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呃呃呃呃！"
    黑暗的洞穴。
    沒有一絲光亮，空蕩蕩的洞穴裏，一隻纏著繃帶的手摸索著伸了進來。
    "呃呃呃呃呃呃……"
    接著，一張扭曲得不能再扭曲的臉突然出現在洞口。
    "啊啊啊啊啊啊！"
    下巴！下巴！
    清明伸出雙手抓住地麵，艱難地爬進了洞穴。
    "呼！呼！呼！梅花劍尊這混蛋！"
    他究竟是怎麽想的，竟然把藏身之處建在這種地方？難道是因為在山上練武功練得腦子都糊塗了嗎？
    啊，梅花劍尊就是我。
    "哎喲，快死了。"
    清明躺在地上，好不容易爬到洞穴裏，心中竟有些感動，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真的差點就死了。’
    即使身體完好無損也難以攀爬的峭壁，更何況是雙手受傷的情況下，這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按常理來說，有頭腦的人應該知道自己的不足，期待將來的機會。
    然而遺憾的是，清明是個有頭無腦的人。
    "不行！如果現在不爬上去，又要浪費時間！"
    清明像是在為自己辯解一樣，發狂似的大喊一聲，再次痛苦地倒在地上。
    "哎喲。老骨頭要斷了。"
    不對，現在還是年輕人。偶爾會搞混。
    盡管如此，他還是成功地製作了一條結實的繩子並爬了上來。如果這次繩子斷了，他可能真的要去見閻王了。
    那樣的話，恐怕連閻王也會笑得前仰後合吧。
    沒看到那種樣子也算是幸運了。
    "呃。"
    清明勉強挺直腰板，起身環顧四周。
    眼前一片漆黑。
    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太暗，什麽都看不見。
    "嘖。這裏大概是……"
    摸索著伸出手，手指觸碰到了什麽東西。
    "對了。"
    他一把抓住那個東西，輕輕一拉，遮布掀開，洞內頓時明亮起來。望著發光的東西，清明不禁笑了。
    "真是無可救藥了。"
    夜明珠的光芒確實明亮而清晰。
    洞穴內不能生火。因為入口朝下，一旦生火，洞內很快就會充滿煙霧。
    即使是清明，也不可能在那嗆人的煙霧中喝酒。準確地說，雖然有可能，但何必自找苦吃呢？
    ‘所以才放了夜明珠。’
    那玩意兒值多少錢啊。
    ‘是從進入華山的貢品中悄悄拿走的一個。’
    那時候東西來來往往很多，拿走一個根本不會被人發現。後來為了對賬，長門師兄和執經閣的人吐血了，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已經發生的事還能怎麽辦。"
    清明再次深刻體會到過去的梅花劍尊是多麽無可救藥。
    啊，那就是我。
    總是記不住。
    清明仔細打量著明亮的洞穴內部。
    "嗯。"
    不大不小的洞穴裏，隻有一張舒適的床、一張小桌和一個箱子。
    即便如此，卻有種古樸的感覺。歲月流逝，那些不起眼的東西也顯得有些特別。
    "原來如此。這就是所謂的……"
    他再次有了新的領悟。
    如果清明當時沒有活下來，而是就此死去，那麽多年以後，華山的某個人發現了這個地方，會不會以為這是前代高手的隱居之地，大驚失色呢？
    如果有人從峭壁上掉下來偶然發現這裏，又會怎樣？
    "那就是峭壁神功。峭壁神功。"
    實際上這隻是個用來喝酒的地方，但在後人眼中絕不會這樣看。
    他們肯定會認為洞穴裏一定藏著什麽秘密，於是會想盡各種辦法。
    "看來，所謂的峭壁神功就是這樣形成的吧？"
    清明笑著走向箱子，毫不猶豫地打開蓋子。幾乎積攢了百年的灰塵騰騰升起。
    "咳咳！哎呀！咳咳！"
    清明揮手驅散灰塵，仔細查看箱內的東西。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酒瓶。看到各式各樣的酒瓶，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不對，不對！現在不是喝酒的時候。
    清明拚命將視線從酒瓶上移開，轉向旁邊的小盒子。
    ‘就是這個！"
    清明迅速拿起盒子。比記憶中的更大更沉。
    "呼呼呼。"
    清明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與此同時，濃鬱的梅花香彌漫開來。
    仿佛滿樹盛開的梅花充滿了整個洞穴。
    哢噠。
    打開蓋子後，隻見盒子裏裝滿了圓潤的丹丸。盒子底部鋪著一些細小的東西，上麵擺放著五顆如雪般潔白的丹丸。
    "哼！"
    感動之情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淚水盈眶。
