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天地靈氣稀薄，對你這無底洞而言，杯水車薪。需要的是極度精純、且量足夠龐大的靈源。這種東西，要麽是某些天地孕育的奇珍異寶，要麽是......”
    姚菲頓了一下，目光落在洛珩臉上：“某些身負特殊靈蘊的人或物。”
    “特殊靈蘊的人？”洛珩皺眉，腦子裏飛快過著可能的人選，一片茫然。他身邊哪有什麽......
    忽然，一個身影猛地跳進他腦海裏。
    冰肌玉骨，觸手生涼......昨夜那難以言喻的舒暢感......
    趙福金！
    他幾乎是脫口而出：“特殊靈蘊...人？我府中有一人，體質異於常人，肌膚冰涼，先...先前我與之...似乎能感受到一股精純寒氣入體，對我內息大有裨益！不知這算不算？”
    他話說到一半，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出來。
    事關生死，也顧不得那點臉麵了。
    姚菲原本淡漠的眸子倏地亮了一下，雖然極快恢複平靜，但那股興趣卻被洛珩捕捉到了。
    “哦？肌膚冰涼，能助你調和內息？”
    她語氣裏終於帶上了一絲極淡的探究，“帶我去看看。”
    洛珩心頭一緊，既有希望，又莫名有些不安，但還是立刻點頭：“好，姚姑娘請隨我來。”
    他領著姚菲，穿過夜色下的庭院，直奔趙福金居住的偏院。
    趙福金還未歇下，正對著一盞孤燈出神，見洛珩深夜前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白紗覆麵、氣息冰冷的陌生女子，連忙起身，眼中帶著一絲慌亂：“夫君？這位是......”
    洛珩上前一步，語氣盡量放緩：“福金，別怕。這位是姚菲姚姑娘，是我的...朋友。她或許能看出你體質的一些玄妙，對你我或有助益。”
    姚菲沒理會洛珩的介紹，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趙福金身上，上下掃視，最後直接道：“手伸出來。”
    趙福金被她的氣勢所懾，下意識地伸出手。
    姚菲的指尖並未真正觸碰到趙福金的皮膚，隔著一絲距離，一股極其細微卻冰寒徹骨的氣息探出，緩緩侵入趙福金腕間。
    趙福金輕輕“嗯”了一聲，隻覺得一股寒氣順著手臂流入體內，遊走一圈，又迅速退去，冷得她微微打了個顫。
    姚菲收回手，那雙露在外麵的眼睛第一次露出了明顯的情緒波動——
    那是毫不掩飾的驚異和...灼熱？
    她盯著趙福金，仿佛在打量一件絕世珍寶。
    “竟是...玄陰靈體！”姚菲的聲音帶著一絲極淡的驚歎，她猛地轉向洛珩，語氣快了幾分，“你走了大運！此女體質，乃是世間罕有的靈蘊源泉！其體內自生玄陰之氣，精純無比，於尋常人是劇毒冰窟，於你這種亟需龐大靈力的未開聖體，卻是大補之物！”
    洛珩聽得心頭狂跳：“靈蘊源泉？姚姑娘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若將她煉作你的專屬爐鼎，”姚菲語出驚人，冰冷直接，“你便可源源不斷從她身上汲取玄陰靈力，無需再苦哈哈地吸納那點微薄天地靈氣！這足以支撐你快速衝擊瓶頸，甚至提前撬動你那沉睡的聖體！”
    “爐鼎？！”洛珩臉色一變，這個詞他可聽過，絕非什麽好詞，“這...這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煉作爐鼎？豈不是將她視為器物？這未免太...”太殘忍了——這話他沒說出口，但眉頭緊緊皺起。
    姚菲嗤笑一聲，仿佛笑他的迂腐：“殘忍？你可知多少人求都求不來這等機緣？於她而言，也並非全是壞事。玄陰之氣積聚體內，若無疏導，她自身也會日漸冰寒，壽元有損。成為你的爐鼎，玄陰之氣有了去處，反能調和她的身體，於她亦是一種解脫。再者，又不是要她的命，隻是以此法建立連接，供你修行所需。”
