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塔羅牌算許梅下落
字數:3512 加入書籤
錢一多乘坐的高鐵晚點了兩小時。
李寶在酒店新換的房間裏來回踱步,手機屏幕在掌心被捂得發燙,最新消息是錢一多發來的定位——南京南站北出口,他穿著藏藍色衝鋒衣,背後是“歡迎來到南京”的電子屏,光斑在鏡片上碎成星星點點。
“張叔,您說這老錢突然從西安趕過來,會不會和乾陵的事有關?”趙婉兒蜷縮在沙發一角剝橘子,橘子瓣的甜香混合著施麗婭煮的咖啡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她剛剛把最後一箱行李搬上來,發梢還沾著走廊裏的涼氣,說話時呼出一團白霧。
張遠山正在用銅爐煨著艾草,在青煙裏眯起眼睛說:“他上個月在西安收了塊唐鏡,銘文裏有‘乾陵’二字。許梅失蹤前三天,曾在西安碑林查過袁天罡手劄,這兩條線索湊到一起,恐怕不是巧合。”
李寶的手指在筆記本電腦觸控板上停住了。
他正在翻看“許梅失蹤案”的論壇熱帖,樓主“星空巫師”的最新回複被頂到了首頁:【用偉特塔羅為許梅占卜,三張主牌已出,求懂行的幫忙看看】。
“等等。”他按住正要去端咖啡的施麗婭的手腕,“你們看看這個。”
四人圍到電腦前。
樓主ID“星空巫師”的發帖時間是二十分鍾前,配圖是三張鋪在黑絨布上的塔羅牌:倒吊人倒懸著,左腿,交疊成穩固的三角形;死神騎著白馬,骨爪攥著褪色的旗幟;審判逆位的天使垂著翅膀,號角指向地麵。
“倒吊人正位代表犧牲、等待,但這裏是逆位?”施麗婭的指甲輕輕敲打著屏幕,“不,原圖是正位的倒吊人——牌陣擺反了。”她突然直起身子,發尾掃過李寶的手背,“這是‘過去 現在 未來’的線性牌陣,倒吊人代表過去的關鍵事件,可能是許梅主動陷入某種困局;死神正位代表終結,但牌麵顏色發暗,像被水浸過,現在時的狀態……是被迫結束;審判逆位……”她喉嚨動了動,“通常指無法被喚醒的靈魂。”
“什麽意思?”趙婉兒的橘子皮“啪”的一聲掉在茶幾上,“你是說許梅……”
“樓主自己解讀了。”李寶滾動鼠標,樓下傳來行李箱滑輪的響動,和前晚樓梯間那聲“哢嗒”重疊在耳膜上。
樓主的文字跳出:【倒吊人正位:她為某件事主動停留(7月12日監控最後出現日);死神正位:7月15日子時,關鍵節點(南京民俗裏的鬼門開);審判逆位:靈魂未得安息,或……已無安息可能。
結論:許梅大概率在7月15日前遇害,線索在‘水’相關處】。
空調突然“嗡”的一聲加大了風力,施麗婭的咖啡杯在桌麵晃動出漣漪。
張遠山的艾草香被吹亂,夾雜著某種腥氣鑽進來——像泡了水的舊棉絮混著鐵鏽,和前晚電梯裏的味道一模一樣。
“塔羅牌這玩意兒能信嗎?”趙婉兒抓起手機查百度,“我表姐說就是心理暗示,牌麵解釋全靠嘴巴說。”她突然抬頭,眼睛亮得像被按下開關的手電筒,“不過施姐,你剛才說牌陣擺反了?是不是樓主故意的?”
施麗婭從帆布包裏掏出一副舊塔羅牌,牌背印著褪色的玫瑰。
她洗牌時指節都發白了:“塔羅牌是集體潛意識的鏡子,擺反牌陣可能是樓主的直覺在糾正。我學塔羅牌七年了,見過最準的一次……是給墜樓女孩占卜,死神牌邊緣滲著紅,後來發現她鞋底沾著獻血站的貼紙。”她把三張牌按照樓主的位置擺開,倒吊人的腳鏈在燈光下閃了閃——和許梅社交賬號裏那條銀鏈,紋路分毫不差。
李寶的後頸泛起涼意。
他想起許梅最後一條朋友圈:“終於找到袁天罡的‘水局’線索,乾陵的秘密,或許藏在……”配圖是半塊青石板,縫隙裏滲著水痕,定位在南京秦淮河畔。
7月12日,正是樓主說的“主動停留日”。
“老錢到了。”手機震動,錢一多的語音帶著地鐵穿隧的轟鳴聲,“我在三樓,電梯壞了,我正爬樓梯呢。”
門被敲響時,施麗婭正說到“審判逆位的另一種解釋:被掩蓋的真相”。
李寶去開門,錢一多的衝鋒衣沾著樓梯間的潮氣,手裏提著一個油紙包,打開一看是半塊青銅鏡,鏡麵蒙著綠鏽,背麵刻著“乾陵水脈,鎮陰於斯”八個篆字。
“許梅失蹤前,在西安找我問過這麵鏡子。”錢一多抹了把額角的汗,視線掃過電腦屏幕上的塔羅牌,“巧了,她當時也提過7月15,說什麽‘袁天罡的局,得在鬼門開那天破’。”
趙婉兒突然掐了一下李寶的胳膊:“快看樓主回複!”
“星空巫師”新更新了一條消息:【補充:牌陣裏有隱牌,在死神牌下方壓著一張‘聖杯六’逆位——代表被遺忘的舊怨。
許梅的失蹤,和十八年前秦淮河浮屍案有關】。
房間裏的掛鍾“當”的一聲敲了十下。
李寶拿出許梅的失蹤檔案,翻到最後一頁——報案人是許梅的姑姑,提到許梅曾追問“1995年秦淮河女屍案”,說“和爺爺的筆記裏寫的乾陵鎮陰陣有關”。
“施姐,聖杯六逆位具體是……”趙婉兒的聲音突然變輕。
施麗婭正盯著青銅鏡,鏡麵不知何時凝起了水霧,模糊的倒影裏,倒吊人、死神、審判三張牌的輪廓若隱若現,像被誰用手指在霧裏畫出來的。
“該睡覺了。”張遠山突然起身收艾草,銅爐裏的火星劈啪作響,“明天去秦淮河查查1995年的案子。”他拍了拍李寶的肩膀,指腹觸到對方緊繃的肌肉,“小同誌,別熬太晚。”
眾人陸續回房後,李寶靠在床頭刷手機。
論壇裏“星空巫師”的帖子已經被頂到熱榜第一,評論區有人翻出1995年的舊新聞:“秦淮河撈起無名女屍,頸部有勒痕,隨身帶半塊青銅鏡”。
他的手指懸在“收藏”鍵上,電視突然自動亮了——不知誰走的時候沒關,新聞頻道的女主持正說著:“今日淩晨,秦淮河下遊……”
李寶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女主持身後的畫麵被打上馬賽克,但能看見幾個穿反光背心的人蹲在岸邊,其中一人手裏提著一個黑色塑料袋,水正從袋口滴滴答答往下淌。
他抓起遙控器要換台,屏幕突然閃了一下雪花。
在一片白噪裏,他分明看見塑料袋裏露出半截手腕,皮膚泛著青灰,腕間係著一條銀鏈——和許梅朋友圈裏那條,紋路分毫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