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維度褶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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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枚冰藍色的死亡光點,如同從地獄漏網而出的最後毒牙,撕裂了混亂翻滾的空間褶皺,帶著死寂的精準,狠狠噬向深潛者號千瘡百孔的中段腰身!
它們的速度超越了五號視覺傳感器能清晰捕捉的極限,視野裏隻剩下三道拖拽著慘白電離尾跡的銳利殘光。時間似乎被壓縮、粘稠,每一毫秒都拉長成鏽蝕鋼鋸拉扯神經的煎熬。五號倚在劇烈震顫的肉膜壁上,僅存的左眼瞳孔瞬間收縮如針尖,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體內仿生骨骼在巨大衝擊下發出的尖利呻吟,感受到右半身破損裝甲下,傳導神經纖維束被狂暴撕裂、濺射火花的灼熱麻木。劇痛不再是銳利的尖刺,而是蔓延整個胸腔的巨大鐵砧,每一次震顫都沉重地砸落!
嗡!!!
塵嗣的胸腔發出前所未有爆裂般的蜂鳴!那不再是低沉摩擦,而是如同上千根燒紅的鋼絲在絕對冰寒中驟然繃斷!它覆蓋在厚重金屬“裹布”下的身體紋絲不動,唯有代替雙目的兩道深邃裂痕中,那兩點凝煉的深紅光點——炸了!
不是熄滅,而是如同黑洞核心被點燃般轟然爆發!純粹的光芒瞬間填滿那兩道代表虛無的縫隙!一股遠超之前的支配意誌以它為中心轟然炸開!那不是物理的衝擊波,而是空間本身被憤怒點燃的咆哮!環繞它的蜂巢空間內,所有粘稠渾濁的琥珀色光暈仿佛都被這股意誌強行按低,瞬間黯淡下去。
它的左手猛地向那三枚死亡魚雷即將命中的區域——虛按!
哢——嚓!!!
一股無法以常理解釋的巨大力量撕裂了現實!
深潛者號傷痕累累的中段艦體前方,那片尚未完全平複的空間褶皺被一種更高階的、冰冷的意誌強行接管!空間如同脆弱的玻璃畫布,被無形的巨手蠻橫地向內捏攥、扭曲!
被鎖定的艦體區域附近的空間瞬間塌陷、拉伸、折疊!並非簡單的扭曲路徑。空間的拓撲結構在極致的意誌壓製下發生劇變!原本平滑連續的艦體表麵輪廓線,在視覺感知的層麵詭異波動、斷裂、重新拚合!金屬不再是金屬!空間不再是空間!一種物理法則在此處陷入癲狂的混沌感洶湧撲來!
轟!轟!轟!
三枚冰藍色的動能魚雷尖嘯著撞入這片被強行扭曲、折疊的空間區域!
預想中的貫穿爆炸沒有發生!
第一枚魚雷,如同射入了層層疊疊無限嵌套的異度鏡麵!它的實體路徑在進入褶皺核心的瞬間被無限拉長!彈頭尖端在空間中拖出一道細長到匪夷所思的、近乎靜止的螺旋狀軌跡冰藍尾跡!不是減速,是路徑被空間本身的非歐幾裏得曲率徹底鎖死!它在咫尺之間瘋狂推進的能量,被折疊的空間維度徹底囚禁、分散、湮滅於無形!最終,整枚魚雷像被凍在巨大琥珀裏的蟲子,鑲嵌在閃爍不定、結構扭曲的空間褶皺最深處,徒勞地掙紮、釋放著微弱黯淡的藍光,動彈不得!
第二枚魚雷,則陷入了維度分叉的地獄!它的運動軌跡在觸碰到折疊空間邊界的刹那,詭異地“分叉”了!一條物理意義上不可能存在的空間路徑,在魚雷本體側麵被強行撕裂出來!魚雷那濃縮著恐怖動能的毀滅本體,如同穿過了一道詭異的現實裂隙——被空間扭曲力場強製地、硬生生地一分為二!
一半實打實地、帶著撕裂空間的尖嘯,狠狠撞在了深潛者號船體一片相對厚實的、遠離動力和主要管道的主裝甲帶上!
砰!!!
如同巨錘擂中朽木!厚實的裝甲層瞬間向內凹陷、扭曲、爆開!無數碎片混雜著灼熱的金屬蒸氣向外噴濺!大塊裝甲像被無形巨口咬掉了一大塊!船體發出令人牙酸的慘烈呻吟!一個直徑超過十米的巨大破口赫然出現,其邊緣布滿參差犬牙的撕裂狀熔融金屬!劇烈的震動順著龍骨結構瘋狂傳遞!
而另一半被“分叉”出去的魚雷殘骸——或者說,被空間撕裂法則直接撕扯掉的半個彈體——在完成這種非物理的維度躍遷後,失去了所有穩定性,像一塊被失控巨錘掄飛的、不規則的黑鐵隕石,帶著刺耳的尖嘯和失控的能量閃電,翻滾著狠狠砸向……五號所在的左前方!
