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邪玉謎團大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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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遠山的道袍下擺掃過地板時,王為民後頸的刺痛正順著脊椎往上爬。
    他盯著張遠山指尖那抹幽藍的玉光,喉結動了動,想說什麽又咽回去——三天前在醫院看到金晶時也是這樣,護士推著搶救車從身邊過,金屬碰撞聲像針往耳朵裏紮,他想喊"我女兒才十九歲",可聲音卡在喉嚨裏,像被什麽東西攥住了。
    "從頭說。"張遠山把碎玻璃推回茶幾,指節叩在木頭上發出悶響,"那道士怎麽找上你的?"
    王為民的指甲掐進掌心,三天前的記憶突然像被揉皺的報紙。
    他記得那天雨夾雪,自己蹲在菜市場門口啃煎餅,塑料棚頂的水滴答砸在腳邊。
    然後有人拍他肩膀,聲音像浸了水的銅鈴:"老哥,看你印堂發暗,最近有血光之災吧?"
    "他說......"王為民突然打了個寒顫,"他說我女兒命格裏帶"孤辰",克父母。
    我當時就急了,說金晶才上大一,哪來的克?
    他就笑,說"克不是咒,是劫",又說他師父是茅山二十八代傳人,能幫我轉煞。"
    張遠山的眉峰跳了跳:"轉煞要玉?"
    "他說玉是媒介。"王為民的手摸到小熊鬧鍾,針腳處的幽光滲出來,在他手背投下藍斑,"他說要選個至親至信的人送,轉煞效果才強。
    我......我就想著金晶生日快到了,她小時候最稀罕毛絨玩具......"
    "所以你把玉縫進熊肚子,讓她自己收著。"張遠山突然抓起那隻熊,指甲尖挑開一道線,半塊青灰色的玉露出來,表麵浮著細密的血絲,"知道這玉叫什麽嗎?"
    王為民搖頭,後頸的刺痛突然變成灼燒感,他下意識去摸,指尖碰到一片凸起的紅印——像被什麽東西咬過。
    "養魂玉。"張遠山的聲音冷得像冰錐,"用橫死之人的血養三年,專吸至親的生氣。
    你把它送進金晶臥室那天算起,七天後......"他沒說完,目光掃過王為民煞白的臉,"她現在昏迷幾天了?"
    "三天......"王為民的膝蓋一軟,癱在椅子上,"大夫說她心跳越來越弱,像被抽幹了......"
    "還有四天。"張遠山把熊扔回牆角,玻璃眼珠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這東西認主,必須送回原主手裏才能停。"
    "原主?"王為民猛地抬頭,"那道士?"
    "對。"張遠山從道袍裏摸出枚銅錢,在掌心轉了兩圈,"你得把玉還給他。
    但問題是——"他盯著王為民後頸的紅印,"他給你下了封魂咒。
    你記不清他長相、記不住聯絡方式,甚至連他說過的話都在模糊,對吧?"
    王為民的手抖得厲害,茶杯裏的水晃出來,打濕了褲腿。
    他想起昨天去派出所,警察問"道士在哪擺攤",他張了張嘴,隻記得那天有股怪味,像燒頭發混合著檀香,具體位置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他為什麽要我還玉?"王為民突然抓住張遠山的袖子,"他圖什麽?"
    "圖金晶的魂。"張遠山甩開他的手,"養魂玉養的是活魂,至親的魂最純。
    等七天一到,玉裏的怨氣就會把金晶的魂拽進去,到時候......"他頓了頓,"你女兒就成了這玉的養料,而那道士能拿這東西......"
    "不!"王為民突然站起來,椅子被撞得哐當響,"金晶從小到大連螞蟻都不敢踩,他憑什麽......"他的聲音突然哽咽,"我就是個下崗工人,每月領一千八補助,能有什麽錢?
    他要圖錢,我把房子賣了給他......"
    "他要的不是錢。"張遠山從懷裏掏出張黃符,"今晚子時,你拿這符貼在熊肚子上。
    如果那道士真給你下了咒,符會燒出黑煙;要是沒反應......"他沒說下去,把符拍在王為民手裏,"明早我來接你,去查那道士的底。"
    王為民攥著符紙,指節發白。
    他看著張遠山走到門口,道袍被風掀起一角,露出腰間的青銅羅盤——和三年前在博物館看到的唐代羅盤很像,刻度泛著暗黃的光。
    "張先生!"王為民追過去,從褲兜摸出皺巴巴的錢包,"我......我隻有三千塊,是金晶的生活費......"
    "收著。"張遠山沒回頭,"我茅山弟子不賺這種錢。"
    門"哢嗒"一聲鎖上了。
    王為民貼著門站了會兒,聽見腳步聲漸遠,才轉身看向牆角的熊。
    月光從窗戶漏進來,熊肚子上的玉光更亮了,像團藍色的火。
    他突然想起金晶拆禮物那天,她穿著粉色毛衣蹲在地上,剪刀劃開包裝紙時笑出小虎牙:"爸你怎麽知道我想要這個?"
    後頸的灼燒感又湧上來。
    王為民顫抖著摸出張遠山給的黃符,剛要貼在熊身上,符紙突然自己燒了起來——不是火苗,是青煙從符角騰起,帶著股腐肉味。
    他盯著那團黑煙,耳邊響起張遠山的話:"符燒出黑煙,說明咒還在。"
    "騙子!"王為民抓起茶幾上的碎玻璃,朝熊砸過去,"還我女兒!"
