    謝鈞鈺是她自重生以來,首個令她心動的存在。
    盡管她對婚姻仍抱有深深的抵觸,但對於謝鈞鈺,她滿懷純粹的祝願,渴望他能夠擁有一帆風順的人生。
    就如同他此刻的模樣,那雙熠熠生輝、充滿了柔和之情的眼眸,如同晨曦中的露珠,溫暖而充滿光明。
    ……
    廊下金桂飄香時,謝鈞鈺拎著柳記的油紙包翻牆進來。
    桑知漪正對著繡繃發愁,針腳歪歪扭扭的並蒂蓮活像兩隻胖頭魚。
    “乞巧節想要什麽?”他撣去肩頭落花,順手把柳記的香酥鴨擱在石桌上。
    桑知漪咬著絲線搖頭:“上月送的東珠耳墜還沒戴過。”
    “那換我問你要。”謝鈞鈺突然湊近,指尖繞著她垂落的發絲,“不拘是荷包還是帕子,便是剪縷頭發給我也成。”
    窗邊竹簾被風吹得啪啪響,桑知漪望著他腰間磨舊的香囊。突然起身翻出妝匣,將纏著紅繩的銀剪刀拍在桌上:“現下就剪?”
    謝鈞鈺慌忙按住她的手:“說著玩的!”見她耳尖泛紅,又低聲笑道:“你肯坐在這兒讓我瞧著,便是最好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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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染紅窗紙,西市新鋪的梁柱已立起來。
    魏墨茵送來的賬本堆了半案,桑知漪正核對著荔枝飲的方子,臨川公主的燙金請帖突然擱在蜜餞罐旁。
    “後日皇家擊鞠賽,本宮缺個解悶的!”灑金箋上龍飛鳳舞的字跡,還沾著糕點渣。
    謝鈞鈺擦拭佩劍的手頓了頓:“這位公主最會折騰人,上月硬說欽天監少卿被狐狸精附體,鬧得人家告病半月。”
    桑知漪摩挲著請帖邊沿的蟠龍紋。
    臨川公主邀她共賞擊鞠賽。
    皇帝對此項運動情有獨鍾,眾多臣民紛紛效仿,京城之內湧現出無數擊鞠高手。
    無論是尊貴的王侯貴族,還是普通的平民百姓,都對蹴鞠充滿了狂熱。
    時值萬壽節,太子殿下與三皇子晉王為表達孝心,特地為皇帝陛下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擊鞠賽事。
    這場盛宴,皇帝陛下親自出席,若非臨川公主的特別邀請,桑知漪這位四品文官的女兒,絕無可能親眼目睹這一壯觀景象。
    麵對如此盛情,她隻能硬著頭皮前往,心中默默祈禱,希望屆時臨川公主不要找她占卜吉凶,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尷尬。
    ……
    九月初九,皇家馬場旌旗獵獵。
    太子著玄色騎裝,金冠束發;晉王穿絳紫窄袖袍,玉帶緊束蜂腰。兩隊駿馬揚塵對衝時,看台震天的喝彩驚飛簷下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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