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
    華山的氣勢勢不可擋。
    當然，像初賽那樣一擊製勝的情況現在已經很少發生了。
    畢竟對手們也開始警惕華山派的弟子，而且現在隻剩下強者才能存活下來。
    然而，華山的弟子們竟然在預賽的最後一日仍未嚐敗績，以壓倒性的優勢擊敗對手。
    痛快。
    心中積壓的東西仿佛豁然開朗。
    魏立山帶著滿意的笑容看著這一幕，但臉上卻露出一絲憂慮。
    "一切都很好。"
    真的都很好。
    為什麽……
    "那算是用劍嗎？你也該來華山攀攀懸崖了！"
    "把腦袋伸過來！"
    "腰！腰！腰！腰！腳踝！"
    "這算躲避？躲開了？好啊，今天讓你死一次看看！"
    "……."
    為什麽……
    為什麽大家都變成這樣了？怎麽會變成這樣？
    魏立山回憶起過去他訪問華山時的情景。
    雖然那些破舊的殿堂顯示出門派衰敗的景象，但在殿堂裏生活的華山道士們個個都有道人的風範。
    那時他是多麽羨慕那種清高的風範啊？
    他繼承華山俗家並不是單純為了遵從先輩的遺誌，而是因為那個幼年時看到的華山形象深深印在他的腦海裏。
    可是現在，哎……
    "幹得好！腦袋！腦袋！"
    "……."
    像個孩子一樣高興……不，還不能說是孩子。雖然是孩子，但！"
    總之看著非常高興的魏小行，心裏有種……"
    "這種感覺到底該怎麽形容呢？"
    雖然頭腦表示擔憂，但心裏卻感到火熱，屁股也不自覺地抖動。
    看著華山的弟子們如此輕鬆地壓製住那些曾經令人畏懼的九大門派和五大世家的後起之秀，簡直像是在做夢。
    "華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強了？"
    當然，魏立山已經親眼見證了清明和他的同伴們的出色表現。
    但這完全是另一回事。
    無論哪個門派，總會有一些天才出現，提升門派的地位，成為名門的基礎。
    換句話說，無論在哪裏，無需太多努力或過程，就會出現像清明或白天這樣的天才。
    這當然是好事，但僅憑這一點並不能證明門派的實力。
    但是……
    "為什麽大家這麽強？"
    不輸？
    在這比武大會上？
    魏立山眨了眨眼。
    這不是鄰裏間為了賭一杯酒而打鬥的小比賽，而是天下名門公認的後起之秀之間的比武大會。
    即使是在預賽階段，一場不敗真的可能嗎？
    魏立山茫然地看著四周。
    更難以理解的是，隻有華山的弟子們對這個不可思議的結果感到興奮。
    華山的弟子們似乎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或者對同門的戰鬥毫不關心，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
    唰！
    尹鍾用劍背擊打對方的脖子，看著倒下的對手低聲說道。
    "還不錯，但還需要更加努力。"
    當然，要像華山的弟子們那樣努力並不容易。
    尹鍾在歡呼聲中走下了比武台。
    "真的……真的太棒了！"
    魏小行的眼睛濕潤了。
    這是他多麽期盼的場景。
    華山的弟子們接連擊敗眾多名門的弟子，在江湖上揚名立萬。
    但真正看到這一幕時，他既高興又有些茫然。
    是不是因為缺乏現實感？
    "他們怎麽都這麽強？"
    清明和他的同伴們本來就很強，但他沒想到華山的其他弟子也如此強大。
    更何況……
    "這個人也贏了？"
    魏小行的目光轉向坐在旁邊的唐小小。
    聽說她入華山的時間並不長，卻有如此武功。
    這給了魏小行希望。
    "我也有可能嗎？"
    他緊緊盯著唐小小。
    這時正在剝肉脯的她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猛地轉過頭來。
    "幹什麽？"
    "啊，不是……不是那個……"
    魏小行支支吾吾地轉動著眼睛。
    於是唐小小把放在魏小行身邊的肉脯籃子拉到自己這邊。
    "別打別人的肉脯主意。小心手腕飛掉。"
    "……."
