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暖是被手機震動驚醒的。
    晨光透過紗簾在床頭櫃上投下淡金色的光斑，她迷迷糊糊地摸過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熱搜詞條像針一樣紮進她的眼睛——甜妹身份再遭質疑？
    江總是否知情？
    掛在實時榜第一，旁邊跳動的“爆”字刺得她眼眶發酸。
    她的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著，點進熱搜，一段模糊的視頻開始播放。
    畫麵裏是訂婚宴角落的陰影，那個穿著藏青色外套的老人舉著錄音筆，背景音裏能聽見她和江硯寒的對話。
    “當年我們想製造完美的實驗體……可她啊，活成了比完美更珍貴的樣子。”老人的聲音被放大，字幕刺眼地打著“k計劃關鍵人現身，林知暖真實身份成謎”。
    “硯寒……”她喉嚨發緊，按下通話鍵時才發現手心裏全是汗。
    電話隻響了兩聲就被接起，江硯寒低沉沙啞的聲音帶著晨起的喑啞：“醒了？”
    “你看熱搜了嗎？”她吸了吸鼻子，尾音顫抖。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接著是紙張翻動的聲響：“正在看。”他說，“知暖，你等我十分鍾。”
    十分鍾後，江硯寒推開門時，林知暖正蜷縮在沙發裏，手機屏幕上還亮著滿屏的惡評。
    “說我是實驗品”“江總被蒙在鼓裏”的評論像潮水般湧來，她的睫毛上掛著淚珠，看見他時卻慌忙擦眼睛：“我、我不是故意哭的……”
    “過來。”江硯寒蹲在她麵前，拇指抹去她眼角的淚水，“這些話你信嗎？”
    “我相信你。”她抓住他西裝袖口，“但他們說的‘k計劃’……”
    “所以我們要讓他們看到真相。”他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心口，“我已經讓秘書部召集核心團隊，半小時後開會。”
    會議室裏，李經理翻動資料的聲音格外響亮。
    她推了推金絲眼鏡，指著投影儀上的文件編號：“這些標號屬於三年前銷毀的‘k計劃’檔案。當時董事會一致通過，所有相關資料都送進碎紙機了。”
    “那現在為什麽會有？”江硯寒的指節敲了敲桌麵，寒意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技術部查監控，法務部聯係服務器供應商，必須找出是誰動了手腳。”他轉向坐在下首的安全主管，“那個老研究員的身份，天亮前我要看到完整報告。”
    林知暖坐在他右手邊，看著他逐條布置任務時緊繃的下頜線，突然想起昨晚他單膝跪地的模樣。
    那時他說“不會再讓你一個人”，現在他確實在把所有風雨都擋在她前麵。
    散會後，林知暖拽住他的袖扣：“我不想躲。”她仰頭看著他，眼睛亮得像星星，“當年在療養院，護工阿姨說過，越害怕的事越要直麵。我想……開個媒體見麵會。”
    江硯寒的手指頓了頓，隨即撫上她的頭頂：“需要準備什麽？”
    “我整理了在療養院時的日記。”她從包裏掏出一本藍色封皮的本子，邊角都磨得發白了，“裏麵記著每天的早餐、和小病友玩跳房子、第一次收到誌願者送的……都是非機密的日常。”她翻到某一頁，“我想讀這段：‘我曾害怕自己的存在是種錯誤，但現在我相信，隻要心懷善意，哪怕與眾不同也無妨。’”
    江硯寒接過日記本，指腹輕輕劃過她歪歪扭扭的字跡。
    “好。”他說，“我讓公關部配合，安保團隊全程待命。”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你想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能被截斷。”
    媒體見麵會定在下午三點。
    林知暖站在後台，聽著外麵此起彼伏的快門聲，手心又開始冒汗。
    江硯寒站在她身旁，掌心貼著她的後腰：“緊張嗎？”
    “有點。”她實話實說，“但比上次在晨會上匯報方案好多了。”
    “上次你把‘市場調研’說成‘菜市場調研’。”他低聲笑了起來，眼底的溫柔快要溢出來，“當時我就想，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小笨蛋。”
    門被推開，主持人探進頭來：“林小姐，輪到您了。”
    聚光燈亮起的瞬間，林知暖看到台下舉著話筒的記者。
    最前排的女記者直接站了起來：“林小姐，視頻裏的老人提到‘完美實驗體’，您是否曾被用於特殊實驗？”
    “我出生在普通家庭，三歲時被父母送到療養院。”她翻開日記本，聲音清脆悅耳，“這裏記著我四歲生日，護工阿姨用麵粉給我做了蛋糕，雖然烤糊了，但大家都說比奶油蛋糕還甜。”她翻過一頁，“五歲時，我救過一隻受傷的流浪貓，它後來成了療養院的鎮院之寶，現在還在那守護著小病友們。”
    “有網友質疑您利用情緒影響他人，比如讓全公司都寵著您。”另一個記者提高了聲音。
    林知暖抬起頭，眼睛彎成月牙：“李經理會因為我把咖啡灑在她文件上而罵我，但轉頭又會給我帶糖炒栗子。”她看向鏡頭，“江總……”她頓了頓，耳根發紅，“會因為我加班吃泡麵而沒收我的外賣軟件，但會在淩晨三點給我送他親手煮的粥。”她舉起日記本，“這些，都是我用最笨的方式，一點一點換來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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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她念出最後那句“隻要心懷善意，哪怕與眾不同也無妨”時，台下突然響起了掌聲。
    李經理站在最後一排，用力抹著眼淚；王董的孫女舉著小熊餅幹，被保鏢抱在懷裏喊著“姐姐加油”。
    散場時，夕陽把玻璃幕牆染成了暖金色。
    林知暖抱著日記本朝電梯走去，手機突然震動——是江硯寒的消息：“回別墅等我。”
    別墅書房裏，江硯寒盯著桌上的匿名包裹。
    深褐色的牛皮紙被裁開，裏麵是一張舊照片：年輕的他穿著白大褂站在實驗室裏，旁邊是那個老研究員，兩人中間擺著“k計劃啟動儀式”的橫幅。
    紙條上的字跡他再熟悉不過，是父親的鋼筆字：“小心你身邊的人。”
    他捏著照片的手指泛白，窗外的暮色彌漫進來，在他臉上投下濃重的陰影。
    父親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硯寒，有些真相，要等你足夠強大才能承受。”
    “現在的我，足夠強大了嗎？”他對著空氣輕聲問道，喉結動了動。
    林知暖回到別墅時，客廳的水晶燈亮著暖光。
    她脫下高跟鞋朝樓上走去，路過玄關時停住了腳步——沙發上堆著一摞摞信件，粉色的、藍色的、貼著卡通貼紙的，像一座小小的彩虹山。
    最上麵的一封信掉了下來，她彎腰撿起，信封上歪歪扭扭地寫著“給知暖姐姐”。
    拆開後是一張畫，畫著穿著婚紗的她和江硯寒，旁邊寫著：“姐姐不是實驗體，是像一樣甜的小太陽！”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是粉絲後援會的消息：“今天看了見麵會，我們把支持的留言都寄到你家啦～”
    林知暖抱著那摞信坐在沙發上，指尖拂過每一個信封。
    窗外的夜色漸深，但她懷裏的溫度，比任何燈光都要溫暖。
    樓上傳來腳步聲，江硯寒站在樓梯口，目光落在她懷裏的信上。
    他沒說話，隻是走下來，在她身邊坐下，把她和信一起擁入懷中。
    風從陽台吹進來，掀動了一張信紙。
    上麵用彩筆寫著：“知暖姐姐要一直被愛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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