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是，掌門人。"
    "……你說你叫魏小行？"
    "是，掌門人。"
    "不要直接進入正題，先解釋一下情況如何？"
    "啊，對不起。我太急躁了。事實上……"
    魏小行開始講述這段時間的情況。
    華影門是華山的附屬門派。
    一般來說，大派的弟子分為兩類。一類入華山修行，終身留在華山，成為真傳弟子。真傳弟子會得到道名，在華山培養弟子，練劍修道。
    另一類雖然在華山學藝，但離開華山到世間生活，成為俗家弟子。
    而由這些俗家弟子建立的門派稱為俗家門派，雖獨立運作，但仍受華山的影響。
    俗家門派每年向總壇繳納一定金額，總壇則幫助解決他們遇到的各種困難。總壇穩定收入，俗家門派則以華山之名吸引修道者。
    據說華山鼎盛時期，這樣的俗家門派有數百個，但現在自稱華山俗家門派的地方不超過十個。
    剩下的那些甚至都不再與總壇交流。
    其中最堅持向華山送錢的正是華影門。
    "雖然不能說是發展得很好的武館，但在我們所在的地方，華影門還是得到了認可。"
    "沒錯。華影門主的人品無可挑剔。"
    "問題是從對麵新開了一家從道館，它是武當的俗家門派，一開始就積極招收修道者。"
    "嗯。"
    "但我們華影門根基深厚，所以在南陽地區並沒有受到他們的影響。於是他們開始直接針對我們。"
    "嗯。"
    "在他們不斷的挑釁下，父親在與從道館主的比武中落敗，受了重傷。"
    "什麽！"
    玄永憤怒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華影門主是什麽樣的人物，竟然敢傷他！我要抓住那家夥，立刻把他碎屍萬段……"
    玄商拉住了玄永的袖子。
    被迫坐下的玄永仍然怒氣未消，咬牙切齒。
    "如果事情到這裏就結束了，我也不會來這裏。但從道館似乎決心要把我們趕出南陽，聽說他們已經請求了武當總壇的支持。據說很快就會有真傳弟子下來，父親便派我來見掌門人，請求幫助。"
    話音剛落，魏小行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掌門！請您幫忙。若華山不出手相助，華影門恐怕就要關門大吉了。那些人武功高強無比。"
    "嗯嗯。"
    聽完所有情況後，玄從深深地歎了口氣。
    "你說那個宗道觀是武當的俗家？"
    "是的，掌門。"
    "唉。以道為名的地方，怎會如此……"
    玄從的歎息聲讓玄永輕哼了一聲。
    "您說的什麽天真的話。武當是什麽地方？天下最富有的道觀。那些錢難道都是香客們捐的嗎？俗家擴張最快的正是武當那些家夥。"
    "嗯嗯。"
    玄從默默地點頭。
    "俗家……"
    這確實是不能坐視不管的事情。
    他們的俗家被武當欺壓是其次的問題。
    "現在華山也到了該向外看的時候了。"
    本山的實力強弱，一個重要的指標就是俗家的數量。強大的門派會不斷擴展俗家，而衰敗的門派則會失去原有的俗家。
    如果華山想要恢複往日的聲譽，就不能隻治理內部。很快就會有下山的弟子建立武館，當然應該給予支持。
    這不僅僅是俗家的問題，更是世人如何看待華山的問題。
    玄從陷入沉思，四周開始有人議論起來。
    "應該幫忙吧？"
    "幫忙也不是那麽容易。俗家的事，一向是由二代弟子以上的人來處理，不是嗎？"
    "對，沒錯。"
    過去曾有過俗家的問題引發本山之間的戰爭，為了防止這種無謂的流血事件，江湖上達成了一個默契，即不讓二代弟子直接介入俗家事務。
    這其中也有讓年輕一代出去曆練的意圖。
    "如果要派人去，應該派二代弟子去。白字輩的弟子如何？"
    "嗯。"
    "而且……"
    就在這時。
    "我……"
    一直在旁聽的魏小行戰戰兢兢地開口。
    "三代弟子不行嗎？"
    "……."
