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笑容仿佛畫中走出來的一般。
    雖然不能說是完美無瑕的容貌，但確實有一種吸引人的魅力。
    這種感覺以前從某些家夥那裏感受過。
    那個南宮家的家夥……少林的那個光頭也有這樣的氣勢。
    換句話說。
    ‘天才就是天才啊。’
    當然，那些家夥們無法相比，但在一群平庸之輩聚集的華山裏，他確實是鶴立雞群的存在。真讓人好奇，為什麽這樣的家夥會來到已經衰敗的華山。
    問題在於那個天才小子現在正緊緊咬住清明的腳踝。
    ‘您說什麽？’
    先撇開不管吧。
    ‘好像知道些什麽？’
    ‘我完全不知道。’
    ‘哦，是這樣嗎？’
    白天微微歪了歪頭。與其說他真的不知道，不如說這是為了挑釁清明而故意做出的誇張動作。
    ‘真是奇怪。好像在哪裏見過。你是什麽時候入門的？’
    回答的不是清明，而是站在清明旁邊的尹鍾。
    ‘是在師叔離開華山期間入門的弟子。您沒見過也是正常的。’
    ‘嗯，原來如此。是這樣啊。’
    白天露出了微笑。
    ‘你們看起來關係不錯嘛。作為大師兄照顧小師弟是件好事。對吧？’
    ‘是的，師叔。’
    尹鍾用略顯尷尬的聲音回答道。白天似乎從中讀出了什麽，點了點頭。
    ‘看來我和你有緣。初次見麵卻有種熟悉的感覺。以後應該會經常見麵。你叫什麽名字？’
    ‘清明。’
    ‘我叫白天。記住我的名字。’
    這時傳來一個堅定的聲音。
    ‘掌門正在等你，怎麽在這裏閑聊！’
    ‘啊，對不起。稍等一下。’
    白天向雲劍微微鞠了一躬，然後向清明點了點頭。接著轉身加入前往演武場的隊伍。
    趙傑看著這一幕，低聲對清明說道。
    ‘你見過白天師叔嗎？’
    ‘沒有。’
    即使見過也記不得了。
    ‘小心點。白天師叔是大弟子中的大弟子。非常厲害的人。’
    ‘厲害？’
    ‘當然是了。’
    尹鍾補充了趙傑的話。
    ‘被稱為華山第一天才。據說他是能夠重振衰敗華山的人。’
    ‘華山第一天才？’
    這句話過去常聽人提起。也就是說，當我還是個鼻涕蟲的時候，周圍的人都這麽說。
    後來很快就變成了華山第一廢物。
    ‘華山第一天才不是趙師兄嗎？’
    ‘你在說什麽呢！’
    趙傑的臉漲得通紅。
    ‘白天師叔是我根本無法企及的人。’
    ‘啊，是啊。失敗意識是件好事。它能讓人變得謙遜。’
    ‘嗯？’
    ‘不是的，師兄。’
    清明看著走在前麵的白天，露出微妙的表情。
    ‘鶴立雞群。’
    這是個好詞。非常好的詞。
    但實際上並不是那麽好的詞。
    白鷺在白鷺群裏是自然的法則。白鷺出現在烏鴉群裏則是一種極為不自然的情況。
    而且大多數情況下……
    ‘意味著有異類。’
    清明在觀察白天的同時，尹鍾繼續解釋道。
    ‘實際上，白天師叔的太乙迷離劍幾乎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聽說長輩們對他寄予厚望。甚至考慮在他年輕時傳授伏虎青陽劍。’
    ‘嗯。’
    看來在大弟子中，華山最重點培養的就是這位弟子。
    ‘這真是件麻煩事。’
    過去的清明也是如此。
    要學的東西太多了。別人適當地修煉後就可以休息，而清明卻被長老找上門來督促，師叔們也來找他督促。甚至掌門師兄……不，掌門師兄更是無微不至。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門派的威名是隨著曆史積累起來的，但當代的興衰往往取決於一位高手。
    即使是中小門派，隻要能培養出一位有名的高手，就能吸引眾多求學者。相反，無論多麽曆史悠久的傳統大派，如果不能培養出與名聲相匹配的高手，也隻能門庭冷落。
    衰敗的華山要想逆轉局麵，唯一的辦法就是培養出一位公認的高手。隻要出現一位，就能改變整個局麵。
    ‘當然，在我來之前是這樣。’
    現在呢？
    錢也多得很。
    ‘師叔們真的覺得他像畫中走出來的人嗎？’
    ‘是啊。可能一輩子都追不上。’
    ‘既帥氣又強大。’
    清明用空洞的眼神看著他們。
    ‘這些人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帥氣’這一點姑且不論。這是個人的領域。每個人的品味不同，清明是個不會把自己的品味強加於人的好人。
    但‘強大’則是另一回事。
    ‘如果他們算強的話，那整個中原就沒有弱者了。’
    "對付一般的師兄弟們，還不是手到擒來？"
    清明的話讓趙傑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說什麽胡話呢。"
    "……嗯，是啊。"
    師兄。
    我聽著這些話活該受罪。你要是有良心，就下來跟我說句話！我能忍受這種冤屈嗎？
    別的仙人都會來到現世給予各種建議。師兄你到底有什麽欠缺，既成不了仙人，又不能給我出謀劃策？
    什麽？
    即使成了仙人也不幫我嗎？
    哎呀！
    清明與師兄弟們鬥嘴之際，白字輩的人已經列隊完畢。
    "咦？"
    而且不是從山門方向，而是從殿閣方向有一人快步跑來加入隊伍。
    清明眯起了眼睛。
    那人也是白字輩的吧。
    叫……叫什麽來著？反正姓劉的。
    因為奇怪的因緣糾纏在一起，不得不在意。難道一天之內他就念叨那個妖孽了嗎？
