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目光從左到右緩緩移動。
    被清明目光掃過的人，紛紛避開他的視線。
    “別和他對視。”
    “今天這小子要發飆了。”
    看到清明那閃爍的眼神，就知道如果被盯上，恐怕不會有好果子吃。三代弟子們拚命避開他的目光。
    “我……”
    清明口中發出如同地獄般的聲音。
    “絕不能輸給那些雜種。”
    他的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我要尿褲子了。”
    “天哪，這種家夥進來……”
    “今天這家夥更瘋了。是不是因為滿月？”
    “人要有自尊，怎麽能輸給那些雜種呢？”
    即便所有人都倒下了，清明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即便敗給沒有做錯任何事的雜種，心裏也會難受得睡不著覺，更何況是偷走梅花劍法的惡賊。
    不氣死才怪。
    “師兄們必須贏。我會讓你們變得更強。”
    "……."
    大家都拚命想要逃離清明的魔爪。
    但人多的時候，總會有一個不知趣的家夥。
    “可是……”
    是趙傑。
    他一臉疑惑地問道。
    “剛才你說什麽？死一次就行？”
    “哦？”
    清明看著反問的趙傑，臉上露出微笑。
    “師兄，你過來。”
    “……我？”
    趙傑舉起手指指向自己的臉。
    “嗯。”
    "……."
    趙傑微微環顧四周，其他師兄們都在欣慰地點著頭。
    感受到背叛感的趙傑微微張開了嘴。
    “這些壞蛋。”
    師兄們的義氣都到哪裏去了？在清明這小子來華山之前，我們之間還有互相幫助的情誼，不知什麽時候這裏變得如此冷漠。
    "快出來看看。快點。"
    "大，大師兄。"
    趙傑最後看了一眼尹鍾，清了清嗓子，點了點頭。
    "快出去看看。"
    "這狗……"
    後麵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最終，趙傑低著頭，像被牽去屠宰場的牛一樣，緩緩走了出去。尹鍾仿佛看到了趙傑脖子上的韁繩。
    清明看著走出來的趙傑說道。
    "你說過想變強吧？"
    "……是的。"
    "其實這話有點奇怪……"
    清明嘿嘿一笑。月光下拿著劍的家夥笑起來讓人感覺有些陰森。
    "師兄們已經足夠強了。"
    "……嗯？"
    "這段時間的修煉並不是白費的。"
    趙傑皺起了眉頭。
    "還說比不上終南那幫小子？"
    "嗯，大概是這樣。"
    清明默默地轉動了一下腦袋。
    "李鬆柏說過，在終南弟子中也算是比較強的。"
    從其他師兄對待李鬆柏的態度來看，他確實是其中的強者。以此為標準推測三代弟子的水平……
    "和以前想的差不多。"
    趙傑或許能一戰，尹鍾需要運氣。但其他三代弟子絕對贏不了。
    當然，勝負有時會因當天的狀態和運氣而變化，但在沒有天運的情況下，華山的三代弟子很難戰勝終南的三代弟子。
    "但這不是因為師兄們弱。"
    "……那是什麽原因？"
    "雖然身體強壯了，但還是做著和以前一樣的事情。"
    "嗯？"
    身體強壯？
    趙傑偷偷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確實不一樣了。"
    按照清明的要求修煉並服用靈藥後，三代弟子的身體變得像少林弟子一樣結實。
    看著肌肉塊，不由得露出滿意的微笑。
    當然，不僅僅是看起來好。
    適應修煉之後，他們的身體比過去強了好幾倍。劍法更快更強，下盤像岩石一樣穩固。
    "但為什麽還是做同樣的事呢？現在做的事情有什麽不對嗎？"
    "這就告訴你。"
    清明嘿嘿笑著向趙傑走來。
    嘎吱嘎吱。
    清明手中的劍刮著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音。趙傑咽了口唾沫，看著走近的清明。
    "師兄。"
    "嗯？"
    "師兄認為為什麽要學劍？"
    "……這……"
    華山的標準答案早已存在。
    通過劍法鍛煉身體，最終達到道的境界。在道門中，劍隻是通往道的一種修煉手段。
    "但他肯定不想聽這種答案。"
    隨便說這種話，肯定會被人罵說廢話。
    所以……
    "是為了戰勝對手吧？"
    "哈！"
    清明拍了拍手。
    "師兄竟然能說出這種答案！真是令人驚訝的回答。完全不像道士，倒像是典型的黑道人的回答。"
    ……還不如直接說標準答案。
    清明點點頭。
    "一半對了。為了勝利。那麽，如何才能用劍取勝呢？"
    "變得更強大不就行了嗎？"
    趙傑意識到無論怎麽回答都會挨罵，幹脆直接回答。
    "就是這樣。"
    但這次清明意外地認可了趙傑的回答。
    "變得更強大。比對方強就能贏。不過這有點不同。"
    "……不太明白。"
    "很簡單。"
    清明微微一笑，舉起劍。
    "現在我和師兄比武。師兄盡全力發揮，我隻用劈砍。"
    "……真的？"
    "嗯。"
    趙傑皺起了眉頭。
    "這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趙傑已經對清明有了無數經驗。他知道無論如何掙紮，現在都無法戰勝清明。