    玻璃碴子撞在熊身上,彈到地上。
    那抹幽藍的光卻更盛了,熊的玻璃眼睛裏,女人的臉又浮出來,這次能看清了——是金晶!
    她嘴唇發紫,眼睛翻著白,嘴角咧到耳根,和三天前在重症監護室看到的一模一樣。
    "爸......"金晶的聲音從熊肚子裏傳出來,像被泡在水裏,"我冷......"
    王為民尖叫著後退,撞翻了椅子。
    他摸到兜裏的黃符灰燼,突然想起張遠山說的"子時貼符",抬頭看牆上的掛鍾——十點十七分。
    他跌跌撞撞衝進廚房,抄起菜刀砍向熊肚子,木屑飛濺中,半塊玉"當啷"掉在地上,泛著幽藍的光。
    月光透過窗戶,照在玉上。
    王為民看見玉裏有團黑影在動,像條蛇,又像根繩子,正順著地板往他腳邊爬。
    他瘋了似的抓起玉,扔進垃圾桶,又套了三個塑料袋。
    可那幽藍的光還是透出來,把垃圾桶照得像盞鬼燈。
    淩晨三點,王為民蹲在衛生間裏,用冷水拍臉。
    鏡子裏的他眼白全是血絲,後頸的紅印腫成了紫色。
    手機在客廳響了,是醫院的號碼。
    他衝出去接,護士的聲音像從井底傳來:"金晶的生命體征又下降了,您來簽個病危通知書吧。"
    王為民握著手機,指甲掐進掌心。
    他看向垃圾桶裏的玉,幽藍的光透過塑料袋,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個人形。
    賓館的吊燈在頭頂晃著,李寶把茶杯往茶幾上一墩,茶漬濺在施麗婭新買的真絲圍巾上。"那玉這麽邪乎?"他盯著張遠山手裏的半塊碎玉,"能吸活人生氣?"
    "養魂玉的製法在《道藏·禁部》裏有記載。"張遠山把玉放進銅盒,"用難產而死的孕婦血養,專吸至親的生氣。
    王為民把玉送給女兒,等於給玉開了條通道,金晶的生氣順著玉往回流,最後全進了養玉人的身體。"
    趙婉兒的手指在手機上劃拉著,屏幕光照亮她眉心的痣:"我查了,最近三個月,西安周邊有三起年輕女性昏迷案,症狀和金晶一樣。
    醫院都當植物人治,可家屬說她們"像被抽幹了精氣神"。"她抬頭,"會不會都是同個道士幹的?"
    "有可能。"張遠山摸出羅盤,指針突然劇烈轉動,"這玉上的怨氣,和偷文苑那具女屍身上的怨氣很像。"
    "偷文苑?"施麗婭皺起眉,"上個月博物館被盜的女屍?"
    "那具女屍是唐代的,身上有養魂印。"張遠山的指節敲了敲羅盤,"我當時去看過,棺木裏全是血漬,和這玉的養法......"
    "等等!"趙婉兒突然打斷他,"《西遊記》裏鎮元子的人參果,要金器敲、盤兒接,說"遇金而落"。
    養魂玉屬金,金晶名字裏帶"金",王為民姓"王","王"字拆開是三橫一豎,三橫為天、地、人,豎為通......"她的眼睛亮起來,"會不會那道士在湊五行?
    金晶是"金",偷文苑的女屍是"土"(古墓屬土),接下來可能還有木、火、水?"
    李寶摸了摸後頸:"你這聯想也太跳了。"
    "不是聯想。"趙婉兒翻開《陰陽宅經》,指著某頁,"養魂玉要湊齊五行魂魄才能成大器。
    王為民是送玉人,相當於"媒介",金晶的魂被吸進去後,道士可能用她引其他魂魄。"她合上書本,"關鍵是——王為民敢不敢信張道長的話?
    要是他今晚沒貼符,或者偷偷把玉藏起來......"
    "他會信的。"張遠山盯著窗外的月光,"我走的時候,他後頸的封魂咒已經顯形了。
    人在生死關頭,最信痛覺。"
    "那道士為什麽要王為民自己還玉?"施麗婭歪頭,"直接搶不行嗎?"
    "因為養魂玉認"送"不認"搶"。"張遠山把銅盒收進包裏,"必須由最初的送玉人親手還回去,怨氣才能徹底轉移。
    王為民現在就是根繩子,一頭拴著金晶,一頭拴著那道士。"
    趙婉兒突然打了個寒顫:"如果金晶的魂被吸進玉裏,道士要她的魂做什麽?"
    房間裏突然安靜下來。
    張遠山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羅盤邊緣,月光透過窗簾照在他臉上,把半張臉染成銀色。
    他想起王為民家那麵鏡子,鏡麵上凝結的水珠在月光下連成串,像行小字——和偷文苑女屍棺蓋上的血字一模一樣。
    "可能......"他輕聲說,"他要湊齊五行魂魄,開乾陵的某個機關。"
    話音剛落,窗外的風突然大了,吹得窗簾嘩啦作響。
    李寶打了個噴嚏,抬頭時正好看見張遠山盯著羅盤的眼神——像獵人看見了獵物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