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不，說是清晨都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是黎明。
    白梅館的大門敞開了。
    ‘天亮了。’
    ‘啊，好累。’
    ‘啊——’
    ‘我——’
    ‘好——’
    ‘累——’
    ‘極了。’
    這和平常沒什麽兩樣的早晨開始了，和平常一樣的對話。
    但顯然有什麽不同。
    原本拖著病態步伐的腳步現在有了微妙的力量。抱怨疲勞的聲音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無力。
    而且，
    偷偷打量的目光中帶著難以言喻的情緒。
    ‘今天也要努力修煉。’
    ‘嗯，是啊。雖然很辛苦。’
    ‘對，雖然辛苦，但要努力。’
    大家默默地走向倉庫，輕鬆地拿起修煉工具，走向練武場。
    ‘嗬嗬嗬，好輕啊，真輕。’
    ‘感覺體內充滿了力量！’
    ‘隻是我吃了這個靈丹，會不會對不起其他師兄弟？’
    ‘嗬嗬嗬嗬，沒想到清明師弟這麽看重我，給了我這麽珍貴的靈丹。’
    師兄弟們互相看了看。
    ‘如果知道隻有我一個人吃了靈丹，其他師兄弟會不會心裏不舒服？’
    ‘雖然有些抱歉，但靈丹並不是隨處可見的東西，隻有該吃的人才能吃。’
    ‘難道還有其他人收到了嗎？’
    各自都在心裏盤算著。清明叮囑過絕不能泄露他吃了這顆靈丹的事，哪怕不小心也不行。
    他們雖然表情尷尬，但華山的三代弟子們做夢也沒想到這裏所有人都吃了靈丹。
    為什麽？
    原因很簡單。靈丹並不是輕易能得到的東西。要讓所有三代弟子都吃到靈丹，需要花費千金。即便有錢，也未必能買到靈丹。
    清明怎麽會瘋到去弄這麽多靈丹分給所有三代弟子呢？這些三代弟子們自己也知道他們並不值得這樣的代價。
    ‘那珍貴的靈丹竟然給了我！’
    ‘嘿！感覺真有力氣！’
    更何況吃了靈丹的人都真切感受到了藥效。體內不斷湧出一股熱流。
    雖然還沒有完全吸收靈丹的藥力，但到了那時，不僅疲勞會消失，內功也會大大增進。
    自然而然地，鬥誌昂揚，心跳加速。
    嘭！
    這時，白梅館的門突然打開，清明走了出來。看到清明的三代弟子們立刻整隊站好。
    “嗯。”
    看到這一幕，清明欣慰地笑了。
    ‘很好。’
    他們的眼睛閃閃發光。比天上的晨星還要明亮的是三代弟子們的眼睛。
    為什麽會這樣呢？
    從清明的角度來看，吃了也沒什麽用，就算賣出去也很麻煩的靈丹，對他們來說卻是花再多錢也買不到的珍貴藥物。
    如果知道清明給他們的靈丹不是隨便煉製的，而是與華山曆史一同傳承下來的梅花丹，他們的反應會更加熱烈。
    ‘原來是個好人啊。’
    ‘哇。真是大氣，這麽珍貴的靈丹。’
    ‘忠誠！忠誠！’
    三代弟子們用熾熱的目光注視著清明。他們如此熱烈，連天下無敵的清明也有些不好意思。
    ‘原來師兄是這樣對待那些不聽話的孩子，偶爾給他們一顆靈丹。’
    清明深刻體會到，管理人不能隻靠鞭子。
    “好了，今天也讓我們幹淨利落地開始吧？”
    “哦哦！”
    清明用下巴指了指蓮花峰。
    “去打個卡回來。”
    “嗚啦啦啦啦啦！”
    “今天我是第一名！”
    “讓開！我要過去了！”
    看著師兄們爭先恐後地奔向蓮花峰，清明不禁笑了。
    ‘這樣應該能清淨一陣子了。’
    ‘真是奇怪啊。’
    雲劍的眼神變得銳利。
    在他的麵前，三代弟子們像往常一樣揮舞著木劍。這與雲劍之前看到的情景並沒有太大差別。
    但是雲劍敏銳的目光發現了明顯的不同。
    ‘劍法穩定多了。’
    雖然施展的還是同樣的劍勢，但明顯變得更加鋒利和穩健。
    雲劍看向三代弟子們的眼神變得更加銳利。
    ‘下盤也穩多了。’
    每一步都充滿了力量。腳下的力量使得上身不再搖晃，上身穩固則劍尖有了重量。
    這是好事。
    劍尖不再搖晃意味著能夠精準地施展劍招。考慮到無數次練習劍法的目的就是為了完美地施展劍招，這是一個極好的變化。
    但有一點令人困惑。
    ‘這種進步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實現？’
    按照雲劍的計算，他們達到這個水平至少還需要一年的時間。這是最保守的估計。實際上，兩三年的時間也不足為奇。
    然而……
    “唰！”
    劍劃破虛空。
    ‘咦？’
    “嗚啦啦啦啦！”
    踏地的真氣震動了地麵。
    “嗯？”
    雲劍不由自主地露出了苦笑。
    弟子們的進步是好事，但他無法理解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
    ‘難道是因為清晨的修煉？’
