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荒村鬼宅的神秘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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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玫瑰酒吧的霓虹燈在雨幕裏暈成一團曖昧的紅,李寶推開門時,潮濕的風卷著威士忌的甜膩氣息撲麵而來。
    吧台後懸掛的"黑牡丹"燈箱在他視網膜上投下殘影,像朵浸透血的花。
    歐強坐在最裏側的卡座,白色襯衫第二顆紐扣解開,腕間金表在燭光下泛著冷光。
    他抬眼看見李寶,立刻站起來,指節抵著桌麵微微發顫——這是李寶第三次見他露出這種近乎虔誠的姿態,上一次是在分局審訊室,他說"溫霞姐是我在這世上最後一個親人"。
    "李哥。"歐強的聲音帶著點啞,伸手要握李寶的手腕,中途又縮回去,改成虛虛扶了扶他的胳膊,"老板說您肯賞臉,我...我買了瓶82年的拉菲,溫霞姐生前最愛這個味。"
    李寶的後槽牙抵著腮幫。
    他能感覺到領口的攝像機貼著皮膚發燙,裏麵存著溫霞弟弟的死亡證明——三年前那場車禍,現場照片裏刹車痕跡被人為抹掉的劃痕還清晰可見。
    他不動聲色地退後半步,讓趙婉兒和施麗婭站在身側。
    兩個姑娘今晚特意穿了便裝,趙婉兒的帆布包鼓囊囊,裝著微型錄音筆;施麗婭的指甲蓋泛著幽藍,那是淬了熒光粉的防狼劑。
    "歐兄弟客氣了。"李寶扯出個笑,目光掃過桌上的水晶醒酒器。
    酒液在杯壁上掛出琥珀色的淚,倒映著歐強眼尾的痣——和溫霞跳江,前監控裏那個瘦高男人,右眼角的痣位置分毫不差。
    歐強抄起酒壺倒酒,玻璃相碰的脆響裏,李寶忽然感到胸口一燙。
    他下意識去摸領口的魚形虎符,青銅表麵的紋路正順著指縫震顫,像有活物在皮下竄動。
    這是第三次了,上回在檔案室翻溫霞弟弟資料時,虎符燙得他手背起了紅印;再上回是阮詩詩屍體被發現那晚,虎符在他夢裏化作血色牡丹,花瓣上凝著未幹的血珠。
    "李哥?"歐強的手停在半空,酒液懸成細鏈。
    李寶喉結動了動。
    他看見趙婉兒的手指在桌下攥緊了帆布包帶,施麗婭的指甲尖悄悄頂出包邊——她們也察覺到了異樣。
    但歐強的眼神太幹淨,像被雨洗過的玻璃,他說:"溫霞姐走前總念叨,說李哥是好人,說要是早遇見您,小葡萄也不會..."
    "小葡萄?"施麗婭突然插話,聲音裏帶著恰到好處的疑惑。
    這是他們今早剛對好的餌——溫霞手機裏最後一條未發送的短信,收件人備注正是"小葡萄"。
    歐強的酒杯重重磕在桌上。
    酒液濺在他手背上,他卻像沒知覺似的,喉結上下滾動:"小葡萄是溫霞姐撿的流浪貓...去年冬天走丟了。"他低頭用袖口擦酒漬,陰影遮住了眼底翻湧的暗色,"來,我敬李哥,敬溫霞姐在天之靈。"
    虎符的震顫突然加劇,青銅棱角幾乎要刺破皮膚。
    李寶的手按在桌下,指甲掐進掌心。
    他想喊"別喝",可歐強已經仰頭飲盡,喉結滾動的聲音在安靜的卡座裏格外清晰。
    "好酒。"歐強抹了抹嘴角,笑容裏帶著點踉蹌,"李哥,我...我能求您個事麽?"他從西裝內袋摸出個紅布包,打開是枚褪色的長命鎖,"溫霞姐走前把這個塞給我,說要是遇見信得過的人,就請幫忙去趟青岩村。
    她說...她說那是她和小葡萄的根。"
    青岩村?
