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巨艦西行三萬裏天涯遇孤城
字數:3778 加入書籤
當那支,懸掛著玄色龍旗的幽靈艦隊,帶著整個東方帝國的意誌,消失在南海那無盡的碧波之中時,一場,人類曆史上,從未有過的,孤獨而又偉大的遠征,正式,拉開了序幕。
時間,失去了意義。
日升,月落。
甘寧,這位大秦的第一任“瀚海提督”,站在“鎮海號”那冰冷的鋼鐵甲板之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麽叫做,天地的浩瀚,與,自身的渺小。
他們,曾遭遇過,足以將樓船都撕成碎片的,海上風暴。但在“蒸汽之心”那永不停歇的咆哮,與“考工鋼”那堅不可摧的船身麵前,所謂的“天威”,不過是,巨獸身上,無傷大雅的……一道浪花。
他們,也曾陷入過,長達半月,無風無浪,足以讓任何帆船都為之絕望的“死寂之海”。但在那巨大的,由蒸汽驅動的明輪麵前,所謂的“絕境”,不過是,一段,略顯沉悶的旅途。
而安東尼,這位來自羅馬的百夫長,他的心,則隨著這艘黑色巨獸,每前進一裏,便,多沉淪一分。
他看著那些,秦人水手,用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的“六分儀”和“星盤”,在茫茫大海之上,精準地,計算著自己的位置。
他看著那些,被稱作“罐頭”和“壓縮幹糧”的軍用口糧,可以讓三千士兵,在不進行任何補給的情況下,依舊,保持著最旺盛的體力。
他更看著那艘,不需要風,不需要人力,隻依靠吞噬一種“黑石”,便能,日行千裏的鋼鐵怪物。
他知道,他,和他所代表的,那個,自詡為“世界中心”的,偉大的羅馬帝國,在這頭,來自東方的,蘇醒的巨龍麵前,是何等的……原始,與無知。
三個月後。
當艦隊,繞過一片,充滿了黑色礁石的,巨大海角,駛入一片,海水顏色,明顯變得更加蔚藍,空氣中,都帶著一絲,橄欖油與葡萄酒香氣的,全新海域時。
安東尼,這位離家近一年的羅馬軍官,突然,跪倒在甲板之上,指著遠方,那一片,平靜的海麵,放聲,痛哭!
“是……是地中海!是吾主之海啊!”
他,回來了。
但也意味著,他,將這頭,最恐怖的,東方的戰爭巨獸,親手,引回了,自己的家。
就在這時,負責瞭望的銳士,發出了警報!
“提督!正前方,發現船隊!是……是三列槳的戰帆船!”
甘寧,舉起了手中的“千裏鏡”。
隻見,遠處的海平麵上,十幾艘,掛著繪有“SPQR”(元老院與羅馬人民)字樣旗幟的羅馬商船,正滿載著貨物,向著東方的港口,緩緩駛來。
當他們,看到這支,從未知海域,悄然出現的,通體漆黑,如同幽靈般的龐大艦隊時。
所有的羅馬商船,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他們,調轉船頭,瘋狂地,想要逃離。
“提督?”一名副將,看向甘寧,眼中,是請示的殺機。
甘寧,想起了,墨塵臨行前的囑咐。
他,搖了搖頭。
“不必。”
他,隻是,對著“鎮海號”的炮手,下達了一個,簡單的命令。
“目標,敵船右側,一裏之外,空海域。”
“單發,校準,實彈……”
“警告射擊。”
“轟——!!!”
一聲,足以讓整個地中海,都為之顫抖的,雷霆般的轟鳴!
一顆,黑色的鐵彈,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以一種,超越了所有羅馬人想象的速度,從天而降,狠狠地,砸在了那支商隊旁邊的海麵之上!
掀起了,一道,高達數十丈的,恐怖的,白色水柱!
那一刻,所有的羅馬商船,都停止了逃跑。
所有的羅馬水手,都怔怔地看著那道,仿佛能連接天地的巨大水柱,和那艘,在千步之外,便能,發出“雷神之錘”的,黑色巨船。
他們的臉上,隻剩下,最原始的,對未知神力的……敬畏。
又過了三日。
當安東尼,指著海平線盡頭,那一個,若有若無的,微弱的光點,激動得,語無倫次時。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到了。
亞曆山大港!
這座,由昔日的世界之王,亞曆山大,親手建立的,連接著東西方世界的,最璀璨的,地中海明珠!
當“鎮海號”,這頭,充滿了蒸汽與鋼鐵氣息的東方巨獸,緩緩地,如同君王般,駛入這座,充滿了大理石與古典之美的,西方名城時。
整個港口,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隨即,是,驚天動地的,混亂!
港口內,數百艘三列槳戰船,如同被驚擾的蜂群,瘋狂地,想要駛出港灣!
城牆之上,無數的羅馬士兵,敲響了,代表著最高等級敵襲的警鍾!
那座,聞名於世的,高達百丈的,法羅斯燈塔,也第一次,在白天,點燃了,它那,熊熊的烽火!
然而,“鎮海號”,沒有再前進。
它,隻是,在所有亞曆山大港軍民,那充滿了恐懼與駭然的目光注視下,於港口之外,三裏之處,緩緩地,下達了,它那,由精鋼打造的,巨大的鐵錨。
“轟——!”
鐵錨,落入海中,激起千層浪花。
也像,一顆,重重的棋子,落在了,東西方兩大帝國,那張,命運的棋盤之上。
甘寧,立於船頭,看著那座,輝煌而又,陌生的城市。
他的眼中,沒有半分懼色。
隻有,一種,屬於開拓者的,無盡的豪情。
他,轉過身,對著那個,早已,換上了一身幹淨的羅馬百夫長服飾的,安東尼,點了點頭。
“去吧。”
“去告訴,你的凱撒。”
“東方的龍,帶著我們的……‘善意’……”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