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嘶嘶嘶！"
    "呼！呼呼！呼呼呼呼！"
    馬車以驚人的速度前進。
    障虎寨的馬賊們本來實力就相當出眾，他們使出吃奶的力氣施展輕功，速度自然不會慢。
    "嗚嗚嗚……幫幫我……我已經……"
    "撐住！你這家夥！必須撐住！"
    "不行了……"
    "那你想上去嗎？"
    聽到方耀的話，馬賊微微轉過頭。
    他看到了馬車上的情景。
    那搖搖欲墜的馬賊剛引發了一陣輕微的痙攣，隨即就用狂熱的眼神抓住了手推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加油！堅持住！"
    方耀含著淚水推著手推車。
    雙腿顫抖，嘴裏泛著苦味，但他絕不能停下來。
    停下來就會被他們折磨嗎？
    不！
    反而因為他們太好了才成了問題！
    方耀微微抬起頭，望向手推車上方。
    那裏有五名馬賊正悠閑地在清明旁邊休息。
    "叫你們躺下，怎麽老坐著？"
    "沒事！"
    "馬是躺著休息的！"
    看到那些馬賊們拚命地回答，清明微微點了點頭。
    "唉，真是聽不懂話。叫你們好好休息嘛。"
    "我們真的沒事！"
    "很舒服！真的非常舒服。"
    "舒服得都睡著了！"
    方耀擦了擦眼角。
    "人怎麽能這麽惡毒呢？"
    從昆明出發不久，清明就把他們中的五個人放到了手推車上。
    因為手推車足夠大，除了華山的弟子外，還能容納五個人休息。
    幹嘛十個人一起拉。輪流來，剩下的時間可以休息。
    聽起來像是在照顧他們，但實際上是在說一天十二個時辰，不許停，一直拉車。
    這倒還好。
    雖然在行駛的手推車上有些不便，但至少有了休息的時間。
    然而，那些興高采烈地上到手推車的人，發現所謂的休息位置就在清明旁邊，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那裏就算死也不去。"
    "寧願累死！"
    "還不如地獄舒服。閻羅王都比這小子好！"
    推車的人們憐憫地看著上麵休息的人，他們都跪在地上，臉色蒼白，瑟瑟發抖。
    而清明則斜躺在一旁，擺弄著幹草。
    "餓了嗎？"
    "沒有！"
    "不餓！"
    "奇怪。好像已經餓了一天了。應該快餓了吧？"
    "沒有！真的沒事！"
    "是嗎？"
    "是的！我們本來就沒多少食欲。"
    "嘖。既然不想吃，也不能強迫。餓了隨時說一聲，會給你飯吃的。"
    "哦，知道了。"
    清明打了個哈欠，翻身時，馬賊們流下了血淚。
    "幹草能當飯吃嗎？幹草能當飯吃嗎？"
    "我前世做了什麽孽。"
    "罪孽是這輩子造的，小子。"
    為什麽會這樣呢？
    本不該造孽的。
    但現在後悔也太晚了。
    "總之好好休息吧。我說過，隻要比上次快兩倍，就放了你們。"
    "是！"
    "相信您。"
    "但是……"
    清明扭動了一下脖子。
    哢嚓。哢嚓。
    "如果不能快兩倍，後果自己想象吧。"
    "……."
