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嚴家初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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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映!我要去打比賽了,你不去給我鼓勁嗎?”
    杜玉書扒著床柱大叫,越斐然從密密閉攏的床帳裏伸出一隻手,對她擺了擺,意思是:不去。
    杜玉書撇撇嘴,“好吧!那我回來給你帶吃的。”
    說完就走,噔噔噔下樓衝出去了。
    越斐然伸出來的手垂在床邊,好一會兒,才收了回去。
    她額頭上都是冷汗。等確認杜玉書離開了,她坐起來。床帳裏有一股血腥氣,隻要稍微掀一掀床帳,這味道就會散出去。
    越斐然深知自己還沒到出場的時候,杜玉書打嚴家的擂,她沒準備參與,但巧合的事情發生了,她今天恰好也無法參與。
    越斐然狠狠拉開床帳,下床,沒有穿鞋,剛走出去兩步就重重摔倒,爬起來,打開門叫人提熱水上來,一桶又一桶,直到把屏風後那隻快有一人高的大浴桶灌得滿滿當當。越斐然在浴桶邊坐了片刻,爬起來,把自己浸進去,在熱水的包繞中催功,浴桶水很快變成猩紅色,又逐漸泛烏。
    月信。女子一大半人生裏都要常來常往的一種錘煉。或多,或少。或輕,或重。而越斐然現在經受的未免過於苛刻了。她這一身的毒功,依仗著危險的平衡,把隨時致人死地的劇毒團攏手中。而體內無處不在又時刻運行的血液無疑是平衡的重要一環。對越斐然來說,哪怕隻是被針紮一下,滲出黃豆大的一滴血珠,都有可能危及性命。
    更不用提月信這樣失血的時刻。她的身體狀況已經很緊繃,月信也到了三四個月才出現一次的程度,饒是如此,還是難以招架,在極樂天時,至少需要一次閉關才能解決,眼下條件簡陋了不少。
    不過,越斐然覺得一切還是變好了的,畢竟極樂天那嚴密的閉關石室外,還潛伏著不少想伺機殺掉她的人。
    杜玉書神氣活現地出現在了嚴家的擂台邊。
    嚴家這擂台,報名的時候層層設卡,結果真擺起來,排場比風波城的白家還要矮上一截。畢竟濯纓大會今年就在金明辦,他們再囂張也不好搶城主府風頭搶得太明目張膽。
    因著昨日一場小鬧劇,不少人都暗戳戳等著杜玉書出現。她一露麵,昨日那個白麵文士就格外關照地請她先上台。杜玉書心想自己還真是沒看走眼,這老白臉果然憋著壞呢!第一場是所有人精神最足的時候,杜玉書被架高下不來,輸了難免貽笑大方。
    杜玉書冷哼一聲,“我上就我上!”手牌一扔,上台了。
    他們當然低估了她。嚴家在報名一環就完成了海選的內容,留下來的都是有相當實力的人,他們覺得杜玉書這樣的小丫頭上台立刻就會被扔下來,殊不知這種打法,對杜玉書來說怎一個輕鬆了得!
    她在風波城的時候,可是把海選硬生生打穿了,飯都沒吃一口就對上了白家壓軸的白雩兮!嚴家現在給她免去了海選這一環,她攢著力氣打初賽,她還能不贏?
    杜玉書上台時那白麵文士暗暗冷眼,顯然沒把她當回事。
    結果計時的線香還沒燃完一炷,杜玉書就把輪番上台的二十幾個人全撂了下去,叉著腰對白麵文士露出一個挑釁的眼神。這簡直是開玩笑,她可是被赤麵鬼訓練了將近一個月,還見識過黑市鬥場的人,打擂這種事七分看實力三分看膽魄,七和三少了哪邊都不能包贏,杜玉書恰好就有大部分人都不具備的那三分膽魄。初賽,不在話下。
    白麵文士的臉皮抽搐了一下,當然,還是維持著斯文的風度,什麽也沒說,示意下屬把杜玉書的手牌掛到晉級的位置,她今天的擂就算打好了。杜玉書走下擂台時腳步甚至還很輕快,路過那文士身邊,文士道:“姑娘,明天你是午時末刻再來。”
    “好呀,那姑奶奶我睡個大懶覺再來,神清氣爽,百戰不殆!”杜玉書冷哼一聲,都沒拿正眼看他,甩著自己馬尾上垂下來的小辮子,得意洋洋地走了。
    下一場擂緊接著擺上,圍觀的人注意力都放上台時,文士擺擺手示意下屬過來,他隻做了一個手勢,下屬就會意,開始整理那一排手牌,看似隻是抄錄名字,卻悄悄在杜玉書的手牌上掐了一個印記。
    杜玉書回到客棧的時候,越斐然剛完成她的戰鬥,夥計們進來清理浴桶,雖然疑心越斐然是在房間裏殺了一個人,但介於這是位往來武林之中的貴客,大概真殺了一個人也自有辦法擺平,未必輪得到他們多事。更何況,她賞錢還給得大方,那更是在客棧裏殺個人也跟他們沒關係了。於是幾個夥計都默契地一句話不問,把烏紅的血水一桶一桶拎了出去,浴桶裏外擦洗幹淨,杜玉書回來的時候隻看到他們把屏風拉開晾浴桶。
    “剛叫你起床你不起,一大清早剛起來就洗澡啊?”杜玉書拎著包子走進來兩步,停住,不對,有血腥味。
    窗戶和門都打開了通風,還點了檀香驅散那股味道,但杜玉書還是聞到了淡淡的血腥氣,等夥計們走幹淨了,才問:“怎麽回事,你受傷了?”
    “沒有。擂台打得怎麽樣?”
    杜玉書把包子往桌上一放,一拆,開心地吃了起來,“那當然是——不在話下!”她一邊吃包子一邊把現場的情形描述一遍,越斐然聽得出她尤其討厭那個道貌岸然的中年文士,於是解釋道:“那應該是嚴家的幕僚,專門來盯場的,比那日我們在白家比武大會上見到的管事權力更大,也更不好對付,他想必已經盯上你了。”
    “嘁,盯上就盯上,誰怕他!”杜玉書往嘴裏塞了兩個包子,想試著再塞第三個,發現塞不進去,於是大力咀嚼起來,含含糊糊叫越斐然,“你快過來吃!這羊肉包子裏有胡椒,可好吃了!”
    越斐然過去吃了一個。她一過來,杜玉書覺得那股血腥味更明顯了,於是狐疑地把她上下打量,“你真的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