    這時比武結束的劉怡雪回來了，唐小小立刻起身，拿著事先準備好的濕巾和水瓶飛奔過去。
    "毛巾！毛巾在這裏！"
    "謝謝你。"
    "嘿嘿，不用謝。"
    魏小行看到唐小小露出與看向他時截然不同的表情，不禁微微一笑。
    "啊，華山的人。"
    誰看都知道是華山的人。誰看都知道！
    這時，坐著的清明起身，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啊，真無聊。還有多久？"
    "還有一場。"
    "是誰？"
    "白商。"
    清明點了點頭。
    "如果是白商師叔，應該能穩贏。"
    "沒錯。在白字輩中，他是最強的。"
    包括白天在內的劉怡雪、尹鍾和趙傑，在華山內部也是處於不同境界的人物。
    除了包括清明在內的這五人之外，華山的二代弟子中最強的就是白商。
    其他人都能穩贏，白商輸掉簡直難以想象。
    "快點結束吧。這什麽比武這麽無聊。"
    "……."
    白天的嘴角微微顫抖了一下。
    覺得名門後裔們為了名譽而戰的比武無聊是一回事，但把這種話說出來，這家夥肯定是腦袋裏缺根筋。
    "很快就會結束。那個比武台上分出勝負後，就輪到白商了。"
    "哪個比武台？"
    清明的目光轉向了白天所指的那個比武台。
    "嗯。"
    看到比武台上手持大劍的男人，清明露出了笑容。
    "南宮什麽來著。"
    "斷嶽劍。"
    白天低聲說道。清明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了鬥誌，重新審視起斷嶽劍。
    "厲害啊。"
    世上必定存在這樣的人。
    那些憑借天賦和出身，追求天下獨一無二地位的人。
    那個斷嶽劍南宮道輝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清明不在的話，爭奪天下第一的人中肯定會有這個名字。
    "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你能贏嗎？"
    白天微微翹起了嘴角。
    "當然，勝負還是要比過才知道……"
    "但是？"
    "……沒有。"
    清明歪了歪頭。
    沒有什麽？
    "完全沒有勝算。這個該死的家夥。"
    "五虎？我們銅龍……"
    白天拔出了劍。
    "不過，白天師叔真是自信滿滿。"
    清明迅速改口，嘿嘿笑了起來。
    "不過師叔，我有個問題一直很好奇。"
    "嗯？"
    "可以問嗎？"
    白天有些不安地看著清明。或許是經曆過一些事情，看到這家夥這樣說話，心裏總是有些不安。
    "……什麽？"
    "師叔不是叫銅龍嗎？"
    "是白天！"
    "師叔的哥哥叫秦金龍。"
    "……那又怎樣？"
    清明帶著一絲笑意問道。
    "那銀龍呢？"
    "……有。是我的二哥。"
    "真的？"
    "可能是因為武功天賦不夠出眾，所以沒能成為代表。"
    世上竟然真的有銀龍。
    清明用有些不安的眼神望向終南的方向。
    "雖然不知道師叔的父親是什麽樣的人，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他的取名能力簡直是地獄級別的。"
    "……我也隻能表示同情了。"
    銅龍……不，白天閉上了眼睛。
    "總之，師叔不要大意。"
    "嗯？"
    "那小子很強。"
    清明此時變得認真起來，看著斷嶽劍說道。
    "天才總會在某個時候做出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他們無視常理，對修煉強度、劍的理解以及經驗等要素不屑一顧，卻能取得令人難以理解的成就。"
    "那小子是這樣的天才？"
    "可能是。"
    白天的目光追隨著比武台上的斷嶽劍。
    "南宮道輝。"
    清明這樣高度評價他人還是第一次聽到。
    清明曾經認為秦金龍是他一生的障礙，即使傾盡全力也難以戰勝的天才，現在卻如此輕視。
    然而，天才……
    "真讓人惱火。"
    白天的眼神變得冷峻。
    "我會打敗他的。"
    就在白天堅定意誌的時候，清明悄悄湊近了他的臉。
    "你在在意嗎？"
    "不在意怎麽可能？"
    "哦？金龍還在呢，你在意南宮什麽？"
    "大哥並不是什麽大問題。"
    語氣顯得毫不在意。清明嗤笑了一聲。
    "五虎。我們的白天師叔現在真是越來越狂妄了。秦金龍算什麽。"
    "嗯？我說過這樣的話嗎？"
    白天有些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
    "不是那個意思……"
    "師叔。"
    "嗯？"
    "別擺架子。"
    "……."
    白天猛地一顫。清明的眼神已經變得冰冷。
    "青蛙忘記了蝌蚪時期的記憶是正常的。變強的人往往不會記得自己弱小的時候，因此也不會關心比自己弱的人。"
    "……."