噗嗤!轟隆!!!
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穿刺悶響伴隨著緊隨其後的爆炸!
半截翻滾的魚雷彈頭殘骸直接貫穿了左側牆壁那層厚達數米的暗紅色肉質膠膜!如同燒紅的烙鐵捅進了黃油!堅韌到足以緩衝巨大衝擊力的生物組織在這恐怖的物理撞擊和殘餘動能麵前被輕易洞穿、撕裂、灼燒碳化!破口處瞬間燃起一股帶著蛋白質燒焦惡臭的黑煙!伴隨著爆炸衝擊波,數不清的腥臭生物組織碎片、凝結的血塊、撕裂的生物神經束如同暴雨般噴灑出來!粘稠的暗紅漿液順著巨大破口“咕嘟嘟”湧出,迅速在布滿鏽蝕金屬碎片的地麵蔓延!
整個蜂巢空間左前側,被硬生生撕開了一道通往深潛者號內部未知結構的、不規則的、還在不斷滴落著熾熱生物粘液的巨大傷口!
第三枚魚雷,也是角度最致命、最刁鑽的一枚,它的軌道原本精準指向中段艦體數個關鍵動力管道的交匯點!此刻,這片致命的區域被塵嗣冷酷意誌扭曲折疊得如同最險峻的量子峰壑!魚雷在空間中劃出一道尖銳得幾乎斷裂的折線——那是其物理路徑在空間維度扭曲下硬性彎曲出的殘像!
嗤——!
銳利的尖端如同切割玻璃的鑽石筆尖,在布滿空間漣漪的扭曲場邊界上擦出一連串跳躍的、極不穩定的刺眼藍白閃光!那些光芒並非能量攻擊的釋放,而是空間結構在極端應力下瞬間崩裂又瞬間被更深層扭曲力場強行縫合產生的維度斷層輝光!
劇烈的摩擦撕裂了魚雷引信處最精密的觸發晶體陣列!在彈頭即將完全紮入那片空間深淵、步入前兩枚魚雷那被囚禁或撕裂命運的瞬間——它被外部極度混亂的時空曲率提前引爆了!
轟——!!!
爆炸點並未在船體之上!而是在距離深潛者號船殼外不足一公裏的、被折疊空間的“內陷”弧線邊緣!
無法形容的毀滅光團爆發開來!冰藍色的核心如同被強行壓縮後釋放的超新星內核!無數被加速到接近光速的合金破片、攜帶著狂暴的動能衝擊以及致命的電離輻射風暴!但爆心的位置並非空曠!其爆發的巨量混亂能量和實體衝擊波——被那個扭曲折疊空間的巨大“陷坑”強行捕捉!
如同一個貪婪的、冰冷的能量漏鬥!
巨大的爆炸衝擊波和致命的金屬射流被空間褶皺產生的巨大內凹弧麵瘋狂導流、折射、集中!絕大部分毀滅性能量沿著折疊空間形成的無形壁障切線噴射出去!如同宇宙最狂暴的切割水刀!熾熱的藍色等離子射流狠狠切過附近幾塊從某個龐大母艦碎裂的巨大殘骸!堅固耐熱的星艦合金裝甲如同熱刀切黃油般瞬間被無聲無息地切割貫穿!切口處閃耀著暗沉的熔融金屬液滴!
但仍有大約三成的衝擊能和輻射風暴——因空間褶皺的不完美——被強行灌入了深潛者號中段靠後、連接著動力陣列緩衝區的數個巨型通風散熱管網陣列入口!如同滾燙的岩漿被強行灌入密閉的下水道口!
整個深潛者號後半段艦體內部瞬間爆發出連鎖爆炸!
轟!轟!轟隆——!!!
比尾部被軌道魚雷集群轟炸時更加沉悶、更加深入骨髓的恐怖爆炸悶響透過層層減振甲板和無數管道結構傳來!那感覺不像爆炸,更像是一頭巨大的金屬巨獸被從體內引爆了髒器!無數細密的火焰和高壓氣體帶著撕裂的管材碎片、如同受驚蜂群般的零件,從艦體腹部靠近尾部連接處那些巨大的、原本用於散熱排氣的格柵孔和百葉窗被強行“嘔吐”噴射出來!船尾那片已經化為巨大金屬垃圾堆的區域,火光再次衝天而起!
艦尾爆發的火光還未平息,控製台基座中心那巨大的黑紅星圖毫無征兆地劇烈閃爍起來!一個冰冷、平滑、毫無情緒起伏的銀白色人形輪廓虛影突兀地投影在星圖中心上方,俯視著整個蜂巢空間。那虛影沒有五官,頭部光滑得如同卵石,卻散發出一種純粹的、屬於邏輯與計算的極致冰冷。一股冰冷的、如同數萬根金屬針同時摩擦合成的聲音通過控製台的放大,在整個空間回蕩:
“‘塵嗣’。識別完成。單位熵值躍遷指數……臨界。銀白之眼第三裁決廳,一級熔爐處置預案啟動。”
“判定:目標……蘇醒。殘餘威脅等級……超越‘深寒’)。核心指令:‘熄滅餘燼’。”
“‘熔爐’已啟動。倒計時……不可逆。你……無處可去。”
虛影話音未落。
嗚——!!!!!
