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從的嘴角始終掛著笑容。
    "嘿嘿！"
    走路時笑，開門時笑，甚至吃飯時也忍不住笑。
    玄商也感到心情舒暢。
    他是武學主，理應比掌門人更加嚴肅，但嘴角總是不由自主地上揚。
    盡管修煉了數十年，但連臉上的肌肉都控製不住。
    反而最冷靜的是玄永。
    "稍微注意點形象吧。在孩子們麵前這麽高興合適嗎？"
    玄從和玄商都皺著眉頭瞪著他。
    "其他人也就罷了，不想聽你說這種話。"
    "我怎麽了？"
    "哼。"
    玄從隻是發出一聲歎息，玄商問道。
    "你不覺得驚訝嗎？"
    "什麽驚訝？"
    "孩子們表現這麽出色，難道你不覺得驚訝嗎？"
    聽到這話，玄永微微一笑。
    "令人驚訝的事多了去了。清明已經說過要敲碎他們的腦袋，還有什麽好驚訝的？"
    "……."
    "你什麽時候見過清明說大話？他雖然常常開玩笑，但從不說假話。"
    "確實如此。"
    玄永意味深長地笑了。
    "他說要敲碎腦袋，那就會真的敲碎。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玄從眨了眨眼。
    玄永平靜地說。
    "掌門人也應該有所覺悟了。"
    "什麽意思？"
    "華山很強。"
    玄從閉緊了嘴，玄商也是如此。
    玄永看了看他們，輕聲笑了笑。
    "如果孩子能折斷大樹，那自然令人驚訝；但如果隻是折斷小樹苗，又有什麽好驚訝的呢？"
    "是，是啊。"
    "至少這些孩子的華山是一個強大的門派。與我們那時不同了，掌門人。所以不必對他們的表現感到驚訝，這是理所當然的。"
    玄從輕輕捏了捏大腿。
    這些平淡的話語震撼了玄從的心。
    強大。
    百年來，華山何時得到過這樣的評價？
    一直以來，"強大"這個詞似乎隻屬於其他門派。
    但現在，他們終於可以說自己強大了。
    "不久之後，其他門派也會承認華山的實力。不承認不行啊。否則，那些輕視華山的孩子們就會變成傻瓜。"
    "是啊。"
    "所以我們隻需要靜靜地看著就好。"
    玄從默默地點頭。
    "我們要成為孩子們的墊腳石。"
    看到他慈愛的表情，玄永嘴角微微上揚。
    "掌門人，有個問題想問。"
    "嗯？"
    "海南派掌門人的表情如何？"
    "……."
    "終南應該也很值得一看吧。說說看！如果我不聽一聽，恐怕會因為好奇而睡不著覺。"
    "哦嗬。怎麽成了道士卻還為別人的不幸而高興呢！"
    玄商輕聲說道。
    "我也很好奇，掌門人。"
    "……."