    清明皺眉看向劉怡雪，趙傑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說起來，你是第一次見到劉怡雪吧。"
    "她？"
    "對。劉怡雪。第一次見的話，肯定移不開眼。她太美了。"
    "大師兄。"
    "嗯？"
    "你有沒有山楂粉或者肉桂粉？"
    "為什麽？"
    "得往耳朵裏撒點。聽到趙傑師兄說出這樣的話，感覺耳朵裏都出油了。"
    惡心也太惡心了吧。
    尹鍾重重地點了點頭。
    "難得意見一致。給你一些。"
    "謝謝。"
    趙傑的表情扭曲了起來。
    "我說錯了嗎？認識劉怡雪的人不多。隻要去江湖走兩趟，她就是西蜀第一美人了。"
    趙傑得意地說著，清明深深地歎了口氣。
    "這個門派真是華山第一奇才，西蜀第一美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把西蜀地區都吃光了。"
    "但這是事實啊。"
    趙傑用下巴指了指劉怡雪。
    "說實話，漂亮吧？"
    "哈……"
    清明還沒來得及回答，趙傑搶先說道。
    "不過別做夢了。劉怡雪對白天師叔有意思。"
    "……師兄。"
    "嗯？"
    清明深深地歎了口氣。
    "與其關心別人的戀愛，不如多練一次劍，說不定現在你就能以劍聞名了。"
    "話說得太傷人了。"
    "言歸正傳。"
    清明失望地看著趙傑，然後轉開了視線。
    既然他自己聲稱是師弟，看來確實是師弟。清明看著加入隊伍的劉怡雪。
    白字輩的人都列隊完畢後，掌門人露出溫和的笑容。
    "大家都辛苦了。修煉不容易吧？"
    白天代表白字輩開口說道。
    "掌門人，一點也不辛苦。我們的修煉得到了本門的支持，怎能說辛苦呢。"
    "有成果嗎？"
    白天微笑著。
    "我們隻領悟了劍道無盡的道理。不過，我們確實帶回了一些成就。"
    "那真是太好了。"
    玄從轉頭看向玄永。
    "財經閣主。"
    "是，掌門人。"
    "華山的孩子們完成了艱苦的修煉歸來，當然應該設宴慶祝一下。"
    "做了什麽要慶……不，當然應該這樣。"
    "……."
    玄從用微妙的眼神看著玄永。
    ‘弟子最近有點奇怪。’
    確切地說，自從銀河商團的事情之後，他說奇怪話的頻率急劇增加。不知道他是性格變了還是生活壓力太大導致失控。
    "其實餐廳已經準備好了。足以讓大家發泄一下。"
    "原來如此。"
    玄從看著白字輩說道。
    "雖然有很多話想說，但把遠道而來的他們留住也不是好事。如果沒有特別要說的，就到這裏吧。"
    "……掌門人，冒昧問一句可以嗎？"
    玄從顯然想盡快結束活動，但白天似乎並不這麽認為。
    "問吧。"
    "很久沒回華山，發現這裏變化很大，想知道是怎麽回事。"
    "發生了些好事。因此能夠重新裝修外觀。"
    回答溫和而簡潔。聽了這回答，很難再追問那些‘好事’是什麽。
    "雖然有很多疑問，但時間還多，慢慢聽他們講述即可。"
    "是，掌門人。"
    "雲岩。"
    "是。"
    一直守護在玄從身邊的雲岩向公孫示意。
    "幫助辛苦的孩子們發泄一下。"
    "是，掌門人。"
    玄從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轉向一邊。
    "清明啊！"
    "……."
    清明的臉色微微扭曲。
    ‘怎麽這位大人越來越找我麻煩了？’
    今天也沒什麽特別的事啊。
    "是！掌門人！"
    清明從排列整齊的三代弟子中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
    "請到我的住所來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
    "又有什麽事嗎？"
    在一旁觀察情況的白天，眼睛瞪得老大。
    "又……又有什麽事嗎？"
    又要去找掌門人嗎？
    白天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但再怎麽想，他也沒有聽錯。因為那些排列整齊的二代弟子們也都露出了同樣的表情。
    然而，讓他難以理解的是除了二代弟子外，其他人都沒有表現出什麽特別的反應。
    對那個敢對掌門人出言不遜的家夥，哪怕把他的嘴撕爛也不夠！
    可是掌門人卻隻是微微一笑。
    "如果你準備一些糖果的話，我就去。"
    "嗯，好，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玄從帶著滿意的表情，領著清明向住所走去。
    一直默默看著這一幕的白天，露出困惑的表情，轉向雲劍。
    "師叔，這孩子到底是……"
    "嗯。"
    雲劍友好地笑了。
    "還是別在意的好，這樣對精神健康有好處。"
    "啊？"
    "特別是你。"
    雲劍聳了聳肩，轉身離去。
    "放下行李後到食堂來，不要遲到。"
    "……是。"
    白天感覺到自剛才以來那種微妙的違和感越來越強烈。
    ‘華山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也許是因為很久沒來，感覺有些陌生。但是有一點。
    白天的目光轉向逐漸遠去的掌門人和清明。
    "嗯。"
    他眯起眼睛，露出不滿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