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您！”
    “哎呀，公子又來了。這邊請，給您找個好位置。”
    “沒什麽事吧？”
    “哎呀，能有什麽事呢？多虧公子常來光顧，生意也好了許多。哈哈。”
    清明在店小二的帶領下走向窗邊的位置。
    “這是清涼的濕巾，請稍等，馬上為您上您常喝的越州酒。今天想吃什麽下酒菜？”
    “隨便來兩樣吧。”
    “好的，我會讓廚師準備最好的菜肴。”
    不是最好的，而是最美味的，好嗎！
    想騙誰呢？
    但店小二沒等他說話，就迅速跑到廚房端來了兩瓶冰鎮的越州酒。
    “給您。”
    “謝，謝謝。”
    清明接過越州酒，立刻打開蓋子，倒進杯子裏。
    酒液流入杯中的聲音令人無比舒心。
    ‘人就是為了這種滋味而活的。’
    盡管清明是個踢翻了道教規矩的人，但他作為三代弟子，在華山內是不可能喝酒的。
    雖然並非完全禁止飲酒，但在山門內飲酒是嚴格禁止的。
    但清明是誰呢。
    不讓做的事偏要做，絕對不能做的事更要去做，這就是屬青蛙的他。
    ‘越是不讓吃就越想吃。’
    從洞裏帶出來的兩瓶酒早已喝完，如今每次下山都會換上便服，來到酒館喝酒，已成為常態。
    他已經來過多少次了，以至於店小二都開始主動打招呼，真是尷尬！
    “嗯。”
    清明一口氣喝下一杯酒，臉上露出仿佛置身極樂世界般的表情，癱坐在椅子上。
    “既然說順其自然就是道，那為什麽不讓做的事這麽多？做人要講道理啊！”
    道士們真是！
    什麽？
    我也算是道士嗎？
    唉，我還是有點不同吧。
    清明又倒了一杯酒，送到嘴邊，卻沒有喝，隻是靜靜地凝視著晃動的酒液，嘴角微微上揚。
    “師兄，已經不一樣了。”
    酒的味道最好是在躲著師兄們的眼睛，偷偷喝酒的時候。
    “我現在就在這裏。”
    這裏一個人也沒有。
    注視著酒杯的清明最終輕聲笑了。
    真是奇怪的事。
    我從未對坐在酒桌對麵的人產生過思念之情，如今卻開始遙望那遙遠的地方。
    "嘖。"
    但這並不會讓我陷入深深的感傷之中。
    往事終究隻是往事。如果那些師兄們看到他胡鬧的模樣，一定會捧腹大笑。
    那些人本來就是那樣的人。
    世間都稱他們為得道高僧，活著的神仙，但實際上，他們不過是一群愛開玩笑的老頭罷了。
    清明也是如此。
    "來，這是三皮絲。還有這個大帶子。"
    三皮絲是由雞肉、豬肉和海蜇皮涼拌而成的菜肴，而大帶子則是燉豬蹄的菜肴。兩者都是雍州的傳統美食。
    "東坡肉呢？"
    "馬上就好。"
    清明舔了舔嘴唇，拿起筷子。
    陳年舊事哪比得上眼前這桌上的美味佳肴？喝一口越州酒，夾一筷子涼菜，真是人間極樂。
    "這裏才是仙境啊。"
    羽化登仙會凍死的。
    師兄們，我是不會去的。你們在那裏好好生活吧。
    這時門開了，一群人走了進來。
    "歡迎光臨！"
    店小二飛快地跑到門口迎接。
    進來的都是四男三女的年輕人。
    "說他們是年輕人，似乎有點老氣了？"
    男人們看起來都有些年紀了，而女人們雖然看起來年輕一些，但……總之，在清明看來，他們都是一群血氣方剛的人。
    這群人環顧四周後，坐到了清明旁邊的桌子。清明沒有理會他們，繼續埋頭吃飯。
    "好久沒吃到像樣的飯菜了。"
    "現在辟穀丹都吃不下去了，師兄。"
    "所以我們才來這裏嘛。雖然應該盡快上山向師父們問好，但他們也會理解的。"
    師兄？師父？
    清明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放下行囊的人們。他們全都穿著黑色的武服，胸前繡著象征華山的梅花。
    "是白字輩的嗎？"
    穿著繡有梅花的武服，說明他們是華山的弟子，而清明沒見過他們，所以應該是白字輩的。年齡也正合適。
    清明深深地低下了頭。
    雖然沒有犯什麽罪，但不想露臉。也不想無端卷入麻煩。幸好現在穿的是便服，隻要不被認出來，就不會有問題。
    "連飯都不能好好吃了。唉，還是趕緊吃完走人吧。"
    遇見後輩哪有什麽喜悅可言。
    反正這些人也夠讓人頭疼的。最好別被卷進去。
    "那麽柳師妹呢？"
    "她好像先回華山了。"
    "不是說好在華陰見麵嗎？"
    "劉師妹什麽時候聽過話？"
    "嗯。看來師父們也知道我們來了。"
    "沒關係，大家都知道劉師妹特別。"
    "那就好。"
    中間坐著的年輕人叫來店小二，簡單地點了幾道菜，並給師兄們的酒杯斟滿了酒。
    "喂喂。"
    清明皺起了眉頭。
    "居然在這華陰中心喝酒，這幫家夥真是膽大包天！門派就算倒過來也不足為奇！"
    現在的年輕人啊！
    嗯？
    我？
    哎呀，我的情況不同。我都快一百歲了……
    算了，算了。
    "大家都辛苦了。你們能熬過艱難的修煉，真不容易。"
    "還有誰比師兄更辛苦呢？我們隻是跟著師兄而已。"
    "沒錯，師兄您最辛苦了。"
    中間坐著的高個子青年微笑著。
