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每喘一口氣，塵土便隨之飛揚。
    趙傑根本來不及吐出口中的塵土，隻是在那裏掙紮。
    ‘瘋了。’
    身體無力，不知滾了多少圈，天旋地轉，意識幾乎要飛走。他都這樣了，其他人又如何？
    他勉強抬起頭環顧四周。
    全軍覆沒。
    沒有一個人能站得起來。不，不僅是站不起來，所有人都像屍體一樣躺在地上喘息。隻有尹鍾勉強坐著，支撐著上半身。
    ‘師兄。’
    趙傑心中湧起了深深的敬意。
    其實論實力，趙傑比尹鍾稍強一些。他在劍術天賦和勝負感方麵明顯優於尹鍾。
    但現在這一刻，趙傑深刻體會到了為什麽尹鍾是大師兄。
    趙傑連動一根手指都困難，而同樣經曆了修煉的尹鍾卻仍然坐著調整呼吸。這不是實力的問題，而是精神力的問題。
    他怎能不尊敬這位師兄呢？
    另一方麵……
    趙傑的目光轉向另一邊。
    "呃……！哦啦嚓！哦啦啦啦啦啦！"
    "……."
    趙傑看到清明背著比自己大三倍的沙袋，不停地起立坐下，速度快到幾乎能看到殘影。
    "呼！呼！呼！怎麽回事！這麽輕！喂，修煉完的人把沙袋給我……什麽？你們怎麽都躺著？"
    ‘怪物一樣的家夥。’
    趙傑咬緊牙關。
    他們所承受的修煉量是驚人的。清明從幾天前就開始下定決心，逼迫三位弟子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因此才有現在的慘狀。
    然而，他們無法反抗的原因隻有一個：清明就在眼前消化了他們五倍的修煉量。
    如果一個人有自尊心和好勝心，在那種情況下，即使內心充滿不滿，也會因為顧及他人的目光而閉口不言，不是嗎？
    然而，清明即便消化了如此大的訓練量，也毫無疲憊之色，繼續修煉。
    “啊，時間過得這麽快了？”
    咚！
    清明將手中的沙袋扔到地上，咂了咂嘴。
    “才練了多久就累成這樣。唉！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嬌氣。我們那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你是最小的吧，小子？”
    最小的家夥還敢說現在的年輕人嬌氣！
    “今天的修煉就到這裏吧。吃完飯後下午再繼續。修煉時打瞌睡或做其他事的人，明天加倍訓練量，記住了。”
    “惡魔！”
    “魔鬼！”
    “混蛋！”
    雖然心裏痛罵一番，但清明畢竟沒有讀心術，令人遺憾的是。
    “好了，你們把修煉工具收拾好。”
    看著清明走向白梅館，三代弟子們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
    肉。
    看到了肉。
    最近華山似乎資金充裕，每頓都有肉吃。甚至看到一些陌生的廚師進出餐廳，看來新招了一些人。
    盡管三代弟子們平時看到肉眼睛都發亮，但現在坐在餐桌前許久，卻沒有人動筷子。
    “……吃吧。”
    尹鍾無力地說，但沒人拿起筷子。
    “……吃了會吐出來。”
    “沒胃口。”
    “看到肉就想吐，難道我快要死了嗎？”
    大家都無法鼓起勇氣往嘴裏送東西。
    “大師兄。”
    “……怎麽了？”
    “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
    尹鍾沒有回答，但抱怨並未因此停止。
    “這……不是說我們不想修煉。事實上，自從上華山以來，我們確實沒有全身心投入修煉，與其虛度光陰，不如好好修煉有所收獲，這點我們理解。”
    “可是？”
    “可是這樣修煉太過了。全身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其他師兄們也有同樣的想法。
    “……這樣下去會死的，師兄。”
    “以前還能勉強撐住，現在真的感覺要死了。”
    “一進房間就像屍體一樣昏睡過去。每次睡覺都擔心會不會就這樣死去，心裏害怕極了。”
    “連筷子都拿不住。手一直在顫抖。”
    尹鍾歎了口氣。
    “跟我說也沒用……”
    “但師兄說的話，他們至少會聽吧？”
    “你是大師兄啊。”
    尹鍾皺起了眉頭。
    ‘不過這話也不無道理。’
    以前遇到類似情況時，趙傑和尹鍾會壓抑不滿。但現在的情況並非那麽簡單。
    尹鍾也已達到極限。
    修煉時積累的疲勞需要釋放，否則會影響下一次修煉。但最近清明不知為何，根本不給恢複的機會，拚命逼迫大家。
    每天都在超越極限的感覺。以至於尹鍾早上修煉時都感到恐懼。
    尹鍾偷偷看了一眼趙傑。
    “過來。”
    “是，師兄。”
    “你怎麽看？”
    “嗯……”
    趙傑沉吟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在三代弟子中，僅次於尹鍾，甚至比尹鍾更有發言權的人就是趙傑。
