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異域商機,初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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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得了“巾幗商魁”的封號,我原以為能安生幾日,誰知還沒緩過勁兒來,賬本裏的一串數字就把我從美夢中驚醒了。
話說這天清晨,我正坐在書房裏翻看“錦雲坊”近三個月的賬目,一邊喝著熱茶,一邊打了個哈欠。阿福在旁邊遞筆磨墨,嘴上還嘟囔著:“小姐,您都盯著這一遝紙看了半炷香了,眼珠子都快貼上去啦。”
我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懂什麽?這可不是普通賬冊,這是金子堆出來的路!”
話雖這麽說,但我心裏確實有些疑惑。我發現最近異域來的貨物——像是西域的香料、南洋的奇木、還有些我不太認得名字的玩意兒——銷量居然節節攀升,利潤更是比尋常布匹高出兩倍有餘。可奇怪的是,這些貨品的來源和進貨渠道卻寫得模模糊糊,有的甚至隻草草寫了幾個字,連個正經的供貨商名字都沒有。
“這老掌櫃也真是的,怎麽能把賬記得這麽亂!”我皺眉,把一疊單據攤開,“阿福,去庫房,我要親自查一遍庫存。”
阿福一聽要跑腿,立刻苦了臉:“小姐,這也太勞神了吧……”
“你是想讓我將來虧空倒閉,還是想讓我坐穩這‘巾幗商魁’的位置?”我抬眼看他,眼神淩厲。
“哎喲,我去我去!”阿福抱頭逃出門外。
整整一個上午,我把庫房翻了個底朝天,終於從最底層的一個抽屜裏找到了幾張泛黃的舊單據。其中一張上寫著“西漠·塔蘭商會”,字跡潦草,像是急急忙忙寫下的。
我捏著這張單據,眉頭越皺越緊。西漠?塔蘭商會?聽都沒聽過。
正想著,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徐景瀾不知何時來了,一身深藍長袍,衣角還沾著晨露,顯然是剛趕過來。
“又在搗鼓什麽寶貝?”他走到我身邊,低頭一看,“這字寫得像雞抓的似的,你還看得津津有味?”
我白了他一眼:“你不懂,這可是商機。”
他挑眉:“哦?說來聽聽。”
於是我將整理好的銷售數據一一列給他看,還特別強調了那些異域貨品的利潤率和市場需求。說到最後,我自己都激動起來:“你看,這不是普通的熱銷,而是趨勢!若我們能打通異域的進貨渠道,未來幾年,咱們的生意絕對能再翻一番!”
徐景瀾聽完,卻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琳琅,我不是不支持你,隻是……這條路,遠比你想的凶險得多。”
“我知道。”我點頭,“但正因為凶險,才沒人敢走。誰先踏出第一步,誰就能占盡先機。”
他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像是擔憂,又像是驕傲。
“你啊……”他輕輕搖頭,“總是這麽膽大包天。”
“不是膽大,是看得遠。”我得意一笑,“怎麽樣,要不要跟我一起闖一回?”
他沉吟片刻,忽然道:“其實……我小時候聽長輩提起過,徐家曾有人與異域商人有過往來。”
“真的?”我眼睛一亮,“是誰?什麽時候的事?”
“具體是誰我不知道,隻聽說是在十多年前。”他頓了頓,“那時候我還小,隻記得他們私下談過幾次,後來便再沒提起了。”
我心中一動,這事兒聽起來越發神秘了。
“不管怎樣,既然有線索,就不能放過。”我握緊手中的單據,“我打算去找一位熟悉外商的老行商問問情況。”
“你確定?”他看向我,“那位老行商脾氣古怪得很,不是誰都能見的。”
“越是難見的人,越值得我去試試。”我衝他眨眨眼,“再說,我可不像你說的那麽莽撞,我自有分寸。”
他無奈地笑了:“好吧,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去?”
“當然是現在。”我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趁著腦子還熱乎著。”
他歎了口氣:“我陪你去。”
我愣了一下,隨即笑彎了眼:“你呀,越來越會說話了。”
老行商名叫陸伯,住在城東一處老舊宅子裏,門口掛著塊斑駁的木牌,上麵寫著“陸記商行”。據說年輕時跑遍南北,是個見過世麵的人物。
我們到的時候,陸伯正在院子裏曬太陽,手裏拿著根煙杆,眯著眼打盹。
“陸老爺子。”我上前恭敬地行禮,“晚輩顧琳琅,冒昧來訪,打擾您清修了。”
他睜開眼,打量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徐景瀾,哼了一聲:“你們倆倒是稀客。”
“晚輩此來,是想請教一些關於異域商賈的事情。”我說得誠懇。
他卻冷笑一聲:“異域?那是你們該碰的?”
“我知道這條路不好走,但正因為不好走,才更值得走。”我直視他的眼睛,“老爺子,若您當年沒走出去,如今恐怕也不會坐在這兒曬太陽了。”
他聞言一怔,隨後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丫頭,你倒是有點膽識。”
接著,他讓我們坐下,慢悠悠地抽了幾口煙,才緩緩開口:“異域那邊,有個叫圖魯克的人,是個中間人,專門牽線搭橋。十年前,我曾在西域驛站遇過他一次,那人精明得很,談生意滴水不漏。”
“圖魯克?”我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牢牢記在心裏。
“不過啊——”他忽然壓低聲音,“你們要是真打算做這門生意,就得做好吃苦的準備。路遠不說,還要防著盜匪、風暴,還有……人心。”
我聽得心頭一緊,卻依舊笑著應下:“多謝老爺子指點。”
臨走時,陸伯忽然拉住我,低聲說了句:“丫頭,別太貪心,也別太天真。”
我點頭:“晚輩謹記教誨。”
出了門,徐景瀾輕聲道:“他說得沒錯,這條路,確實不簡單。”
我抬頭望向遠方,陽光灑在臉上,暖洋洋的,卻也照不進心底那抹隱隱的憂慮。
“我知道。”我輕聲道,“可越是難走的路,才越值得走。”
他看著我,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你啊,就是不肯服輸。”
我轉頭看他,眼裏閃著光:“因為我知道,隻要我們一起走,就沒有跨不過的山,也沒有趟不過的河。”
他輕輕握住我的手,掌心溫熱,一如初見時那般堅定。
而我卻不知道,在我們離開後,陸伯站在門口,望著我們的背影,喃喃自語:
“可惜了……這丫頭,命格帶火,注定要在風浪裏滾一遭。”
風吹過院牆,卷起幾片枯葉,悄然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