    "我們會努力跑的。"
    "一定按時到達！"
    "嗯。餓了就吃幹草。"
    清明輕笑了一聲，徹底躺了下來。
    "哎，我變得太善良了。"
    以前遇到這種情況，早就一刀砍了。
    清明的笑容隨著馬賊們的血淚變得更加深邃。
    ＊＊＊
    "還沒消息嗎？"
    "是的，商會長大人。"
    "嗯。"
    趙平眉頭緊鎖。
    "唔唔。"
    再怎麽擔心也沒辦法。兒子去了危險的滇國，至今沒有消息。
    雖然現在孩子已經長大成人，但父母的心總是放不下。
    "送個消息就這麽難嗎？真是沒心沒肺的家夥。"
    "從滇國到這裏傳消息確實不容易，商會長大人也知道的。"
    "但總歸要有個交代！"
    趙平重重地歎了口氣，邁步向前走去。
    平時走在這花園裏，心情總會舒暢一些，但今天無論走多久，心裏依然煩躁。
    "商會長大人。"
    "我知道。"
    趙平歎了口氣。
    不能一直這樣消磨時間。他是四海商會的會長，肩負著眾多商會成員的生命。
    就在他轉身準備走進前廳的那一刻。
    咚咚咚咚咚咚！
    "嗯？"
    趙平猛地轉過頭。
    大門前傳來巨大的馬蹄聲。
    "怎麽回事？"
    咚咚咚咚咚咚咚！
    趙平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仿佛大軍正在逼近，而且聲音越來越大，就像大軍正朝這邊進發一樣。
    "怎麽回事？"
    "我，我馬上去查看！"
    管家飛奔過去，抓住門把手的那一刻。
    砰！
    大門突然發出巨大的爆炸聲，炸開了。反衝力把管家彈到了空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總管的慘叫聲漸漸遠去，但趙平卻不敢回頭。因為透過破開的大門看到的景象實在太詭異。
    那些氣勢洶洶拉著大車進來的人逐漸減慢了速度，茫然地環顧四周後，紛紛倒在地上。
    接著，他們開始淚流滿麵。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活，活下來了！活下來了！"
    "嗚嗚嗚嗚嗚！母親！我及時趕到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趙平睜大眼睛望著躺在車旁的人們。
    他們的衣服破爛不堪，幾乎成了碎片，全身沾滿了塵土和汗水。光看樣子，路過的乞丐都會對他們鞠躬行禮。
    然而，盡管他們外表慘不忍睹，臉上卻洋溢著激動和喜悅之情。
    "嗚……嗚。活下來了！活下來了！"
    "嗚嗚嗚！東家，我們做到了！"
    "嗯，嗯。大家都辛苦了。這位東家真是感動極了！"
    他們在做什麽？
    對突然發生的這一幕完全無法理解的趙平隻能呆呆地看著。
    這時，從車上站起一個人。
    "呸！"
    那人跳下車，咂了咂舌頭。
    "這些人竟敢破門而入？這裏是趙傑師兄的家啊？"
    "啊！"
    "啊！"
    趙平歪了歪頭。
    "那是誰？"
    那人顯然是趙傑的師弟清明，也就是華山神龍。
    這麽說來……？
    "哎喲。腰啊。"
    "嗯。雖然能及時趕到很好，但太顛簸了。"
    "暈，暈。"
    "師，師妹！快下來！別在這裏吐！"
    從馬車上陸續出現了華山的弟子們。趙平在人群中發現了兒子趙傑，頓時瞪大了眼睛。
    "小子！你這是怎麽回事？"
    "父親！"
    趙傑快步跑到趙平麵前。
    "說說，發生了什麽……"
    撲通！
    但趙傑根本不聽父親的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看到兒子眼中仿佛要噴出火來的神情，趙平不由得退後一步。但趙傑緊緊握住父親的手，不肯鬆開。
    "父親！"
    "呃，呃？"
    趙平從未見過兒子如此凶狠的樣子，心中頗為驚慌。
    "糧食！"
    "……."