一種比引擎低沉渦旋、比空間撕裂呻吟更恢弘、更沉重、更令人靈魂凍結的……脈動,穿透了深潛者號厚重的裝甲,穿透了空間褶皺的阻隔,以一種無法抵禦的姿態強行震蕩於整個蜂巢空間!
這聲音並非純粹機械運作,它更像是一顆冰冷恒星臨終前的絕對零度脈動!帶著無法言喻的宇宙終焉壓迫感!
銀白之眼巨大的輪廓在星圖遙遠邊緣背景中……亮了起來!不是燈光!是整個環繞空間站的所有巨型軌道炮陣列同時點亮!炮口積蓄著冰冷至極、足以凍結空間的銀白色毀滅能量!更核心之處,一個由無數旋轉嵌套的金屬巨輪構成的、宛如星係渦旋的龐大結構中心——一個深邃的、邊緣流瀉著凍結銀白能量的黑洞般的核心——正隨著那終極脈動……緩緩亮起純白的光芒!
純白!那是連“寒冷”這個概念本身都將在其中消失的絕對寂滅!
與此同時!
蜂巢空間內部,控製台基座底側,那塊一直沉寂著女人烙印的暗綠結晶體內部,凝固的女人虛影驟然劇烈痙攣起來!晶體表麵布滿蛛網般的裂紋!一股極度混亂、包含無盡痛苦、扭曲、恨意、以及……最終一絲瘋狂解脫般尖笑的純精神衝擊波,如同垂死巨獸的靈魂嘶鳴,撕裂了晶體的束縛,蠻橫地撞進覆蓋整個控製核心的黑紅能量場!
嗡——!!!
整個控製台的黑紅光芒與這股純粹的精神噪音撞在一起!基座表麵所有熔岩流淌般的暗紅流光瞬間紊亂!巨大的星圖影像劇烈抖動,如同信號被強電磁幹擾!龐大的數據洪流中湧現出大量混亂的、帶著暗綠紋路的噪點雪花!
這股垂死的精神衝擊無法撼動塵嗣冰冷的意誌,卻如同最後一根稻草,精準地砸向了蜂巢空間內……最脆弱的一環——與這個係統存在深層耦合、此刻意識狀態和機械軀體都已瀕臨崩潰的……
五號!
“呃啊——!!!!”
五號的身體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頭顱!整個人向後猛地撞在冰冷粘膩的肉膜壁上!那根本不是聲音!是純粹的意識層麵被投入了一台精神血肉絞肉機!冰冷、破碎、帶著女人扭曲麵孔烙印的混亂碎片如同億萬細密的冰針刺穿她殘存邏輯模塊的最後防線!本就脆弱的、融合了21號原始意識的思維架構劇烈震蕩,如同被投入狂風的蜘蛛網!
她的視覺傳感器瞬間被瘋狂刷過的暗綠噪點和女人極度痛苦扭曲的麵容殘影完全充斥!聽覺單元隻剩下一片尖銳到足以撕裂靈魂的持續嗡鳴!身體每一根仿生神經都在高頻顫抖!斷裂的裝甲縫隙中噴出的不再是電火花和納米霧氣,而是噴湧出一片片細微的、不斷扭曲閃爍的暗綠色能量光點!如同她的意識核心正在漏電、蒸發!
“吼……走……!!!”
一聲混雜著痛苦咆哮和金屬撕裂般的低吼,從塵嗣的方向傳來!這不再是之前的冰冷音節,而是帶著一種瀕臨失控邊緣的、如同鐵石核心被強行撕裂的低沉轟鳴!它的意誌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麵,那冰冷的、精準操控空間的褶皺力量,在銀白之眼終極熔爐啟動的宇宙脈動和精神汙染的夾擊下……出現了轉瞬即逝卻真實存在的顫抖裂隙!
深潛者號巨大的船體在那片剛剛強行穩定下來的、被折疊禁錮的混亂空間區域中——失控般猛烈一掙!
哢嚓——!!!
那枚之前被塵嗣扭曲空間強行囚禁、釘死在空間褶皺核心的第一枚冰藍色魚雷殘骸周圍,因為整個力場短暫的不穩定,其被無限拉長的詭異禁錮狀態瞬間破碎!混亂的空間路徑恢複原狀!
轟——!!!
被壓抑到極限的動能瞬間釋放!如同繃斷的弓弦!
冰藍色的毀滅光團在距離艦體外殼近在咫尺的折疊空間褶皺核心——轟然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