    李寶的瞳孔微微收縮。
    溫霞的戶籍資料裏,籍貫欄寫的正是"秦嶺青岩村",但三年前人口普查顯示那村早空了——除了座爬滿野牡丹的老宅子。
    "我們明天就去。"趙婉兒突然開口,她的指尖輕輕碰了碰李寶的手背——這是行動暗號。
    李寶順著她的力道抬頭,正撞進歐強眼底的光,像團將熄未熄的火。
    青岩村的晨霧裹著鬆針味。
    李寶一行人下了越野車,王二喜的三輪車就"突突"著從村口衝出來。
    五十來歲的莊稼漢,黑紅的臉膛笑出褶子,粗布褂子前襟沾著玉米粉:"可算來外人了!
    我家那口子昨兒夜說聽見後坡有娃娃哭,非讓我去鎮裏接人——你們是記者吧?
    還是...搞研究的?"
    "來玩的。"施麗婭甜笑著遞了包煙,王二喜接得燙手,慌忙在褲腿上擦了擦手才接。
    他的三輪車後鬥鋪著新曬的稻草,趙婉兒坐上去時,稻草裏飄出曬幹的野菊花香。
    "咱村就剩我和老周頭倆活人了。"王二喜蹬著車,脖子上的汗珠子落進衣領,"十年前開始鬧鬼,先是張嬸家小子半夜去茅房,回來就說看見白影子站在院門口;再是劉叔家的牛,明明拴得結實,第二日卻在村東頭那宅子前跪著,眼睛哭得通紅;最邪乎的是前年,鎮上來了撥背包客,說要拍鬼屋探險,進去三個,出來就剩倆——那少的一個,至今連骨頭渣都沒找著。"
    "哪宅子?"張遠山突然開口。
    他一直縮在三輪車最後排,灰布道袍洗得發白,這會兒卻直起腰,手裏的桃木劍穗子在風裏晃。
    王二喜猛地刹住車。
    三輪車在土路上劃出半道,他回頭時,額角的汗全涼了:"您...您是?"
    "茅山張遠山。"道士摸出枚八卦鏡,鏡麵映著晨霧裏若隱若現的青瓦頂,"村東頭那宅子,牆根是不是種了一圈黑牡丹?"
    王二喜的嘴唇瞬間沒了血色。
    他猛地轉頭看向村東,晨霧正被風撕開道口子,露出片爬滿野藤的院牆,藤葉間墜著些黑黢黢的花苞——像極了李寶掌心裏那朵燙人的牡丹。
    "神仙啊!"王二喜"撲通"跪上三輪車座,差點摔進後鬥,"那宅子原是溫家祖宅!
    溫家最後一個閨女十年前嫁去鎮裏,走前說宅子要留給小葡萄,可小葡萄...小葡萄打小就沒了娘,溫閨女後來也..."他突然頓住,喉結動了動,"幾位要是肯去看看,我家鍋盔管夠!
    我媳婦昨兒還醃了酸黃瓜..."
    李寶摸了摸發燙的虎符。
    他看見趙婉兒掏出手機對著村東拍照,施麗婭在本子上唰唰記著,張遠山的拇指正摩挲著桃木劍上的朱砂印——那是鎮邪的"敕"字。
    "夜裏去。"張遠山突然說。
    他的聲音像塊浸了水的石頭,沉得壓人心口,"鬼宅的忌諱,白天壓不住,夜裏才顯真章。"
    王二喜的臉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他盯著村東的方向,晨霧裏那圈黑牡丹的花苞正緩緩舒展,露出裏麵暗紅的芯子——像極了血滴。
    李寶抬頭看天。
    雲層正往山後湧,日頭被遮得隻剩道白邊。
    他聽見趙婉兒在整理背包的響動,施麗婭在給相機裝夜視鏡頭,張遠山的桃木劍穗子掃過他手背,帶著股艾草的苦香。
    晚風掀起野藤時,村東頭的宅門"吱呀"響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