    "別這樣，說說看。海南派掌門人的表情怎麽樣？"
    "那，那……"
    糟糕透了。
    "終南！終南呢？鍾離穀那家夥肯定臉色難看！"
    "反而在說風涼話。"
    "是啊？嘿嘿嘿嘿。一想到他那表情，感覺十年的積鬱都消散了！嘻嘻嘻！"
    看著開心得像個孩子的玄永，玄從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簡直亂套了。"
    居然有道士為別人的不幸而高興，像個孩子一樣笑。
    華山在哪裏……
    在哪裏……
    ＊＊＊
    第二天。
    到達比武場的華山弟子們瞪大了眼睛。
    今天上午沒有華山派的比賽，所以稍微晚了一些才來。
    再加上清明那小子賴在房間裏不肯出來，花了更多的時間才把他拉出來。
    總之，好不容易到了正午才來到比武場……
    "怎麽回事？"
    "氣氛怎麽這樣？"
    華山的弟子們呆呆地看著比武場。
    當然，周圍投來的警惕目光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
    不，不是這樣的。
    雖然確實不太習慣那種警惕的目光，但這種情況是預料之中的。
    華山的弟子們也不是傻子。昨天他們做的事情，其他門派的人不可能不警惕。
    問題在於比武台上的情景，而不是那些警惕的目光。
    "啊啊啊啊啊啊！"
    "讓開！見鬼！"
    看到比武台上劍氣淩厲地揮灑，華山的弟子們眨了眨眼。
    "嗑藥了嗎？"
    "帶黑道的人來了？"
    大會的氣氛與昨天截然不同。
    昨天至少還有些溫馨的氛圍。
    華山的弟子們還沒來得及感受氣氛就結束了比武，但其他比武台上還是進行了名門弟子應有的比武。
    但是今天，簡單來說……
    "亂套了吧？"
    趙傑無意間說出的話正好符合現狀。
    殺氣騰騰。昨天完全沒有出現的殺氣招式互相針對，攻擊者的眼中充滿了戾氣。
    "他們為什麽這樣？"
    白天的話讓清明笑了起來。
    "為什麽這樣呢。拿著刀走到這裏的人，誰都不想看著別人出風頭，自己卻隻能幹瞪眼。"
    "嗯？"
    "昨天贏的人中有幾個印象深刻的？"
    白天想了想，搖了搖頭。
    "……好像沒有？但我一直在關注我們弟子的比武……"
    "所以其他人是在關注其他比武台？"
    "……不會吧。"
    清明聳了聳肩。
    "如果昨天是個普通的比武大會，那麽會有不少表現突出的人。一看就知道實力不凡的人。"
    "嗯。"
    "在平靜的氛圍下進行比賽，通常那些人會嶄露頭角，提升門派的聲譽……"
    "是因為我們而被掩蓋了嗎？"
    "就是這樣。"
    清明露出一絲笑容。
    "拚命戰鬥勝利後，人們卻隻談論華山。看到這種情景，誰能忍得住？"
    "……."
    "即使本人能忍住……"
    清明的目光悄悄轉向高台。
    "那些人的情況有些不同。"
    這正是過去清明在名門感受到的缺點。
    沒有人不知道基礎的重要性。
    但一旦感覺到自己的弟子落後於他人，就會立刻教一些實戰技巧，這是人的本性。
    比較總是毀人的罪魁禍首。
    "我的孩子就算書讀不好，頭腦遲鈍，我還是會疼愛他，這是人之常情吧？"
    "是的。畢竟是自己的孩子。"
    "是啊。但如果我最討厭的人來向我炫耀他的兒子，說他已經背熟四書五經，在學堂裏被稱為神童，那我一定會大發雷霆。"
    "……."
    白天閉上了嘴。
    這個比喻太貼切了，讓人無法不理解。即使是白天，如果處於那種情況也會怒火中燒。
    "從這個意義上講。"
    清明笑著指了指掌門人聚集的地方。
    "那些人昨晚回到宿舍後說了些什麽？"
    "……."
    "果然
    "希望你們慢慢發揮實力，不必急於求成。"
    他們會這麽說嗎？"
    "應該不會吧？畢竟是名門巨派的掌門人？"
    "真的這麽認為？"
    清明露出一絲笑容。
    "或許有人不明白。"
    大多數人都認為名門巨派的掌門人已經是半仙了。
    但真的是這樣嗎？
    "絕不可能。"
    掌門人們比任何人都世俗。
    引領一個龐大的門派意味著不僅要養活眾多弟子，還要維護門派的聲譽，不斷招收新弟子。
    聲望越高，越能吸引資質優秀的弟子；而這些資質優秀的弟子成長後，又能進一步提升門派的聲譽。
    深知這一良性循環的重要性，掌門們不得不為門派的聲譽傾盡全力。
    看看華山失去聲望後的下場就知道問題有多嚴重了。
    清明微微一笑。
    他們恐怕聽不懂這些話吧。
    隻有經曆過九大門派和五大世家掌門們的清明才知道，他們是多麽精明世俗。
    他聳了聳肩說道。
    "我沒說什麽，他們卻對我懷恨在心？"
    "……."
