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豈讓儒冠誤此生?一呼同誌逾十萬,高唱戰歌齊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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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刻,湯山北麓西側製高點山坡上,炸響的槍聲,震耳欲聾。
    林彥瞥見,山岩上,六挺捷克式輕機槍同時噴出火舌。
    槍口焰在寒風中拉出六道橘紅色的長鞭,彈殼如爆豆般從拋殼窗蹦出,在凍土上砸出細小的凹坑。
    第一波彈雨橫掃窪地時,觀測氣球旁的三個鬼子觀測員還在調整測距儀。
    他們根本來不及躲閃!
    穿皮襖的矮胖軍官最先中彈——子彈從他左腮貫入,帶著碎牙和骨渣從右耳穿出。他踉蹌著抓住氣球纜繩,結果第二發子彈直接掀飛了他的天靈蓋,腦漿呈放射狀噴在乳白色氣囊上,像打翻的豆腐腦。
    另外兩個觀測員剛撲向吊籃裏的步槍,就被交叉火力撕成碎片。
    其中一人的右臂齊肩斷裂,斷肢握著南部十四式手槍摔進雪堆。另一人腹部連中三槍,腸子從破裂的飛行服裏漏出來,掛在吊籃邊緣晃蕩。
    環形戰壕裏爆出變調的嘶吼。
    “敵襲だ!(敵襲!)”
    一個戴眼鏡的鬼子軍曹剛跳出掩體,就被三發子彈同時命中胸口。
    他像觸電般劇烈顫抖,軍帽飛出去老遠,露出地中海發型。屍體倒栽進戰壕時,帶翻了整箱手雷,九七式手雷滾得到處都是。
    戰壕裏,還有戰鬥意識的軍曹繼續呼喊。
    “機関銃陣地を占領せよ!(搶占機槍陣地!)”
    結果他剛呼喊出聲。
    就被一槍打穿了太陽穴。
    ……
    歪把子機槍巢裏的一個應該是主射手的青年鬼子,剛握住槍把,就被偵察連的一名狙擊手點名。
    子彈從他張大的嘴巴射入,在後頸炸開碗口大的血洞。
    副射手接手的瞬間,又一發子彈打碎了他的肘關節,斷臂噴著血沫砸在彈藥箱上。
    ……
    偵察連的第一輪突襲。
    直接讓至少四十來個鬼子,命喪黃泉!
    但這群,訓練有素的鬼子,也不是吃素的,在短暫的慌亂之後,那群鬼子,迅速開始還擊。
    岩洞裏的重機槍突然咆哮起來,子彈把製高點的岩石打得火星四濺。碎石崩到林彥臉上,劃出好幾道血口子。
    噗噗噗!
    三發擲彈筒拋射的榴彈落在偵察連陣地的左翼,炸得凍土翻卷。
    一個年輕的偵察兵被氣浪掀飛,落地時右腿已成扭曲的麻花。但他咬著牙拖過戰友的機槍,單膝跪地繼續射擊,直到被山坳裏的,鬼子的重機槍子彈打斷的腰腹。
    林彥看著這一幕,眼白充血,但他來不及惋惜!
    就聽到了下方窪地傳出來的嘶吼聲。
    “手榴弾!(手榴彈!)”
    鬼子戰壕裏飛出七八個黑點。
    胡連慶猛地撲倒林彥,爆炸的氣浪掀飛了他的軍帽。
    等硝煙稍散,林彥看見有三個鬼子,不知受到了誰的指使,正衝向充氣充了一半兒的觀測氣球,刺刀向著熱氣球的氣囊刺去。
    林彥猛地一拍麵前的山岩。
    “阻止他們!”
    “觀測氣球,是我們的!”
    與此同時。
    砰!砰!砰!
    偵察連的步槍手們同時開火。
    第一個鬼子後腦勺綻開血花,鋼盔像被踢飛的罐頭叮當滾遠。
    第二個鬼子膝蓋粉碎,跪地慘叫時又被補了兩槍。
    第三個鬼子最慘,子彈打爆了他背著的氫氣罐,整個人瞬間變成火球,慘叫著滾進無線電帳篷。
    火勢順著帳篷的帆布蔓延,引爆了堆放的彈藥箱。
    轟!!!
    衝天火光中,鬼子的無線電天線杆緩緩倒下,他們的戰旗,在烈火中紛飛……
    可就在這時。
    一個蓄著胡須的中年軍曹,竟然組織了三十多個鬼子,挺著刺刀,向偵察連所在的山頭,發起反撲。
    “突撃せよ!(衝鋒!)”
    那名中年曹,長滿臉是血,軍刀舞得呼呼生風。
    偵察連的輕機槍立刻調轉槍口,把這群亡命徒打得血肉橫飛。
    但有個矮個子鬼子居然衝過火力網,眼看著就要衝上山頭。
    可胡連慶,猛地竄出,先是一槍,打穿了那個鬼子的腹部,之後一槍托砸碎那個鬼子的下巴!
