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眼神變得銳利。
    "這家夥到底是誰？"
    真是奇怪。
    從他踏入客棧那一刻起，我就感到一種微妙的違和感。現在仔細一看，終於明白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了。
    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五歲左右的孩子，竟然點了昂貴的菜肴，還喝酒？
    當然，這是可能的。
    高官顯貴的子弟，名門望族的後代，以及商賈之家的子弟，從小就享受風流韻事。
    問題是這裏是華陰。
    據我所知，華陰沒有高官顯貴，沒有名門望族的後裔，也沒有富有的商賈子弟。即使有，也不會是清明這樣的年紀。
    那麽這個孩子究竟是誰，竟敢如此理所當然地在華陰獨自飲酒？"
    咳咳。"
    孩子低聲咳嗽了一下，擺了擺手。
    "我隻是路過的人，請不要在意，繼續用餐吧。"
    "路過的人？"
    白天的眼神柔和地彎了起來。
    "嗯，也有可能吧。小兄弟，既然有緣在此相見，不如互通姓名如何？我是大華山的二代弟子，名叫白天。"
    清明在掩住臉的手後咬緊了牙關。
    "哼，這小子？怎麽這麽糾纏不休？"
    又不能直接揍他一頓。
    如果是清字輩的話，就算打一頓也沒什麽負擔，但白字輩就不一樣了。
    如果清明打了白天的事情傳到華山，掌門人會氣得倒在地上，而最近嘮叨不斷的雲劍肯定會大發雷霆，揚言要教訓清明。
    那麽清明至今所積累的一切都將毀於一旦。
    "這可不行。"
    不能因為和這個小子糾纏而吃虧。清明輕咳了幾聲。
    我沒什麽值得一提的名字……"
    "在交談時，遮住臉可不是君子所為吧？"
    道士小子還講什麽君子之道？那還不快滾蛋！
    雖然清明心中有些憤懣，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先避開。
    清明悄悄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那我就先告辭了。"
    "站住。"
    "下次見麵再聊吧。"
    正當清明準備轉身離開時，他突然抓起桌上的酒瓶，然後微微低頭，掩住口鼻。
    "您慢走。"
    "小兄弟，我還想和你多聊幾句呢？"
    "我對和男人糾纏沒興趣。再見。"
    清明飛快地向門口跑去，白天臉色一沉，迅速伸出手去。
    "哪裏跑！"
    就在他的手即將抓住清明衣角的瞬間。
    嗖。
    清明自然地向旁邊退了一步，白天的手劃了個空。
    "啊？"
    "辛苦了你嘞！"
    清明飛快地跑出了客棧。
    白天愣愣地看著清明離去的方向。
    "躲開了？"
    他在最後一刻顯然用了擒拿手。雖然不是最高級的武功，但用來抓住一個小孩已經綽綽有餘了。
    居然躲開了？
    "師兄，為什麽不抓住他？"
    "……嗯？"
    "最後不是放他走了嗎？"
    白天臉上露出了尷尬的表情。
    該怎麽回答呢？
    "……總覺得壓迫一個小孩子不是道士該做的事。"
    "師兄真是仁慈。哈哈。"
    白天勉強露出一絲微笑。
    "一定是失誤了。"
    要麽是因為長途跋涉太累了，要麽是因為終於到達華山心情放鬆了。
    如果他真的施展了擒拿手，不可能連一個小孩子都抓不住。
    "感覺華山的人多了起來，陌生麵孔也多了。"
    "華山也不是很小的地方，我們不可能認識所有人。如果有緣，還會再相見的。"
    "是，師兄。"
    白天微笑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不過他的笑容並不像剛才那樣燦爛。
    "可惡！真該死！"
    清明狠狠地踢了一腳石頭。
    "為什麽偏偏要爬進這裏惹麻煩！明明還有很多其他客棧和旅店。真是倒黴透頂！"
    哎，可惜了。
    想到那些還沒吃完的小菜，心裏就一陣翻騰。那可是錢啊。
    "還好帶上了酒。"
    清明一邊攀登華山，一邊不停地喝酒。
    "哇，這酒真黏嗓子。"
    如果有小菜就好了。
    清明咂了咂嘴，把空酒瓶扔到了角落。
    "唉，爬山真累。"
    這座山無論爬多少次都不會習慣。
    "白字輩啊。"
    清明原本計劃中沒有出現的人突然出現了。當然，他們的出現並沒有造成太大妨礙……
    "但確實有些麻煩。"
    清明之所以能在華山生活得如此舒適，是因為他立下了赫赫戰功，從而得到了暗中的優待。但這並不是唯一的原因。
    清明認為最大的原因是雲字輩和清字輩之間的年齡差距極大。
    相比已經年過六十的雲字輩，清字輩都是剛剛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雲字輩親自追著他們訓斥，實在有失體麵。
    本來這種事情應該由前輩來做。
    剛入軍營的新兵最害怕的人不是將軍，也不是皇帝，而是比自己高一級的老兵。比起遠在天邊的天下第一名將，眼前脾氣暴躁的老兵更讓人害怕，這是人之常情。
    然而，原本以為不存在的老兵卻出現了。
    "唉，白字輩啊。"
    第一次的因緣似乎有點奇怪。
    "唉，我怎麽能在這裏笑呢。"
    但他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
    因為白天說的話實在太荒唐了。
    "抓三代弟子？"
    就憑他們？
    清明連連搖頭。
    這些連以前三代弟子的三分之一都不如的家夥，隻會嘴上說說。
    "哎呀，師兄，現在這種人居然也敢自稱華山弟子。真是的！現在的年輕人！哎喲！"
    看到三代弟子時，衝擊感反而小一些。
    這些弟子們學了點兒武功又能學到多少呢？就算學到了一些正統的武功，他們的水平也不會有太大差別。
    但是二代弟子卻不同。
    三代弟子要打基礎，二代弟子要通過修煉成長，而二代弟子應該進入成熟階段。長老級別的則應該完成自己的武學之路。
    是啊……這確實是正統的做法。
    “哎喲，真頭疼。”
    清明深深地歎了口氣。
    看著二代弟子們的模樣，真是讓人氣不打一處來。他們也是華山的一員，清明必須包容他們……
    “我不能浪費時間了。”
    看著二代弟子們的模樣，本來就急躁的心情變得更加焦躁。
    “唉，什麽時候才能讓他們成為有用的人才呢？”
    這條路還很遙遠。
    “趙傑師兄！所有三代弟子都到演武場集合。”
    “為什麽？”
    “師叔們回來了。”
    “嗯，知道了。大師兄通知了嗎？”
    “是的！他馬上就會出來。”
    “知道了。”
    趙傑匆忙穿好衣服。
    這時，太陽快要落山了。
    “這家夥終於回來了嗎？”
    趙傑打開門出去，然後又打開了清明的房門。
    “咕哈……咚，咕！”
    "……."