    底部鋪著的東西不僅僅是保護丹丸的緩衝材料。
    正是梅花丹。
    "真是個傻瓜。"
    即便梅花丹很常見，但這樣堆積起來也太過分了。一個人得有多大的貪欲才會做出這種事？如果掌門師兄看到這副模樣，恐怕會氣得跳腳。
    "不過自愈丹沒動吧，師兄。"
    清明帶著些許尷尬為自己辯解道。
    事實上並不是沒動，而是根本無法碰觸自愈丹。正如少林的大還丹一樣，自愈丹在華山也是被視為頂級靈藥。因此，即便是華山的長老也不能隨意觸碰。
    隻有得到藥堂和掌門人的共同許可，才能將自愈丹帶出。
    至於其他梅花丹，長老身份的人可以隨意取用。當然，要動用雪梅丹，必須是長老中實力強大的人才行。但清明是誰？他是華山最頂尖的高手，梅花劍尊。
    華山最大的麻煩製造者！
    仿佛從某個地方傳來幻聽。
    "無所謂了。"
    重要的是現在拿到了丹丸。有了這個，就能恢複身體。
    清明小心翼翼地從盒子裏取出一顆雪梅丹，輕輕關上了蓋子。以前曾當作解酒藥隨意使用的物品，如今卻成了無價之寶。
    "啊，真讓人激動。"
    清明將手中的雪梅丹視若珍寶，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裏。
    雪白的丹丸散發著清雅的香氣，光是聞到這香氣就感覺身體在逐漸恢複。
    "人們總是擁有時不懂珍惜。"
    當年華山爭奪天下第一門派的地位時，對雪梅丹不屑一顧，隻重視自愈丹。
    所以清明才能收集這麽多梅花丹。
    不隻是清明如此，整個華山都有這樣的風氣。理所當然，因為有更好的靈丹，誰會關注低級的靈丹呢？
    然而，如今處境不同，那些曾經不起眼的靈丹變得無比珍貴。
    "哎呀，我的處境怎麽會變成這樣？"
    要麽痊愈，要麽死。
    清明立刻盤膝坐下。感歎命運可以留到以後，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恢複身體。如果能借此機會增強內力，那就更好了。
    盤膝而坐的清明將雪梅丹放入嘴中。雪梅丹入口即化，順著喉嚨滑入腹中。
    口中彌漫著清雅的香氣。
    但清明沒有時間享受這香氣，立即開始運功。
    吃下靈丹並不能自動增加內力，必須將靈丹的氣完全轉化為自己的力量，才能提升內力。
    這裏有一個微妙的問題。
    內力不足且年幼時，即使吃了靈丹也無法完全吸收。因為缺乏運用氣的能力。
    那麽到了能夠熟練運用氣的年紀呢？
    效果依然不夠完美。因為內力已經積累了很多。靈丹的作用在於填補不足，而不是進一步提升已有的內力。
    如果每次吃靈丹都能增加內力，少林的家夥們早就吞下十個大還丹，成為天下第一高手了。
    靈藥的作用在於補充不足的內力。越是年輕弱小時效果越明顯，但反過來，年幼的孩子無法完全吸收靈藥的氣。
    但清明呢？
    完全可以徹底吸收！
    這裏有一個天下獨一無二的、完全掌握氣運用的小孩。
    簡直就是傳說中的新人，不，是經驗豐富的新人。
    "呼。"
    進入體內的雪梅丹開始沿著經脈運行。
    嗡嗡嗡。
    體內氣流湧動，久違的巨大氣流讓人心生滿足。
    ‘要集中精神！’
    用氣控製住衝破經脈的力量，填滿丹田？這對現在的清明來說輕而易舉。但清明現在要做的並非如此簡單。
    需要填補不完整的先天之氣。
    原本厚重模糊的意識變得如刀鋒般銳利。
    但清明並未止步於此。他將意識磨礪得如同尖針一般。精準地控製住雪梅丹的氣，將其送入丹田。
    小心，小心。
    如同對待新生嬰兒般溫柔細致。
    清明的心象中，自己的丹田清晰可見，仿佛觸手可及。
    然而，清明的目標並不是丹田。而是丹田中最深的地方，那裏是人類自出生以來就蘊含的根本所在？
    ‘不行！’
    原本試圖引導氣息進入丹田的清明突然改變了方向.將氣息重新引回。
    ‘不純淨。’
    靈丹本質上是為了吸取世間靈藥中的精華而創造的，換句話說，就是將靈藥提純，提取出最純淨的氣息。
    但是華山引以為傲的雪梅丹對於清明的丹田來說：仍然含有太多的雜質。如果清明丹田內的氣息如同清澈的山泉水，那麽雪梅丹的氣息就如同腐爛的死水。
    清明果斷做出了決定。
    "過濾掉！"
    如果這樣過濾掉雪梅丹的氣息，大部分藥效都會被舍棄。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但接受這些氣息毫無意義。他不是為了打造最完美無瑕的基礎而走了這麽遠嗎？不能因為急躁而毀了大事。
    "隻留下最純淨的氣息，其餘全部舍棄！"
    氣息在清明的身體內流轉，逐漸被削減。雪梅丹中的雜質與清明體內的雜質混合在一起，最終排出體外。
    不久，清明的身體開始滲出濃黑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