    "父親再三叮囑，一定要請到華山神龍清明掌門……不知清明掌門現在……"
    玄從的臉色變得蒼白。
    "那……嗯，要請清明去嗎？"
    "如果可能的話，我想這樣做。"
    "嗯。好。嗯。好。"
    嘴上說著好事，但臉上卻沒有喜色。
    "好吧。我們先討論一下，你先出去吧。"
    "是，掌門。"
    雲空帶著魏小行離開後，玄從嚴肅地問道。
    "該怎麽辦？"
    "沒什麽好猶豫的！"
    玄永大聲吼道。
    "華影門啊！華山還在吃土的時候，華影門送來的糧食和錢財堆得像山一樣。就算俗家也是恩情！我們又不是畜生，怎能忘恩負義？現在就應該派弟子去教訓他們。"
    "……又不是放狗咬人，咬什麽咬。"
    "比狗還狠的人不是有的是嗎？"
    這才是問題所在。
    這才是問題所在！
    玄商一臉嚴肅地說。
    "掌門師兄，這不是輕易能決定的問題。對方可是武當。"
    "嗯。"
    "武當是個難纏的對手。雖然俗家的事由俗家自己解決，本山隻派年輕弟子去，但事情會如何發展誰也說不準。"
    "說得對。"
    反過來說，正是因為俗家的衝突常常引發大規模的爭鬥，才有了這樣的不成文規定。
    "雖然對華影門有些愧疚，但還是有其他辦法幫助他們。我不想讓弟子們與武當發生衝突。"
    這雖然是有點無情的話，但玄商並不是討厭華影門。天下的哪個門派都不想與武當發生衝突。
    武當是什麽地方？
    與華山並稱江湖北鬥的地方？
    玄從的目光轉向雲岩。
    "你怎麽看？"
    "掌門。"
    雲岩微微深呼吸後開口。
    "我們需要考慮兩點。一是現在是否是華山重新開展外部活動的好時機。無論我們怎麽想，如果華山派出弟子與武當對立，天下人都會認為華山再次開始了對外活動。"
    "是的。"
    "第二是我們的孩子們能否對付得了武當的弟子。"
    "這個嘛。"
    玄商不以為然地接過雲岩的話，接著說道。
    "還有第三點。"
    "第三點是指？"
    "放他出去合適嗎？"
    "……."
    眾人的臉上同時露出了讚同和不安的表情。
    "掌門，其實剛才那孩子說得對。如果要派人去，隻能派清明去。不是嗎？"
    "對，對。"
    "但是把他放回江湖真的合適嗎？更何況是與武當對抗？"
    "嗯。"
    玄從撓著頭，顯得有些無奈。他那原本整齊梳理的頭發也變得淩亂。
    這可不是短時間。
    現在這裏所有人都很清楚清明的真實本性。將清明派到江湖中去，確實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雲劍啊。"
    "是，掌門人。"
    "你怎麽看？"
    雲劍輕笑了一聲。
    "沒什麽好猶豫的，請您派我去吧。"
    "……派你去？"
    "沒有不去的理由。總有一天清明也要踏入江湖。拖延不是辦法。如果能讓他成為道士，我也不會反對，但那畢竟是不可能的夢想，不是嗎？"
    "……."
    "那就派你去吧。早些麵對也是好事。"
    玄從忍不住笑了。
    "原來如此。"
    他閉上眼睛思考了一會兒，隨即睜開眼睛點了點頭。
    "叫尹鍾來。"
    在外麵等候的魏小行和尹鍾一起進來，向玄從行禮後坐下。
    "您找我？"
    "清明現在在做什麽？"
    "他進了閉關室，還沒有出來。"
    "預計多久？"
    "應該差不多到了時候。"
    "嗯，原來如此。"
    玄從的目光在尹鍾和魏小行之間來回掃視。
    "尹鍾啊。"
    "是，掌門人。"
    "看來清明這家夥需要出來了，告訴他閉關修煉到此為止，讓他出來吧。"
    "是。"
    "順便帶華山來的客人參觀一下。清明可能也要遠行，順便介紹一番。"
    尹鍾微微一怔。
    "……遠行？"
    "是的。"
    "清明要遠行？"
    "是的。"
    尹鍾的眼中瞬間閃過一絲不滿的光芒。
    如果把這種眼神用語言來解讀的話，
    "你清醒嗎？"
    不過即使他是掌門人，也不能因為眼神不滿而發火。
    "……明白了。"
    尹鍾的語氣讓人有不同的解讀。
    "那麽走吧。"
    "啊……是！"
    魏小行跟著尹鍾出去。看著尹鍾行禮後離開房間，玄從低聲歎了口氣。
    "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
    但事已至此。
    魏小行一邊走一邊偷偷打量身邊的尹鍾。
    "年紀似乎和我差不多。"
    或者可能比我小兩三歲。
    但年紀相仿並不意味著實力也一樣。尹鍾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如同平靜的湖泊。
    一個寧靜的湖泊。
    這讓魏小行再次意識到華山是個道觀。這就是本山，這就是真傳弟子。比自己年輕的人能達到這樣的境界，不由得令人讚歎。
    "那個……"
    "有什麽事嗎？"
    "清明道長是什麽樣的人？"
    "……."