    "但真正能成為金蛙的青蛙，是那些還記得自己曾是蝌蚪的青蛙。"
    說完這些，清明放鬆了表情，聳了聳肩。
    "變強了固然高興，但如果忽視腳下，總有一天會被爬上來的人抓住腳踝。到那時，腳踝就會被扯斷。"
    白天微微咬緊了嘴唇。
    雖然現在氣勢收斂了，但每當清明露出這般嚴肅的表情時，總能感受到一種壓迫感，仿佛心髒被緊緊勒住。
    "這家夥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這不僅僅是強大帶來的氣勢，而是從他整個人身上散發出的威嚴。
    "記住這一點。"
    "嗯，嗯，這樣才對。這樣我們銅龍……。嘿！幹嘛拔劍啊，又來！"
    白天微微一笑，放開了手中的劍，然後問道。
    "所以你是說，因為總是盯著下麵，所以成了金蛙嗎？"
    "嗯？哎呀，你在說什麽呢。不是我。"
    "嗯？"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謙遜，白天愣了一下。
    不是他？
    清明指著自己，挺起了胸膛。
    "說到底，我是龍或鳳凰。即使是小龍也是龍。"
    "……."
    "而你是青蛙。明白了嗎？"
    "……這小子？"
    就在白天準備掐住清明脖子的時候。
    轟！
    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比武台周圍揚起了一片塵土。
    片刻後，塵埃漸漸落定，隻見南宮道輝傲然站在中央。
    "勝者是南宮世家的南宮道輝！"
    南宮道輝仿佛理所當然地取得了勝利，麵無表情地下了台。
    "真沒出息。"
    "嗯。簡直就像以前的某個人一樣。"
    "說我什麽？"
    "明明什麽都沒說，卻有人心裏發癢。"
    "呃。"
    白天說不出話來，隻是發出了一聲呻吟。
    他無法否認。如果是以前的白天，在取得勝利後也會以同樣的表情走下比武台。
    "如果腦袋被打碎了，也許會清醒過來吧。"
    "哦？有信心？"
    "當然要有信心！"
    白天咬緊了牙關。
    他的終極目標是戰勝清明。但在這種地方不能被絆住。
    "這是個不錯的回答。不過不隻是南宮道輝，還有一些非常突出的家夥。"
    "……真的？"
    清明點了點頭。
    "或許正賽的結果取決於如何遇到那些家夥。最好留下盡可能多的人選。嗯。"
    清明撓了撓臉頰。
    "但少林那些家夥不會讓事情這麽簡單。他們肯定會操縱的。"
    "操縱？少林會操縱？"
    "你在說什麽天真的話？他們會白白養活這麽多人嗎？有好處自然要爭取。"
    清明的話讓白天眯起了眼睛。
    "盡管如此。"
    他心中隱約期待著少林不會這樣做。但現在這種期待破滅了。
    "無論如何，先結束預賽再說。白商師叔是最後一個？"
    "是的。他上去了。"
    白天和清明望向比武台。等待中的白商正麵對著身穿黃袍的少林僧人。
    "我是最後一個？"
    白商從容地拔出了劍。
    "大家都贏了，我不能輸。我要擊敗這家夥，以全勝結束預賽。"
    雖然是預賽，但卻是全勝。
    這個結果將是華山近年來最輝煌的成就，值得銘記。
    畫龍點睛。
    白商懷著給華麗的龍畫上最後一筆的心情麵對對手。
    "看起來並不怎麽強。"
    對方略顯瘦弱的身體和稚嫩的臉龐，給人一種更多是為了積累經驗而來的感覺。
    "但畢竟是少林。"
    白商很清楚。
    江湖中因輕視外表而落入地獄的人不在少數。
    就連清明也是如此。如果他在其他地方遇到清明，絕不會有強大的印象。
    而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打得頭破血流。
    "不可大意，必須全力以赴。"
    "開始！"
    隨著比武的聲音響起，白商展開了二十四手七梅劍的起手式。
    "來了！"
    首先用梅花紛試探對方反應，接著直接施展二十四手梅花劍法……
    "咦？"
    那一刻，白商看到了。
    對方伸出的拳頭閃耀著金色的光輝。
    "咦？"
    那是白商記憶中的最後景象。
    轟！
    伴隨著短促而巨大的爆炸聲，少林僧人伸出的拳頭釋放出金色的拳氣，將白商卷入其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商慘叫一聲，飛過了比武台和觀眾席，一直飛到了少林的圍牆外。
    "什，什麽！"
    "那瘋子！"
    不僅是觀眾，連華山的弟子們也驚恐地站了起來。
    甚至連清明也嚇得跳了起來。
    "百步神拳？這家夥到底是怎麽回事？！"
    清明望著比武台上少林僧人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