    白天無言以對，閉上了嘴。
    "等著瞧吧。等我們上台比武時，他們會想方設法拖住華山的腳步。"
    "那該怎麽辦？"
    "怎麽辦？"
    清明淡然一笑。
    "沒什麽大不了的。氣氛已經熱起來了，見到誰就打誰好了。"
    他瞥了一眼正在進行的比武。
    "啊啊啊啊！我的胳膊！"
    一名武者被劍刃擊中，胳膊骨折，在地上翻滾。袖子上沾滿了鮮血，顯然是被劍刃劃傷。
    勝利者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雖然比武難免會有一定程度的傷害，但此時的氣氛顯然已經過熱。
    "氣氛不錯。"
    清明嘴角微微上揚。
    "所謂的名門正派和名門世家的友好聚會？真是可笑。是誰把氣氛搞成這樣的？"
    榮耀是為了華山。
    沒有多餘的榮耀可以分給其他人。不是華山的人隻能承受恥辱。
    白天沉重地點了點頭，開始約束弟子們。
    清明不再理會身後發生的事情，而是看向高台上的掌門們。
    "還在裝模作樣呢？"
    能在高台上觀看比武，說明他們還有餘裕。如果真的陷入絕境，他們就會忙著在比武時給弟子們出謀劃策。
    "看看他們的餘裕能維持多久？"
    並不是對他們有什麽怨恨。
    即使九大門派和五大世家對華山的危機視而不見，但他們也沒有必須幫助華山的義務。
    況且當時做出那個決定的人早已不在人世。
    我不想讓後人為祖先的行為負責。祖先歸祖先，後人歸後人。
    不過有一點。
    "師叔。"
    "嗯？"
    "你看那邊。"
    清明指了指高台上坐著的掌門們。
    不明白的白天疑惑地問道。
    "怎麽了？"
    "你不覺得煩嗎？"
    "嗯？"
    再次仔細觀察高台的白天表情變得有些僵硬。
    高台最前麵擺放著豪華的椅子，九大門派和五大世家的首領們威嚴地坐在那裏。
    而在他們後麵稍小一些的椅子上，坐著他的掌門玄從。
    九大門派的後排。
    雖然都在同一個高台上，但根據門派的聲望，地位明顯不同。
    "確實讓人惱火。"
    盯著那個位置，白天低聲說道。
    清明扭動脖子，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
    "畢竟是我們的掌門，卻在那裏受冷落。有點好奇。今天再把那些小子的腦袋都打碎，明天掌門還會坐在那個位置嗎？"
    "有可能。"
    白天冷冷地回答道，舔了舔嘴唇。
    "那我們就鬧騰到位置改變為止吧？"
    "好久沒聽到這麽順耳的話了。這才是我的師叔。"
    掌門仿佛對座位無所謂，笑著看著弟子們。
    看到這一幕，心裏感到一陣惡心。
    "父母總是說孩子可愛。"
    但在清明看來，玄從並不差。如果華山一直屹立不倒，他完全可以提升門派的聲譽。
    "要幫他奪回來。"
    至少先奪回一個位置。
    雖然微不足道，但實際上卻是最重要的。
    這時，主持大會的空初大聲喊道。
    "下一個！華山派的白天！"
    隨著點名聲響起，觀眾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華山派的弟子們。
    白天握緊劍柄，回頭看了看清明。
    "不用擔心。"
    "嗯？"
    "好好表現，讓他們知道把華山掌門安排在那個位置是個錯誤。"
    看著走向比武台的白天，清明滿意地笑了。
    "果然每次都能聽到幾句順耳的話。"
    "學得不錯。"
    "學得很好。"
    "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