    "長得真帥啊？"
    即使是男人，清明看了也覺得他英俊非凡。再加上一身黑色的武服，更是英姿勃發。
    怎麽說呢，就像是傳說中的俠客一般。
    "你們是最努力的，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這酒是我個人請的，不必拘束，盡情享用吧。"
    "謝謝師兄。"
    "但別喝得太醉了，晚上還要上華山呢。"
    "當然。"
    笑聲此起彼伏。
    看來他們在完成修煉歸來途中，順便到華陰喝一杯。那個被稱為師兄的人應該是白字輩的大師兄，其他人則是白字輩的核心成員。
    如果不是這樣，他們不可能在可能被其他師兄看到的地方如此堂而皇之地喝酒。
    "門派真是運轉良好啊。"
    清明輕輕哼了一聲。
    在他還是大師兄的時候，他們根本不敢想象一起喝酒的情景。那樣做的話，會被關在懺悔洞裏，對著牆壁練劍一個星期。
    所以清明隻能偷偷摸摸地喝酒！
    嗯？
    哦，是喝了。唉，那又怎麽樣呢？
    但我是偷偷摸摸地喝酒的！不是像他們那樣光明正大地喝！
    在那些不明就裏的賓客們舉杯暢飲之際，清明迅速地夾起菜肴。很快，小菜上桌，餐桌豐盛起來，氣氛也隨之熱烈起來。
    "我們還是快點吃完走吧。"
    在喧鬧聲中，清明迅速地揮動著筷子。當他幹淨利落地喝下一盞燒酒時，耳邊傳來了一句無法忽視的話語。
    "白天師兄。"
    "說吧，師弟。"
    "既然付出了這麽多努力，在華終之會上一定能取得好成績吧？"
    被稱為白天的人抱著雙臂，緩緩地點了點頭。
    "……嗯。"
    "你說得對，師兄？"
    "師弟，老實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
    "是什麽？"
    "那就是努力絕不會背叛任何人。"
    白天的眼中閃爍著清澈的光芒。
    "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克服了艱難的修煉，不斷鞭策自己。即使我們未能取勝，這段時間裏我們也確實進步了許多，不是嗎？"
    "是的，師兄。"
    "不要執著於勝負。我們在進行一場漫長的較量。如果隻盯著眼前的勝負，可能會失去未來。"
    "啊……我想得太短淺了。"
    "但我還是想贏。"
    白天溫和地笑了。他俊俏的臉龐上浮現出微笑，周圍仿佛都亮了起來。弟子們都滿懷信任地看著他。
    然而，在人群中有一個臉色陰沉的人。
    "嘴真甜。"
    清明一臉不悅地大口喝著燒酒。他覺得這種奉承的話實在不合他的胃口。
    "這跟師兄們說的話不太一樣。"
    雖然師兄們也常常嘮叨，但這似乎有些不同。盡管他們並沒有做錯什麽……
    "那麽我們的實力究竟如何呢？現在能和終南的弟子們一較高下了嗎？"
    "嗯，這很難說。"
    白天神情凝重地開口說道。
    "終南很強。畢竟是名副其實的九大門派之一。"
    "是的，的確如此。"
    "過去我們也是九大門派之一，但現在說實話，我們與終南之間的差距已經無法相比了。"
    白天的話讓眾人的臉色變得沉重。
    "但那隻是名聲而已。"
    為了緩和氣氛，白天的聲音略微提高了一些。
    "名聲和實力並不一定成正比。上次華終之會上我們雖然輸了，但差距並不大。那段時間裏，我們夜以繼日地修煉，現在應該有足夠的實力與終南一決高下了。"
    "與終南？"
    "終南難道一開始就是終南嗎？華山難道一開始就是華山嗎？沒有什麽是一成不變的。如果我們不懈努力，超越終南，放眼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堅定的聲音和充滿決心的眼神，確實讓人感到鼓舞。
    就在大家都感動地看著白天的時候，
    "噗！"
    身後傳來一聲低低的嘲笑。
    坐在桌旁的六個人齊刷刷地看向一個方向。
    "呃……"
    察覺到眾人目光的清明尷尬地捂住了嘴。
    "哎呀，不小心笑出來了。"
    聽到如此荒唐的話，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在眾人的注視下，清明迅速地想到了應對之策。
    "試著自然地掩飾過去。"
    於是他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噗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
    麵對眾人直勾勾的目光，清明皺起了眉頭。
    "為什麽沒人信呢？我的演技明明很完美啊。"
    他更加劇烈地咳嗽……
    "小師弟。"
    "嗯？"
    白天緩緩起身，直視著清明，開口問道。
    "這位小師弟是誰？我在華陰從未見過這張麵孔。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否告知貴姓大名？"
    "……."
    這下麻煩了？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