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兄。"
    "……."
    "這是怎麽回事？即使是為了表彰我們的辛勞……"
    即便有人叫他，白天也說不出話來。因為他同樣感到驚訝。
    他們眼前擺滿了豐盛的宴席。
    雖然按照世俗的標準來看，稱之為豐盛的宴席可能有些不足，但在華山的概念裏，這幾乎等同於皇帝享用的食物。
    首先這個。
    這個！這個！
    "……這不是肉嗎？"
    "哦哦。"
    白天揉了揉眼睛。
    現在他麵前的，顯然是用活生生的野獸殺死後取下的肉製成的罪惡的證據。
    清靜的道場怎能發生如此殘忍的事情？
    "錢是從哪裏來的？"
    我說！
    又不是偷來的，華山哪來的錢買肉呢？
    "等等，師兄。話說回來，食堂內部也有些變化。本來以為是因為太久沒來感到陌生，但現在看起來好像變得幹淨多了。"
    "……確實如此。"
    白天環顧四周。整個殿堂雖然沒有重新建造，但顯然經過了修繕。原本破舊的地方都被修補好了。
    "新殿堂建起來了，食堂也修好了，現在餐桌上還擺上了肉！"
    "……."
    "我們不在的時候，華山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除非財神降臨，否則怎麽可能有這樣的變化。"
    白天苦笑了一下。
    財神？華山是財神拋棄的地方。
    如果說天下第一乞丐門派丐幫還有人能與之爭鋒，那隻有華山了。
    不，丐幫也不會比華山更窮。丐幫隻是乞丐聚集的地方，丐幫本身並不貧窮。
    這樣的華山竟然有錢？
    還有什麽比這更不協調的說法嗎？
    白天抬頭看向雲劍。
    "師叔，這些食物是？"
    "是財經閣主為了表彰你們而準備的食物，多吃點吧。"
    什麽，為什麽說得這麽輕描淡寫？
    三十年來隻吃草的師叔，如今怎麽不見了？
    更奇怪的是三代弟子們的反應。
    為了慶祝二代弟子們，三代弟子們一同出席，但他們麵前放著肉，卻沒有表現出特別驚訝的樣子。
    他們隻是平靜地看著餐桌。
    白天稍微側耳傾聽三代弟子們的對話。
    "肉都吃膩了，有沒有什麽新鮮的東西？比如魚之類的。"
    "瘋子在山上找魚摔了個跟頭。你想被魚頭砸嗎？"
    到底在說什麽，這群瘋子。
    什麽？肉吃膩了？
    完全無法理解情況的白天感到困惑，開口說道。
    "不是……"
    "嗬嗬嗬嗬！"
    "呃嗬嗬！呃嗬嗬嗬嗬！"
    "……."
    他本來想開口說話。
    稍微轉頭看向旁邊的白天，在師兄們如刀鋒般的眼神下閉上了嘴。
    ‘先吃點再說。’
    ‘你有錢當然可以吃肉，我們這一年都在吃辟穀丹。’
    被師兄們的氣勢壓倒的白天，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如果掌門人和長老們不來的話，我們可以先用餐嗎？"
    "嗯？啊，我沒注意到。快進來吧。"
    "好的，那麽。"
    雲劍靈巧地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肉送入口中。這仿佛是一個信號，師兄弟們立刻瘋狂地揮動起筷子。
    啪啪啪啪!
    食物飛向虛空。
    但不用擔心。飛向虛空的食物在落地之前就被筷子夾住了。
    白天看到這一幕，緊緊閉上了眼睛。
    這看起來有些誇張，但實際上是很自然的事。華山是天下最貧窮的門派，而華山的弟子們也是天下最貧窮的人。
    一直以來，在這裏他們吃的不過是少許穀物粉、鬆葉和幾種堅果。說得好聽些是仙食，說得難聽些則是世上最廉價的飲食。
    更何況這次修煉，一年間他們隻靠辟穀丹度日。
    像白天這樣家境還算寬裕的人可以用家裏寄來的錢買食物吃，但那些沒有條件的人已經好幾年沒聞過肉味了。
    當然會眼花繚亂。
    在這混亂之中，白天注意到三代弟子們正悠閑地吃飯。
    看著他們泰然自若的樣子，他真切地感受到這些食物在華山已不再特別。
    "師叔。"
    正在勉強吃飯的雲劍轉頭看向白天。
    "怎麽了？不合口味嗎？"
    "不是的……弟子隻是不明白現在的狀況。我們不在的時候，華山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原來如此。我沒有考慮到你們的感受。"
    雲劍輕笑了一聲。
    "現在說來話長。你們慢慢就會知道。隻需要知道一個福星降臨了華山。"
    "福星？"
    就在這時，
    砰！
    門被猛地推開。正在吃飯的二代弟子們嚇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能這樣大膽推門進來的，肯定是長老級人物……
    "咦？"
    "長老中有這麽年輕的人嗎？"
    "不可能！"