    看到躺在床上的清明，趙傑說不出話來。那姿勢仿佛喝醉了一般……
    “不會吧，真的喝醉了？”
    好像哪裏有酒味？
    慌張的趙傑跑到清明身邊，抓住他的肩膀搖晃。
    “清明！師弟！清明師弟！你這個混蛋……”
    “嗯？”
    “……算了，最後一句忘了。”
    清明恰巧在這個時候醒來。
    “師叔們都回來了，大家都去集合。你快去洗漱一下，你現在這副樣子不行。”
    “哈啊啊啊……”
    清明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說是休息一會兒，結果就睡著了。”
    那不是睡覺。
    清明啊，那樣躺著的生物是不存在的，應該說他是躺著睡覺的。
    “你先去洗……”
    “嘿哈！”
    清明稍微提了口氣，頓時一股酒味撲鼻而來。皺眉的趙傑剛想說什麽……
    “咦？”
    剛才那股酒味突然消失了。趙傑嗅了嗅，但依然沒有聞到。
    “咦？剛才明明聞到酒味了。”
    “什麽酒味？神聖的清淨道場裏哪來的酒味，師兄。說這種話會遭天譴的。”
    “……沒有嗎？明明聞到了……”
    “走吧，晚了會被責怪的。”
    雖然趙傑心裏非常委屈，但還是聽從了清明的話，默默地跟在他後麵走了出去。
    “可是二代弟子們回來了，我們為什麽要出去呢？”
    “還是要歡迎一下嘛。他們結束了艱苦的閉關回來的。”
    閉關是凍死人的。
    閉關不是這樣的。
    應該把他們關在不見光的懺悔洞裏，讓他們吃苔蘚，揮劍兩個月甚至三個月，
    ‘啊，我修煉了一番。’
    這才是真正的修煉。
    ‘哼，幾個人在一起揮舞幾下劍，就自以為修煉了。’
    我們那時候可不是這樣！我們那時候可不是這樣！
    一百年前的華山根本無法想象這種事情。
    “這次是真的帶了劍。所以掌門也下定決心支持修煉。無論如何也要壓一壓終南的氣焰。”
    “是嗎？”
    “嗯。白天師叔強烈請求過。”
    清明輕蔑地笑了笑。
    “是啊，是啊。”
    “你也得小心態度。白天師叔很嚴厲，平時那樣相處肯定會被教訓的！”
    “是啊，是啊。”
    “我是認真的。”
    “是啊，是啊。”
    趙傑一臉憋屈地留在原地，清明則大步走向山門。當他到達時，已經有不少人聚集在那裏。
    掌門、長老們以及雲字輩的人都出來了。所有人都站在山門前等待即將歸來的白字輩。
    “他們來了。”
    “打開山門。”
    嶄新的大門左右打開。不久後，身穿黑色武服的華山二代弟子們昂首挺胸地走進來。
    “哦！”
    “氣勢不一樣了。”
    “果然出色。”
    雲字輩的人讚歎不已，清字輩的人不斷鼓掌。現字輩的人則滿臉欣慰地迎接歸來的弟子們。
    隻有一個人無動於衷。
    ‘什麽時候結束啊。’
    還要去吃飯呢。
    走在最前麵的白天微笑著回應大家的歡迎。
    “哇，真是一幅畫。”
    果然，再看他一次，還是那麽英俊。
    當然，以前的清明也很帥氣。打扮一番下山去，村裏的少女們……
    ——良心。
    “哎呀，真是的。”
    這聲音像是幻聽一樣折磨人。
    就在清明準備鼓掌的時候。
    “咦？”
    正在接受師弟們問候的白天目光停留在清明身上。停頓片刻後，白天微微歪了歪頭。
    他盯著清明看了一會兒，然後走到清明麵前，露出一絲微笑。
    “難道……”
    笑眯眯的白天直視著清明說道。
    “或許我們是不是認識？小師弟？”
    "……."
    這真的要狠狠教訓一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