    她頓了頓，語氣陡然轉厲，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此事你需爛在肚子裏！玄陰靈體萬載難逢，一旦消息走漏，莫說這世俗王朝，便是那些隱世不出的古老宗門、修煉世家，也會蜂擁而至，不惜一切代價前來搶奪！到時，你，包括你這漢王府，頃刻間便會灰飛煙滅！”
    洛珩心中劇震，背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他完全相信姚菲的話，懷璧其罪的道理他懂。
    他目光複雜地看向趙福金，隻見她臉色微白，顯然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眼中帶著驚懼和茫然。
    洛珩深吸一口氣，走到趙福金麵前，凝視著她的眼睛，沉聲道：“福金，姚姑娘的話，你都聽到了。此事...事關我的修行，也關乎你的身體。我洛珩雖非君子，但也絕不願強人所難。你若不願，我絕不逼你，此事就此作罷，我另想他法。”
    趙福金看著他眼中罕見的鄭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懇切，又想到昨夜那短暫的親近和自己這具帶來無數非議的“不祥”身體，或許真能幫到他？
    她咬了咬下唇，眼中閃過掙紮，最終化為一絲柔順卻堅定的光。
    她微微屈膝，聲音輕卻清晰：“夫君言重了。福金既已嫁與夫君，自當為夫君分憂。若此身真對夫君有益，是福金的福氣，福金...願意。”
    話音落下，洛珩心中一塊大石落地，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有感激，也有一種沉甸甸的責任感。
    姚菲見狀，毫不拖泥帶水：“既如此，事不宜遲。準備一大桶熱水，要最燙的。再備齊這些藥材。”
    她報出一連串稀奇古怪的藥材名字，洛珩趕緊命心腹下人立刻去辦，不得有誤。
    很快，一切準備就緒。浴桶裏熱水蒸汽騰騰，旁邊小幾上擺滿了姚菲要求的藥材。
    姚菲對洛珩道：“你在外守著，任何人不得靠近。”又對趙福金道：“褪去衣物，入桶浸泡。”
    趙福金臉頰瞬間緋紅，羞得不敢抬頭，但還是依言，背過身去，纖細的手指微微顫抖著，解開了衣帶。
    衣衫滑落，露出一片如玉的冰肌雪膚，在氤氳的熱氣中若隱若現。
    她飛快地踏入浴桶，將身體沉入滾燙的水中，隻留肩膀以上在外，臉頰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姚菲麵不改色，將那些藥材依次投入水中。
    藥材遇熱水迅速化開，清澈的熱水漸漸變成一種深邃的墨綠色，散發出奇異的藥香和寒氣。
    隨著藥液滲透，趙福金忍不住發出一聲極輕的痛哼，秀眉緊蹙，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似乎在承受某種巨大的衝擊。
    桶中藥液的顏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變淡，仿佛其中的精華正被她吸入體內。
    姚菲站在桶邊，指尖偶爾彈出一縷微不可察的寒芒，沒入趙福金周身幾處大穴。
    洛珩守在外麵，聽著裏麵隱約傳來的水聲和極壓抑的呼吸聲，心情複雜難言。
    許久之後，房門吱呀一聲打開。
    姚菲走了出來，神色如常，隻是眼底帶著一絲淡淡的疲憊。
    “好了。初步淬煉已完成，靈鼎之基已種下。今夜子時，你可自行前來，嚐試引渡她體內的玄陰靈力，助你衝關。能吸收多少，看你自己的本事。”
    說完，她不再多看洛珩一眼，徑直離去，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洛珩站在房門外，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裏麵是他的妻子，如今卻成了他修行路上至關重要的“爐鼎”。
    一個月後的擂台，似乎終於看到了一線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