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破標題都起到301章了,果然有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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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句,他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出來。
    那幹啞哽咽的聲音,字字震耳欲聾。
    沈蘊聽著這泣血的控訴,瞳孔顫動。
    她根本無法作壁上觀,更無法勸他放過自身。
    倘若她的至親和珍視之人慘遭屠戮,她又何嚐能保持清醒?
    怕是要比這些人更加瘋魔。
    白山娘娘未能庇佑他們的族人,他們便將自己鑄成神祇,向那強過自身百倍之人揮刃。
    這是怎樣的勇氣?
    她甚至沒有辦法,對眼前這位孤苦的老人說一句——
    放下。
    村長將眼淚逼回眼底,目光如刀剜向沈蘊。
    “現在你們知道了,要殺要剮隨便你。”
    可沈蘊卻直直迎著他的視線,聲音沉進塵埃裏:“你很難過吧。”
    “你……說什麽?”
    “看著長大的孩子,血脈相連的親人……這種剜心之痛……”
    隨著她的話語,村長的拳頭越捏越緊,幾乎攥出青白。
    “我體會過相似的失去,雖然與你失去的不同。”
    沈蘊想起師姐,不自覺地向前走了半步:“所以我明白,仇恨不過是痛的影子。”
    她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像是在親手撕開一道陳舊的傷疤。
    “因為痛,才恨自己無能。”
    “所以……想毀掉所有帶給自己痛苦的人。”
    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沈蘊身上。
    那低語中透出的絕望與沉痛,他們聽得分明。
    葉寒聲心弦為之一震,立刻便明白她所指為何。
    她……
    竟被那份痛苦折磨至今。
    一股強烈的衝動襲上心頭,他在瞬息間便定下了接下來的計劃。
    待返回北域,他當立刻聯係傅淵,加速推進欲行之事。
    他真的……不願再看她落淚了。
    而在場眾人中,除葉寒聲外,無人真正理解她話語中的含義。
    他們隻隱約感知到,她曾深陷某種痛楚。
    那痛苦如此劇烈,甚至烙印在她的靈魂深處。
    月芒眸光顫動,心疼如潮水般翻湧。
    主人為何說出這樣的話?
    她在為誰疼痛?
    為何他竟一無所知?
    紛亂的猜測撕扯著他的心。
    這份痛楚,是他遇到她之前的舊日瘡疤?
    還是他未能守護身旁時……添的新傷?
    司幽曇也是第一次目睹她這般破碎的神情,心中猛地一緊。
    ……她,怎麽會有這樣的表情?
    這不對。
    脆弱與痛楚,根本不屬於她。
    她該是一直笑著的。
    狂傲不羈的笑,才是她銘刻於骨血的底色。
    究竟是誰……
    是誰曾撕裂了她的驕傲?
    眾人思緒紛紛,沈蘊突然認真地看了一眼村長。
    “你們已經手刃了仇敵,血債已償,為何還要添上新的殺孽?”
    “為何要將這份舊恨,強加給後來這些與往事無幹的修士?”
    “後麵的這些修士,難道也如你們記憶中那般殘暴不仁嗎?”
    “其中就真的……沒有一個例外?”
    此話一出,村長的眼睛猛地顫了顫,渾濁的瞳孔中似有掙紮掠過。
    但最終,刻骨的仇恨還是重新凝固,化作一聲低吼:“修士……全都該死!”
    “果真如此?”
    “你方才親口所言,若失了靈力,他們與凡人並無二致,皆是肉體凡胎。”
    “他們亦有至親骨肉、摯友親朋,或許家中尚有嗷嗷待哺的嬰孩……”
    “當真,全都該死嗎?”
    沈蘊再次踏前一步,站在村長的身前。
    “大仇既報,現在最該做的,應該是斬斷這仇恨的鎖鏈。”
    “否則,悲劇隻會輪回上演。”
    她用眼神盯著那張蒼老的麵容,急切問道:“這陣法能撐多久?百年?千年?”
    “被你們所殺修士的親人、子孫,他們會忘記這血債嗎?他們就不會尋仇?”
    沈蘊語速越來越快,字字如錘,砸得村長麵色慘白。
    “你想過嗎?”
    “若再這樣下去,百年後的村子,還能剩下幾人?!”
    接連的質問終於擊潰了他的防線。
    “夠了!閉嘴!”
    村長抬起布滿血絲的雙眼,聲音抖得不成調子:“你……究竟想怎樣?!”
    沈蘊眸光一暗。
    “我想救你們。”
    “若你應允,我即刻毀去絕靈陣法,並以新的隱蔽大陣籠罩村落,至少可保此地百年無虞。”
    見對方仍沉默不語,她又補充道:“若你心存疑慮,我願以道心立誓。”
    院落裏一時陷入沉寂。
    灶膛飄出的糧食香隨風拂過,樹葉在風裏沙沙作響。
    時間緩慢流逝,久到沈蘊以為老村長會永遠沉默下去時……
    嘶啞的聲音終於響起:
    “你……立誓吧。”
    沈蘊眼中瞬間亮起光芒,毫不猶豫指天立誓。
    “天道在上!若此村願化幹戈為玉帛,允我破絕靈之陣,我沈蘊願以道心為證立誓:
    必傾盡全力布設護佑大陣,守此村落百年安寧。
    如有違逆,甘受九霄雷殛,魂墮無間!”
    話音落處,一道肉眼可見的靈光自九天垂落,沒入沈蘊的天靈。
    她的眉心浮現出一道天道符印,又轉瞬隱沒於肌膚之下。
    此為山河共證,證明道心之誓已成。
    看到這一幕,老村長的眼睛疲憊地闔了闔,仿佛又蒼老了十歲。
    他用盡最後力氣低聲道:“那陣法……就藏在我蒸玉米饃的爐灶底下。”
    幾人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快步向屋內走去。
    剛一邁入,迎麵而來的便是陳年柴火灰與玉米麵混合的幹燥氣息。
    靠牆的土砌灶台已被煙火熏得黢黑,灶口還殘留著幾塊未燃盡的木炭。
    棉花望了沈蘊一眼,待得她微微點頭,便一掌妖力打出。
    刹那之間,灶膛內壁轟然碎裂。
    一塊三尺見方的青石板赫然顯現眼前。
    這時,沈蘊斜睨了他一眼:“一會兒給人把灶台重新修補好再走。”
    棉花:……?
    不是,剛才那個眼神不是讓他動手的意思嗎?
    沈蘊隨手一揮,用劍氣將青石板擊碎,幽幽光線頓時從裂隙中滲了出來。
    這灶台下方,竟藏著一座三尺深的空間。
    一座陣法正在其中緩緩運轉,將方圓數十裏的靈氣盡數吸納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