    但這次情況有所不同。
    即使差距再大，輸給隻會劈砍的清明也是自尊心的問題。
    "我要展示自己有多強。"
    趙傑咬緊牙關，舉起木劍。
    "那你用真劍嗎？"
    "嗯。"
    "……多此一舉。"
    "哎，不會的。"
    為什麽不明確回答？
    不會傷人？
    趙傑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他肯定有他的想法。
    "可以開始了？"
    "哦？"
    趙傑自信滿滿地舉起木劍，清明露出微妙的笑容。
    "師兄似乎更有信心了。"
    "多虧了拚命修煉。"
    "嗯。"
    清明也微笑著舉起劍。
    "有信心，很好。"
    用劍之人必須要有信心。不相信自己的人難以發揮出真正的實力。
    但是……
    "還早了些。"
    就算是隻小雞也該承認他們了，但第三代弟子們還隻是雛鳥。華山正以蓬勃發展的氣勢前進，因此他們跟著沾光也是理所當然的，但現在不是自滿的時候，而是應該紮實根基。
    現在該告訴他了。
    趙傑用銳利的目光盯著清明。單從眼神來看，他就是一流的劍手。
    “準備好了嗎！"
    “嗯？"
    “沒有私心！哈啊啊啊啊！"
    趙傑大喝一聲，向清明衝去。盡管他說沒有私心，但他的眼中卻燃燒著私欲。
    他那誓死也要反擊一擊的決心讓人感到有些尷尬。
    “我究竟做錯了什麽。"
    這話要是讓別人聽到，恐怕會噴出一口老血，指指點點，但幸運的是這裏沒有人精通讀心術。
    清明輕蔑地咂舌，躲開了趙傑的劍。
    “唰！"
    然而，趙傑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他的劍開始變幻莫測。
    落花劍。
    雖然傳授才一個月不到，但趙傑已經能熟練地施展落花劍。與七星步配合的落花劍，即便是不懂劍的人看了也會讚歎不已，華麗而精妙。
    “果然有天賦。"
    清明重新打量著趙傑。
    論對劍的先天天賦，趙傑在華山無人能及。單憑天賦，他絕不輸給終南的李鬆柏。
    “但是。"
    清明微微一笑。
    原本成長的小苗需要時不時地踩一踩才能更好地生長，不是嗎？
    這絕對不是出於私心，而是為了趙傑的成長。
    清明緊緊握住了劍。
    “做得不錯吧？師兄？"
    “……做得不錯？"
    “是的。趙傑師兄似乎在單方麵壓製呢？"
    尹鍾苦笑著。
    “看起來確實是這樣。"
    “嗯？"
    “雖然他在單方麵壓製，但連衣角都沒碰到一下。"
    “啊……"
    當其他人都關注趙傑的劍時，尹鍾卻注視著清明的動作。
    步法？
    也不是。
    他隻是在對方靠近時退後，在對方下劈時閃開。僅僅通過一步步移動，清明就避開了趙傑的所有攻擊。
    靜靜地看下去，仿佛是在觀看精心編排的劍舞。
    每當清明輕盈地邁出一步，趙傑的劍仿佛故意避開他，劃過虛空。
    “我現在到底掌握了多少他的動作？"
    尹鍾能夠與清明交手，隻有在他被打或一起修煉的時候。
    清明來到華山幾個月了，但這是第一次近距離觀察他施展武功。
    因此他明白了。
    清明與他們的差距有多大。
    “嘖！"
    趙傑咬緊牙關，揮動劍。
    抓不住。
    就像在與幽靈戰鬥一樣。他的劍如同隨風飄揚的花瓣，雖然華麗地占據了空間，但清明卻輕鬆地避開了。
    僅僅一寸。
    刺過去時，劍停在一寸前；砍下來時，擦過肩膀的一寸外。揮動時，隻需輕輕一晃頭就能化解所有變化。
    令人沮喪。
    以前與清明交手時，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輸的。但這次不一樣嗎？即使全力施為，連衣襟都碰不到。
    趙傑咬緊牙關，將內力注入劍中。
    “啊啊啊啊啊啊！"
    趙傑的劍發出青色光芒。
    “劍氣？"
    “師弟會劍氣？"
    背後傳來的聲音趙傑聽不見。
    趙傑一心隻想斬殺清明，拚命展開攻勢。但。
    “結束了。"
    那一刻，清明突然向前邁出一步，將劍舉過頭頂。
    趙傑看到了。
    清明舉起劍的情景。
    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世界緩慢流動，唯有清明的劍以正常的速度緩緩移動。就像風吹草動，水波蕩漾，自然的動作。
    “這是？"
    精準指向天空的劍停了下來。
    然後。
    嘩啦啦啦啦啦！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破空聲，清明的劍落在趙傑的頭頂。
    “要死了……"
    趙傑連眼睛都無法閉上，隻能看著斬向自己的劍。瞬間，他眼前閃過一生的經曆。
    還沒等他意識到這就是所謂的走馬燈，清明的劍已經觸到了趙傑的額頭。
    嘩啦一聲！
    伴隨著皮鼓破裂的聲音，劍停在了趙傑的額頭上。
    撲通。
    趙傑癱坐在地上，一臉失魂落魄地看著清明。
    清明微笑著開口。
    “體驗死亡的感覺如何？"
    "……."
    怎麽說呢……有點麻木。
    呃……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