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策馬走在回城的路上，腦子裏還在回味剛才那筆交易成功時的喜悅。可沒等我高興起來，現實就毫不客氣地給了我一記耳光。
    “夫人。”徐景瀾騎在我身旁，忽然開口，“咱們得盡快籌備下一批貨。”
    我一愣：“這麽快？”
    他點頭：“異域商人已經發來第二批訂單，數量是第一批的三倍。”
    我倒吸一口冷氣：“三……三倍？”
    他看我一眼：“你是不是才想起來，咱們倉庫裏的存貨根本撐不了那麽久？”
    我幹笑兩聲：“嘿嘿，這不剛忙完一筆嘛，腦子還沒轉過來。”
    他搖搖頭：“現在得開始行動起來了。”
    回到府中，我立刻叫上賬房和庫管，直奔倉庫而去。推開門的一瞬間，我就覺得不對勁——原本應該堆滿貨物的架子空了一半，連最基礎的香料都隻剩零星幾箱。
    “這是怎麽回事？”我皺眉看向庫管老李。
    李掌櫃一臉苦相：“夫人，您走之後三天前來了個加急單子，說是從城南那邊接的，臨時調撥了一批貨出去。”
    “什麽加急單？誰批準的？”
    “是……是二老爺批的。”李掌櫃小聲說。
    我頓時火冒三丈：“哪個二老爺？顧家還是徐家？”
    “是……是徐家的二老爺。”
    我心頭一沉。那可是徐家老夫人的親信，平日裏最愛在我們背後使絆子。沒想到這次連貨都敢私自調走了。
    徐景瀾也臉色不好：“有沒有留下簽收單？”
    李掌櫃趕緊翻出一張紙遞上來，上麵蓋著一個陌生商號的印章。
    我眯眼一看，低聲念道：“聚源商行……這名字怎麽聽著有點耳熟？”
    徐景瀾接過單子看了看，眉頭擰得更緊：“這個商行在城南開了不到一個月，背景不明，但最近頻頻出現在各大供貨商的賬本上。”
    “也就是說……”我咽了口口水，“有人在暗中跟我們搶貨源？”
    他點頭：“恐怕不止是搶貨源那麽簡單。”
    我甩袖轉身：“走，去供貨商那兒看看。”
    我們第一站去了最大的一家香料鋪子，王掌櫃見我們來了，臉上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夫人，公子。”他勉強笑著，“你們怎麽一塊兒來了？”
    商場如戰場，有些風險在所難免，我開門見山：“我們要追加訂單，數量比上次多三倍。”
    王掌櫃一聽，臉上的笑容直接裂開：“哎呀，夫人，不是我不願幫，實在是……實在產能跟不上啊。”
    “怎麽會產能跟不上？”我瞪眼，“你們鋪子裏的工人不是一直都在加班嗎？”
    王掌櫃搓著手，欲言又止。
    徐景瀾淡淡開口：“是誰壓了你的貨？”
    王掌櫃歎了口氣，低聲道：“是……是聚源商行的人，前兩天來找過我，說隻要我優先供他們貨，價格給得更高，還……還說如果不答應，就讓我關門大吉。”
    我一聽這話就炸了：“還有這種事？！”
    王掌櫃苦笑道：“我也知道不該怕他們，可他們來的人……不是一般人。”
    “什麽意思？”
    “有個帶頭的，胳膊上有刺青，看著就不像做生意的。”
    我和徐景瀾對視一眼，心裏都有數了——那幫人，八成就是衝著我們來的。
    我咬牙切齒：“好哇，真是蹬鼻子上臉！”
    王掌櫃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夫人，要不……你們換個供貨商？”
    “換供貨商？”我冷笑，“那豈不是正中他們下懷？”
    我走到櫃台前，拍了拍桌麵：“王掌櫃，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麽繼續給我們供貨，我可以預付定金，保你三個月無憂；要麽……你就等著被那群混蛋逼到關門吧。”
    王掌櫃猶豫了一會兒，最終咬牙點頭：“好，我繼續給你們供貨。”
    我又轉向徐景瀾：“你那邊能協調原材料嗎？”
    他點頭：“我已經讓徐家那邊準備了一批新進的香草原料，明天就能送到。”
    王掌櫃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離開香料鋪後，我邊走邊嘀咕：“這些人，還真是無孔不入。”
    徐景瀾卻忽然停下腳步：“琳琅，你覺得……這事兒會是老夫人授意的嗎？”
    我愣了一下，隨即搖頭：“我不確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一定知道些什麽。”
    接下來幾天，我們一邊忙著重新整頓庫存，一邊聯係新的鏢隊安排運輸。可問題一波接一波，簡直讓人喘不過氣來。
    “鏢頭不肯再來！”負責聯絡的護衛氣呼呼地跑回來報告，“說上次差點送命，再不敢接咱們的活了。”
    我扶額歎息：“這年頭找點靠譜的護送隊伍怎麽這麽難？”
    徐景瀾倒是冷靜：“我去一趟老鏢頭那裏，親自談。”
    “你去？”我挑眉，“你這冷冰冰的臉色，人家看了不嚇跑才怪。”
    他難得露出一絲笑意：“總比你一開口就嚷嚷強。”
    我哼了一聲：“那你去吧，我去找獵戶。”
    我在城外找到了幾個熟悉山路的獵戶，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聽我說完情況後，連連搖頭。
    “姑娘，你說的那條路，最近可不太平。”
    “怎麽了？”
    “密林深處最近多了不少陷阱，還有人設了路障，像是故意阻攔過往商隊。”
    我心裏一緊：“你是說……不是山匪幹的？”
    他點頭：“不像。山匪雖然凶狠，但他們不會設那麽多機關，而且……那些陷阱布置得很專業。”
    “專業？”我追問，“什麽意思？”
    “像是訓練有素的人手，專門布下的。”他頓了頓，壓低聲音，“我覺得，背後有人。”
    我心頭一沉，連忙問：“你有沒有看到是誰幹的？”
    他搖頭：“隻見過幾次黑影，但……有一次聽見他們說話，說的是本地話，不是山匪那種口音。”
    我攥緊拳頭，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謝謝您。”我起身拱手，“這些信息對我很重要。”
    獵戶擺擺手：“你們做生意的不容易，別讓他們欺負了去。”
    我點點頭，轉身離開，腦海中已經開始盤算下一步該怎麽做。
    回到府中，正好碰上徐景瀾回來。
    “怎麽樣？”我問。
    他搖頭：“老鏢頭不肯鬆口。”
    “嘖，我就說你不適合談生意。”
    他瞥我一眼：“你那邊呢？”
    “我找到幾個獵戶願意當向導，還能幫忙探路。”
    他點點頭：“那就分批運輸，降低風險。”
    我突然想起什麽：“對了，你有沒有查到那個聚源商行的底細？”
    他麵色凝重：“查到了一部分。它背後的東家，似乎和徐家老夫人有舊交。”
    我心頭一震：“所以……真的是她幹的？”
    他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我。
    我知道，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我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好哇，既然她想玩，那我們就陪她玩到底。”
    他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讚許：“有你在，我放心。”
    我咧嘴一笑：“那是當然！”
    可就在這一刻，外麵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夫人！”一名侍女慌張地跑了進來，“不好了，庫房那邊……又丟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