    雲劍的目光轉向了正在最後麵揮劍的清明。
    “……”
    無論如何，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這個。
    仔細想想，三代弟子們實力突然提升是在清明到來之後。確切地說，是從清明帶領他們開始修煉之後。
    雲劍的眉頭皺了起來。
    ‘那訓練真的有這麽大的效果嗎？’
    他並沒有期望清明的訓練會有驚人的效果。清明提出了各種理由，但雲劍同意訓練的原因是弟子們願意自行修煉的態度讓他感到欣慰。
    當然，雲劍自己也能獲得更多修煉時間也是一個現實原因。
    ‘隻是希望他們能多一些鬥誌就滿足了。’
    沒想到竟然產生了如此顯著的效果。
    更何況，三代弟子們似乎也切實感受到了自己的實力在提升，帶著前所未有的熱情投入到修煉之中。
    “嗬嗬。”
    有種奇怪的感覺。
    自從經營白梅館以來，看到向他學習劍術的弟子們如此勇猛地充滿鬥誌，已經有多久了呢？
    ‘慚愧啊。’
    不得不反省自己。弟子們如此充滿熱情地修煉，教導他們的雲劍是否也懷有同樣的熱忱呢？
    是否因為不得已而接手的工作而感到厭煩了呢？
    雲劍低聲歎了口氣。這確實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明明知道弟子們才是華山的未來，但我卻疏忽了照顧華山未來的責任。’
    越想越覺得慚愧。不僅對弟子們感到慚愧，想到掌門人信任自己並將此事托付給自己，更是無地自容。
    “唰唰唰！”
    劍尖齊齊指向天空。
    看到這一幕，雲劍點了點頭。
    “好！”
    這是發自內心的讚歎。
    “大家的劍尖都充滿了活力。”
    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雲劍的目光轉向了最末尾的清明。
    真是奇怪的事。
    華山並沒有什麽變化，但自從清明到來後，總感覺有些事情在悄然改變。
    困擾華山已久的財政問題竟然莫名其妙地解決了，三代弟子們也以不同於以往的熱情投入修煉。而且，他們的實力提升肉眼可見。
    這一切都是巧合嗎？還是說……
    略顯沉思的雲劍開口說道。
    “你們都知道，按照原則，你們應該在完全掌握七賢劍之後才能學習太乙迷離劍。然而，看到你們最近如此積極地修煉，我想如果你們繼續保持這種狀態，我會打破規矩提前傳授太乙迷離劍。”
    “哦！”
    “在白梅館裏學太乙迷離劍！”
    三代弟子們開始竊竊私語，雲劍微微一笑。
    努力的人應當得到獎勵，受到獎勵的人會更加努力。如果能形成這樣的良性循環，這些孩子將成為代表華山的劍術高手。
    “因此，在修煉過程中，一刻也不能懈怠！”
    “是！館主大人！”
    “很好。那麽這次就修煉真六合劍吧。”
    響亮的回答回蕩在整個練武場，雲劍滿意地笑了。
    就在那時。
    有人快步走向練武場。
    “雲劍在嗎？”
    雲劍轉過頭來，吃了一驚。
    “掌，掌門人？”
    雲劍急忙行禮，疑惑地看著玄從。玄從來到白梅館的練武場是非常罕見的事情。畢竟，事務繁忙的玄從不是嗎？
    “辛苦了。我有話要告訴你，能否抽點時間？”
    “是！掌門人。”
    雲劍轉頭對三代弟子們喊道。
    “你們繼續修煉真六合劍……”
    “繼續修煉七賢劍。”
    “……”
    雲劍打斷了自己的話，看著走進來的玄從，露出疑惑的表情。但他心想一定有原因，便點了點頭。
    留下孩子們，雲劍帶著玄從來到白梅館後麵，靜靜地等待著玄從的話。
    “雲劍啊。”
    “是！掌門人。”
    “看來有問題。”
    “什麽？”
    玄從從袖中取出一本書冊遞給雲劍，臉色十分凝重。雲劍接過書冊問道。
    “這是？”
    “那是那個秘籍。”
    “啊……”
    雲劍交替看著玄從和書冊，看到玄從示意他閱讀，便迅速翻閱起來。
    “掌門人，這是……六合拳嗎？”
    “是的，六合拳。”
    雲劍皺起了眉頭。
    六合是華山的基礎武功，但現在已經被真六合拳取代。六合拳在華山已不再有意義。
    “為什麽給我這個……”
    “都看完了？”
    “是的。”
    “我第一次發現它的時候也是隻讀了內容，當時精神恍惚，沒有注意到其他細節。”
    “……是嗎？”
    “看看最後一頁。後麵還有文字。”
    “啊？”
    雲劍急忙重新翻開秘籍。當他看到上麵的文字時，臉色頓時變得扭曲。
    握著書信的手顫抖不已。
    傳給後人。
    後人發展和改變華山的武功並無過錯。武功必須不斷演變和發展。
    但是，改變六合就是動搖華山的根本。改變六合等同於動搖華山的根基。
    希望後人務必銘記這一點。
    如果有人改變了六合，將來在相遇時要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