    令人驚訝的是，推門進來的是一個青澀的小孩。跟著掌門人回來的清明顫抖著走了進來。
    "這裏有位置。"
    趙傑微微抬手，清明向雲劍微微點頭，然後匆匆走向自己的座位。周圍的人悄悄挪動位置，讓清明順利通過。
    白天看到這一幕，眯起了眼睛。
    "孩子們在照顧那個小孩？"
    當然有可能。如果大家都禮貌又善良的話。
    但白天所知的三代弟子們雖然勤奮且機敏，卻並不怎麽善良。
    這些人自然地做出這樣的舉動意味著一件事。
    "這個小家夥控製了三代弟子們？"
    這簡直難以置信。
    但太多的證據讓他不得不相信。孩子們特意留出的中央位置，以及坐在兩側的尹鍾和趙傑。
    尹鍾是三代弟子中的大師兄，趙傑是最強的三代弟子。
    "左右有名義和實力？"
    但這個小孩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而且……
    "為什麽雲劍師叔沒有任何反應？"
    剛才破門而入的行為相當無禮。即使以為裏麵沒有二代弟子或雲劍，犯了錯也應該道歉才是禮貌。
    平時注重禮儀的雲劍師叔應該說些什麽，但他卻若無其事地繼續夾菜。
    "越看越看不懂了。"
    白天搖了搖頭。他看到清明正和其他孩子交談。
    "為什麽又生氣了？"
    "去了銀河商團。"
    "……又是那裏。"
    "就是啊。我又不是傳書童子！"
    清明的抱怨讓尹鍾輕笑了一聲。
    "一開始你還挺喜歡的。"
    "那也是一兩次而已。哼。"
    清明撓了撓頭。
    "還好隻要把消息傳到華陰的分部就行了，要是讓我去京兆，我真要躺下了。"
    看到安慰清明的尹鍾和在一旁偷笑的趙傑，白天確信了。
    "這家夥徹底征服了三代弟子們。"
    不管用了什麽方法，清明顯然已經成為了掌控三代弟子的實際力量。
    "無論如何。"
    白天露出微妙的笑容。
    作為三代弟子的大師兄，尹鍾一向恭敬地侍奉上級。即使不用白天提醒，他也懂得低頭。
    但怎麽看，這個清明都不像是那種性格。
    "有必要找他談談。"
    順便解開一些疑惑。
    "大師兄。"
    "嗯？"
    "不吃嗎？"
    "啊，要吃。"
    白天拿起筷子。但隨即又放下，環顧四周。
    "劉師妹在哪裏？"
    "……不知道。剛才還在。"
    聽到‘劉師妹’這幾個字，眾弟子們紛紛四處張望。
    "她剛才還在餐廳裏呢。"
    "看來又跑到哪裏去了。"
    這種事情似乎經常發生，大家都不以為意地回答。但白天卻皺起了眉頭。
    "難道不應該去找找嗎？師兄們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放鬆一下，少了一個人怎麽行呢？"
    "可是誰能找到劉師妹呢？除非她自己願意現身，否則誰也找不到她。"
    "這樣做也隻是徒勞無功罷了，師兄。"
    白天微微皺起了眉頭。
    "嗯。"
    看到他的不悅，眾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最終低聲歎了口氣，站起身來。
    劉怡雪這個人有些奇怪，除非她自己願意現身，否則很難找到她。但既然白天如此在意，至少也要假裝去找找。
    "師兄太偏愛劉師妹了。"
    平時公平公正的人，在涉及劉怡雪的事情上，常常會失去冷靜。
    "也是。"
    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隻是稍微麻煩了些。
    就在幾個大師兄剛要起身的時候，緊閉的門緩緩打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門口。
    陽光透過敞開的門灑進來，一個女子輕盈地走了進來，腳步聲幾乎聽不見。
    "師妹。"
    白天提高了聲音。
    走進來的劉怡雪環顧四周，仿佛在尋找什麽人。
    白天微笑著舉起手。
    "師妹，這邊……"
    劉怡雪再次邁步，但方向並不是白天所在的地方。
    噠噠。
    她慢慢地走向一側，停在了目的地前，直視著坐在那裏的人。
    白天的眼角微微抽動。
    劉怡雪直視著那人問道。
    "我可以坐這裏嗎？"
    大師兄們驚呆了，尤其是男弟子們，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劉師妹竟然跟男生說話了？"
    "不是吧，劉師妹上次說話是什麽時候？"
    但驚訝還沒有結束。
    被劉怡雪搭話的男子，也就是清明，一臉不耐煩地揮手趕她走。
    "不行。"
    "……那我們聊一會兒吧。"
    清明果斷地說。
    "不行，我不想跟你說話，走開。"
    這家夥瘋了嗎？
    大師兄們的臉上滿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