    那個鬼子倒地的同一時間,旁邊的三個偵察連的士兵,立刻補刀,那個鬼子,被刺刀釘死在凍土上。
    而就在這時,窪地裏,再次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西側を警戒しろ!(注意西側!)”
    岩洞裏的重機槍突然啞火——一個偵察連,年輕的士兵,不知道何時摸到了岩洞的側麵,把集束手榴彈塞進了射擊孔。悶響過後,岩洞口,噴湧出混著血汙的煙塵……
    可那名年輕的士兵,也沒能逃脫掉。
    周圍的鬼子,頃刻間就把那個士兵,打成了篩子……
    一名憤怒的軍曹提著武士刀衝了過來,嘶吼著,一刀砍掉了他的腦袋。
    他的腦袋,滾落在地。
    但林彥看見,他滾落在地的頭顱的嘴角,嘴角是往上翹著的。
    國破尚如此,我何惜此頭!!!
    ……
    此刻整個窪地,猶如被血與火浸透的煉獄。
    燃燒的氣球殘骸扭曲著墜向地麵,乳白色的氣囊被火焰吞噬,化作漫天飄落的灰燼。氫氣瓶爆炸後的焦黑彈坑裏,橫七豎八躺著鬼子的屍體——有的被燒成蜷縮的焦炭,有的胸腔炸開,內髒掛在荊棘叢上隨風搖晃。
    一個戴眼鏡的軍曹仰麵倒在無線電帳篷旁,他的右手還緊握著南部手槍,但眉心多了個漆黑的彈孔,腦後的積雪被染成暗紅色。旁邊是個被炸斷雙腿的鬼子兵,腸子拖出兩米多長,正用指甲在凍土上摳出深深的血痕。
    油料庫附近堆著二十多具屍體,都是被偵察連機槍掃倒的。有個胖鬼子肚皮炸開,胃液混著未消化的米飯流了一地;另一個瘦高個兒的天靈蓋被掀飛,腦漿像打翻的豆腐腦灑在沙袋上。
    而最慘的是岩洞口的重機槍組——集束手榴彈的爆炸把三個鬼子撕成了碎塊,一條掛著血肉的斷臂還搭在槍管上,手指保持著扣扳機的姿勢。
    但殘存的六十多個鬼子已經緩過神來。
    他們龜縮在油料庫後的掩體裏,用汽油桶和沙袋壘成環形工事。三八大蓋的子彈“嗖嗖”掠過偵察連頭頂,打得岩屑紛飛。偶爾有鬼子探出頭發射擲彈筒,榴彈在製高點炸起混著冰雪的泥浪。
    負責指揮的上尉軍官,扭頭看向林彥。
    “長官!”
    “氣球被燒了!”
    林彥的呼出一口濁氣,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沒關係,岩洞裏,應該還有備用氣囊!”
    “但我們需要更多的時間,重新給氣囊打起!”
    “必須盡快拿下這片窪地!”
    “鬼子的援軍,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趕過來。”
    那名上尉軍官點了點頭。
    “明白了!”
    “弟兄們……”
    “上刺刀!”
    上尉的吼聲壓過了槍炮。
    一百多把刺刀“哢嗒”卡上槍口,寒光連成一片雪浪。
    林彥看見胡連慶往手心吐了口唾沫,興致勃勃的抓緊了裝配了刺刀的毛瑟步槍!
    偵察連裏,那個滿臉凍瘡的老兵,此時居然在笑,缺了門牙的嘴裏哼著不成調的家鄉小曲!
    最年輕的通訊兵把軍號抵在唇邊,凍裂的嘴唇在銅管上留下暗紅血印。
    “滴滴答……滴滴答……”
    衝鋒號刺破硝煙的刹那,所有藍灰色身影如決堤洪水般衝下山坡。他們踩著鬼子屍體躍入戰壕,刺刀捅進棉襖時發出的悶響像在戳破一袋袋穀子。
    有個鬼子剛舉起手雷就被刺穿咽喉,雷管在垂死抽搐中拉響,把自己人炸得血肉橫飛。
    另一個鬼子軍曹揮舞武士刀劈斷了兩把刺刀,卻被胡連慶一槍托砸碎膝蓋,接著被三把刺刀同時貫穿胸膛。
    林彥踉蹌著跟在隊伍末尾,看見一個偵察兵被鬼子刺刀捅穿腹部,卻死死抱住對方滾進火堆;看見滿臉是血的上尉用毛瑟槍打爆了最後一個擲彈筒手的腦袋;看見通訊兵用軍號砸碎某個鬼子的鼻梁,自己卻被冷槍打中後心……
    但是沒有一個士兵後退。
    他們是精銳。
    他們是教導總隊的士兵,他們中有一大半,是金陵陸軍軍官學校的學生……
    這一刻,跟著這群偵察兵衝鋒的林彥,甚至聽見了一個士兵,衝鋒時,哼唱的的歌聲……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係虜請長纓!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
    “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少停 !棄我昔時筆,著我戰時衿,一呼同誌逾十萬,高唱戰歌齊從軍,齊從軍,淨胡塵,誓掃倭奴不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