    "必須立刻收購糧食！要把錦官城所有的糧食都買下來！"
    "……嗯？"
    這小子一回來就不管不顧……
    "你說什麽？"
    趙傑狠狠地瞪了趙平一眼，似乎想先讓他聽聽情況。
    "茶！"
    "……嗯？"
    "可以用糧食換茶！"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但趙平是個商人，而且是帶領四大商會之一的四海商會的能幹商人。
    他迅速從趙傑的話中提取出了有用的信息。
    "也就是說……"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的趙平迅速開口。
    "你說的茶當然是滇國的茶吧。"
    "是的！"
    "也就是說，你們……不，這次一起去的師門兄弟們獲得了滇國茶的購買權？"
    "是的！我們獲得了獨家經營權。"
    "……獨家？"
    也就是說，獨家……可以獨家經營滇國茶的權利……
    趙平微微皺眉，喃喃自語。忽然，他像是被雷擊中一樣跳了起來，眼睛瞪得老大。
    "你，你，你說的是獨家經營權？"
    "是的！"
    "帶糧食去就能換茶？"
    "當然！沒時間了！"
    趙平的眼睛開始轉動。
    "滇國茶的獨家經營權。帶糧食去就能換茶。"
    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但現在不是時候。先行動再說！
    "總管！總管在哪裏？"
    "嗚嗚嗚……東，東家。我在這兒……"
    落水後的總管幾乎是爬過來的。
    "立刻把錦官城所有的糧食都買下來！不，要把巴蜀所有的糧食都收購！價格翻倍！不，三倍也行！快行動！馬上！"
    "是！"
    "同時準備前往滇國的商隊！時間緊迫，要盡快！收購的糧食要裝上車，準備好足夠的馬車和馬匹！"
    "是！"
    看到趙平的表情，總管二話不說，飛奔進廳內。
    下達完命令後，趙平才轉向趙傑。
    "既然你這麽說了，現在給我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是。也就是說……"
    趙傑和尹鍾一起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
    看著這一幕的清明轉身蹣跚離去。反正解釋他們會自己搞定，清明還有其他事要做。
    "嗚嗚嗚……"
    "好像腿都沒了……"
    "連喝水的力氣都沒有了。"
    倒在地上的馬賊們呻吟著揉著腿。清明看到這一幕，欣慰地笑了。
    "大家都辛苦了。"
    "不！"
    "都是托道長的福！"
    "嗯，嗯。"
    清明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多虧了馬賊們不分晝夜地拚命趕路，他們返回巴蜀的速度比來的時候快了兩倍。
    "那，那個，道長。"
    "嗯？"
    "……現在您會原諒我們了嗎？"
    障虎寨的債主方耀小心翼翼地問道。
    當然，他真正想說的是：
    "現在您會放了我們嗎？"
    但他沒有勇氣直接問清明。
    "我把你們帶回去能幹什麽呢？"
    "……那，那麽。"
    "不用擔心，我會放了你們的。"
    "感，感謝您！真的非常感謝您。"
    清明微笑著點了點頭。
    就在那一刻。
    嗒嗒嗒嗒！
    清明像閃電般揮動手臂，擊中了馬賊們的丹田。
    "呃？"
    "啊啊啊！"
    馬賊們捂住下腹，蜷縮起身子。
    他們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內功又被封住了，疑惑地看著清明。
    "道，道長？"
    "這是怎麽回事……？"
    但清明隻是聳了聳肩。
    "哎呀，我沒說謊。我真的會放了你們。"
    "……什麽？"
    下一刻，背後傳來一陣嘈雜聲，白天從破碎的門縫中走了進來。
    "清明，帶來了。"
    "嗯，幹得好，師叔。"
    帶來了？
    誰？
    以方耀為首的馬賊們不安地回頭望去。
    為什麽不祥的預感總是成真呢。
    跟著白天進來的正是官兵們。
    "……."
    破門而入的官兵們看到倒在地上的馬賊們，臉色變得嚴肅。
    "就是這些人嗎？障虎寨的馬賊們。"
    "……."
    馬賊們茫然地看著清明。
    喂。
    難道……
    清明並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
    "對，就是他們。趕緊抓走吧。"
    "你……"
    "你這混……"
    還沒等他們抗議，官兵們就一擁而上，用繩子把他們一個個綁了起來。
    "這些該死的馬賊！這段時間真是鬧翻天了！"
    "你們要被處斬！你們知道有多少巴蜀人因你們而死嗎！"
    "帶走！"
    馬賊們無力地被拖走，紛紛回頭看向清明。
    "啊啊啊啊啊啊！你這個不是人的家夥！"
    "你這個道士！你還算是個人嗎！"
    "你這個下地獄的家夥！"
    憤怒的咒罵聲四起，但清明的臉色依然平靜。他甚至掏了掏耳朵，吹了吹手指說道：
    "哪裏有狗叫？"
    最終，以方耀為首的馬賊們一邊咒罵一邊被拖了出去。
    看著這一幕的白天走近，輕聲問道：
    "……這樣做合適嗎？"
    "有什麽問題嗎？"
    "畢竟他們也盡力了。"
    "就算如此，他們畢竟是馬賊。而且我也遵守了約定。我已經放了他們。至於國家要抓他們，我能怎麽辦呢？"
    "……."
    "不過還是有些可惜。應該給他們一些稻草的。"
    哎喲，我們的清明。
    心地真好。
    心地真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