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接過茶杯，歪頭看他，“你小時候是不是特別不愛說話？”
    他愣了一下，轉過頭來：“你怎麽知道？”
    我得意地笑了：“猜的唄。看你現在的樣子，就知道小時候肯定是個悶葫蘆。”
    他嘴角一勾，眼神卻柔和了些：“你還真猜對了。”
    我湊近一點，眨眨眼：“那你小時候有沒有偷偷爬樹、偷摘果子被抓到過？”
    他搖頭：“沒有，我小時候規矩多得很，哪敢幹那種事。”
    “嘖嘖嘖，”我撇嘴，“難怪你現在這麽正經，原來是從小被管得死。”
    他看著我，忽然低聲笑了笑：“那你呢？你小時候一定調皮得很吧？”
    “那可不！”我一拍大腿，“我小時候可把我爹娘氣得夠嗆，有一次我把書房的墨汁打翻了，結果說是貓幹的。”
    “然後呢？”
    “然後貓就被罰不準進書房三天。”我一臉理直氣壯。
    他忍不住笑出聲來，聲音清朗，像是風鈴輕響。
    我愣了一下，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很久沒聽過他這樣笑過了。
    微風拂過，窗外的銅鈴隱隱發出清脆聲響，仿佛也在輕吟此刻的美好。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院子裏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了。
    睜開眼一看，小桃正在門口張望，見我醒了，趕緊躡手躡腳地走過來，壓低聲音道：“小姐，少爺在外頭等您呢。”
    “哪個少爺？”我迷迷糊糊地問。
    “還能是誰，當然是徐少爺啦！”
    我一個激靈坐了起來：“他在哪兒？”
    小桃抿嘴一笑：“在花園門口站著呢，穿得整整齊齊的，看樣子等了好一會兒了。”
    我趕緊洗漱更衣，一邊梳頭一邊嘟囔：“他怎麽一大早就來了？”
    小桃抿嘴一笑：“誰知道呢，不過看他那樣子，像是有事。”
    我匆匆趕到花園門口，果然看見徐景瀾一身素青長衫，立在晨光中，神色平靜，卻掩不住眼底的一絲期待。
    “這麽早找我幹嘛？”我揉著眼睛問他。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微揚：“帶你去個地方。”
    我疑惑地看著他：“去哪兒？”
    “去了就知道。”
    我哼了一聲：“你這人越來越神秘了。”
    他也不解釋，隻是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隻好跟著他往花園深處走去。清晨的露水還未散盡，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陽光透過枝葉灑下來，斑駁陸離。
    “話說回來，你怎麽今天這麽閑？”我邊走邊問。
    “特意安排的。”他說得輕描淡寫。
    “哦？”我挑眉，“連你祖母那邊都不用交代一聲？”
    “我已經讓人傳話過去，說我今早要去城外處理一筆緊急生意。”他頓了頓，補充道，“不是真的，隻是為了能陪你一會兒。”
    我心頭微微一動，嘴上卻不饒人：“你這是公然撒謊騙長輩，小心遭報應。”
    他看我一眼，語氣認真：“為了你，值得。”
    我怔住了，腳步也慢了下來。
    他卻繼續往前走，仿佛剛才那句話隻是隨口一說。
    但我聽得真切，心裏像是被什麽輕輕撞了一下。
    我們一路走到了一處亭子前，亭子裏擺著一張石桌，桌上放著一個精致的木盒。
    “這是什麽？”我好奇地伸手要打開。
    “別急。”他攔住我，從懷裏掏出一把小巧的鑰匙，親手打開盒子。
    我探頭一看，是一本書——封麵已經有些泛黃，但依舊保存得很好。
    “這不是……”我驚訝地抬頭看他。
    他點點頭：“你上次提到過的那本失傳古籍，我找了幾天，終於找到了。”
    我瞪大眼睛：“你什麽時候……”
    “昨天趁你忙的時候，我去拜訪了一位隱居的老學者，用幾件珍藏的玉器換來的。”
    我一時語塞，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你瘋了吧？那些玉器可是你最喜歡的收藏。”
    他笑了笑：“比起它們，你開心更重要。”
    我低頭看著那本書，心裏忽然湧上一股暖流。原來他一直記得我說過的話，甚至連我隨口提過的東西都放在心上。
    “謝謝你。”我輕聲道。
    他搖頭：“不用謝，隻要你喜歡就好。”
    我抬眼看他，陽光落在他臉上，映出一片柔和的光暈。那一刻，我忽然覺得，這個曾經讓我討厭的男人，竟然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麵。
    我們在亭子裏坐了一會兒，一邊喝茶一邊翻書，偶爾說幾句閑話，氣氛輕鬆而愜意。
    “其實這本書還有點秘密。”他忽然開口。
    “秘密？”我一愣。
    “那位老學者說，這書裏藏著一些隱藏的內容，需要特定的方法才能解開。”他頓了頓，“我想，也許我們可以一起研究一下。”
    我眼睛一亮：“聽起來像尋寶似的。”
    他點頭：“是啊，就像一場冒險。”
    我靠在欄杆上，望著遠處盛開的花兒，忽然感慨道：“你說，要是以後我們也能有個這樣的園子，天天在這裏賞花看書，該多好。”
    他沉默片刻，忽然開口：“我會努力的。”
    我轉頭看他：“努力什麽？”
    “努力讓這一天早點到來。”他目光堅定，“我要和你一起，建一個屬於我們的世外桃源。”
    我心頭一顫，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半晌，我才輕聲回了一句：“好。”
    風吹過亭角，卷起一頁紙，沙沙作響。
    我們誰也沒再說話，隻是靜靜地坐著，聽著鳥鳴，看著花開，感受著彼此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