    尹鍾的眼角微微顫抖。
    不知是否察覺到尹鍾的心情，魏小行興奮地說了起來。
    "華山神龍清明道長的名字現在無人不知。但從那次落龍之會之後，就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大家都很好奇清明道長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有人說他像一把鋒利的劍，有人說他是一個豪放的大俠……"
    "……大俠？"
    "是的！"
    "世人都這麽說嗎？"
    "是的。那麽清明道長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呢？"
    "……少俠。"
    "什麽？"
    "與其聽我說，不如親自體驗一下更好。"
    "啊……"
    走在前麵的尹鍾突然
    "大俠是凍死的大俠。那家夥要是大俠，我就是孔子。"
    似乎自言自語了一句……
    應該是聽錯了。"
    怎麽可能那位看起來修養深厚的道士會說出這樣的話？
    兩人走出山門，爬了一段山路後，來到了一處巨大的懸崖。懸崖上鑿出了幾個巨大的洞穴。
    "這裏？"
    "這裏是梅花洞。人們在這裏閉關修煉，尋求頓悟的地方。"
    "那麽清明道長是為了新的頓悟？"
    "……算是吧。"
    尹鍾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搖了搖頭。
    經曆過才知道，經曆過。
    "請稍等一下。我去叫清明。"
    "啊！好的。"
    尹鍾留下魏小行，走到一個被巨石堵住的洞穴前。他深深地歎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
    "……清明啊。"
    隻有蚊子般的聲音。
    "……清明啊。"
    裏麵的人如果能聽到這聲音，那不是人，而是鬼。
    正當他想說什麽的時候，尹鍾再次低聲呼喚。
    "清明啊？"
    然後迅速轉身跑回魏小行身邊。
    "看來清明陷入了深深的修煉之中，聽不到聲音，今天就先回去吧。"
    "什麽？"
    這是什麽鬼話。
    這怎麽能聽得見？
    "啊，不是。道長。"
    這時尹鍾把食指放在嘴邊。
    "這樣對我們都好。假裝沒聽見，下山去吧。我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少俠……"
    就在那一刻。
    轟隆隆！
    突然間，仿佛天崩地裂般的巨響傳來，堵住洞口的岩石炸裂四散。
    "……嗯哼。"
    魏小行嚇得魂飛魄散，而尹鍾則像是預料到了什麽，捂住了臉。
    塵土彌漫，四周變得模糊不清。
    魏小行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不久後，在塵埃中出現了一個身影。
    咚。
    咚。
    聽著那沉重的腳步聲，魏小行心中有了預感。
    "這人就是華山神龍！"
    單槍匹馬擊敗終南十大弟子，擊倒終南山秦金龍，天下聞名的後起之秀。如今，他比華山的名字還要響亮。
    黑色的身影逐漸顯現出人的輪廓，從塵埃中走出，仿佛神話中的英雄一般，清明用低沉而嚴肅的目光注視著魏小行。
    一種被壓倒的感覺。
    這就是華山神……
    就在那一刻。
    "啊！見鬼！差點被辟穀丹給毒死了！我本來就不想閉關的！真是不行！我要再閉關就去死！去死！"
    "……."
    啊。
    看來就是這個人了。
    哎，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