    “說實話，確實有些過分。”
    “是吧？”
    “身體根本承受不了。問題在於強度一天比一天大。我也歡迎高強度的修煉，但這太苛刻了。”
    “……嗯。”
    “鐵越敲越硬，但人的身體敲多了就會壞。”
    “那你認為該怎麽辦？”
    “問題在於……”
    趙傑揉了揉眼睛。
    “那個……清明不可能不懂這個道理。”
    “嗯。”
    尹鍾發出一聲歎息。
    他也有同樣的想法。現在的修煉方式不合理。但如果清明不知道自己過度訓練，那就更不合理了。
    因為他是清明。
    “暫時還是再堅持一下吧。如果一段時間後仍沒有改變，那時再提意見吧。”
    “那就這樣吧。我先不堅持了。”
    趙傑和尹鍾的對話結束後，大家都表示讚同。重要的是聽到如果情況持續下去，他們會提出抗議。
    至於抗議是否有效則是另一個問題。
    “先吃飯吧。即使不想吃也要強迫自己咽下去。下午還要繼續修煉，如果表現得虛弱，師叔會責罰的。”
    “嗯。”
    “我會努力吃的。”
    “唉。”
    大家用無力的手勉強拿起筷子。看到這可憐的模樣，趙傑輕輕咂了咂嘴。
    “嗯。”
    趙傑艱難地走向床鋪。
    ‘真的這樣下去會死的。’
    洗個澡真不容易。盡管全身沾滿了塵土，我還是想直接衝向床鋪倒頭就睡，但憑借堅強的意誌力，我還是洗了澡換了衣服，值得為自己鼓掌。
    結果眼皮重得像千斤墜，全身沒有一絲力氣，能走路簡直是個奇跡。
    撲通。
    倒在硬邦邦的床上，趙傑歎了口氣。
    ‘睡一覺起來又是修煉。’
    其實趙傑對清明的修煉方式並沒有不滿。無論多麽艱苦，他都認為自己能夠承受。因為最終這些修煉都會讓自己變得更強。
    但最近他有些疑惑。
    這樣下去，身體會不會先垮掉？肉體能否繼續承受這種修煉？
    然而，在這個疑問加深之前，困意已經襲來。趙傑停止了思考，任由困意將自己淹沒。
    ‘師兄。’
    ‘……嗯。’
    ‘師兄，醒醒。師兄。’
    ‘嗯？’
    趙傑勉強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裏出現了一個身影。
    ‘誰！’
    正要起身的趙傑被一隻沉重的手按住了。
    ‘別吵，安靜地起來。’
    ‘清明？’
    ‘快點。’
    這瘋子大半夜又來幹什麽？他是怎麽進來的？
    ‘……什麽事？’
    趙傑艱難地坐了起來。雖然似乎睡了很久，但疲勞絲毫未減。身體沉重，讓他不禁煩躁起來。
    就在那一刻，清明遞給他一樣東西。
    ‘拿著。’
    看到清明手中的小藥丸，趙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是什麽？’
    ‘靈丹。’
    ‘什麽？’
    ‘噓。’
    趙傑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驚呼，隨即閉上了嘴。
    ‘這可是好不容易弄來的。因為你是師兄，所以才給你的。’
    ‘真，真的是靈丹？’
    ‘你以為我在騙你嗎？聞聞就知道了。’
    是真的。
    從剛才起，一股清新的香氣一直在刺激著趙傑的鼻子。即便如此，他還是難以相信眼前的情景。
    什麽是靈丹？它是增進內功並淨化身體的藥物。江湖上，隻要聽說某處有頂級靈丹，就會引發血戰，甚至有人因此喪命。
    即使不是那種級別的靈丹，隻要能稍微增進內功，其價值也遠超同等重量的黃金。
    而他竟然要把這靈丹給別人？
    ‘沒下毒吧？’
    ‘不是這個意思！’
    趙傑剛想喊出聲，深吸了一口氣。
    ‘為什麽要給我這個？你自己吃不就行了？’
    ‘師兄需要。’
    "……."
    ‘快吃了。在別人發現之前。而且我給你靈丹的事絕對保密。隻給師兄一個人。’
    ‘……你。’
    趙傑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真的可以吃嗎？
    平時他可能會有很多顧慮，但在極度疲憊的狀態下，趙傑無法像往常那樣靈活思考。更何況那顆藥丸確實是靈丹。證據就是，疲憊的身體正在劇烈反應。
    ‘先吃了。我會幫你引導的。’
    ‘……真的可以吃嗎？’
    ‘我是師兄，所以才給你的。’
    清明彈了一下手中的藥丸。還沒等趙傑反應過來，藥丸已經滑入口中，融化後順著食道滑了下去。
    他立刻感覺到這是真正的靈丹。
    ‘我會幫你引導，但千萬不要急著吸收。至少要花一個月的時間慢慢吸收。’
    ‘啊，知道了。’
    ‘轉過身去。現在開始幫你引導。’
    趙傑帶著微微感動的眼神看了清明一眼，轉身盤腿坐下。看著他的背影，清明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渴的人得到水自然會感激。’
    清明已經開始期待明天在修煉場的師兄弟們會露出什麽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