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穀用憤怒的目光盯著比武台。弟子們抱著倒下的宗恕恨離開的情景讓他痛心疾首。
    "該死的。"
    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雖然他知道為了麵子絕對不能表露情緒，但鍾離穀實在無法抑製內心的怒火。
    "這樣的恥辱！"
    他緊握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手掌，身體顫抖不已。
    觀眾的歡呼聲似乎永無止境。
    這真是致命的打擊。
    上次華終之會中終南敗給華山的事實現在已經廣為人知。比起華山的崛起，更多人樂見終南的恥辱。
    不過那時畢竟隻有少數人親眼目睹，大多數人並未真正感受到那種震撼。
    然而，現在這場比武有許多雙眼睛在注視著。隻要這些人開口一次，天下所有人都會知道終南的失敗。
    還有一個讓鍾離穀憤怒的事實。
    "怎麽會？"
    那種劍法。
    剛才擊敗宗恕恨的那種劍法非常熟悉。
    這不正是終南傾盡心血創造的雪花十二式嗎？兩者如此相似。
    "他是怎麽恢複的？！華山已經沒有人了啊？"
    那象征華山的劍法！
    就在這時。
    "……二十四手梅花劍法。"
    法正口中發出了一聲呻吟般的聲音。
    於是，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他。
    "阿彌陀佛。華山掌門人。華山是找回了二十四手梅花劍法嗎？"
    "是的。"
    "哦……"
    法正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著玄從。他的眼神波動極大。
    "聽說華山失去了華山劍法的精髓，心中頗為痛惜。如今成功恢複，真是值得祝賀。"
    "不敢當。隻是有幸收回了先祖留下的秘籍。"
    "果然，果然。華山的崛起曾被認為不可能。原來有這樣的秘籍。找回了二十四手梅花劍法，天下誰還能輕視華山呢？"
    法正的話讓玄從心中暗自得意。
    冷靜地說，這話並不完全符合事實。
    華山的崛起其實早已開始，而找回二十四手梅花劍法隻是錦上添花。
    但沒有必要向他們確認這些事實。
    "僅僅是找回了先祖的劍法就已經很滿足了。而且……"
    玄從微微轉頭看向比武台。在視線移動的過程中，他清楚地看到鍾離穀的臉色變得異常僵硬。
    "如果能憑借這種劍法取得好成績，那就再好不過了。"
    鍾離穀的拳頭顫抖不已。
    "該死。"
    二十四手梅花劍法。
    華山的象征，也是讓終南數百年來備受華山壓製的劍法。
    更糟糕的是，華山竟然找回了這種劍法。而且偏偏在這種劍法麵前，終南的雪花十二式敗下陣來。
    "雪花十二式是二十四手梅花劍法的進階版本。隻要真正掌握了它，絕不會輸給二十四手梅花劍法。絕對不會！"
    但現在展現的結果恰恰相反。
    宗恕恨對雪花十二式的理解程度絕不亞於白天對二十四手梅花劍法的理解程度。
    即便如此，宗恕恨還是慘敗。
    咬緊嘴唇的鍾離穀看向秦金龍的方向。
    "你絕對不能失敗。"
    宗恕恨可以失敗。
    但秦金龍的失敗意義不同。一旦他失敗，終南就必須承認自己這一代的後起之秀不如華山。
    這種恥辱是無法忍受的。
    更何況……
    白天並不是全部。
    鍾離穀的目光轉向清明。
    "華山神龍。"
    還有那些與白天媲美的華山弟子。
    一股寒意掠過鍾離穀的心頭。
    "也許。"
    他可能正在目睹華山超越終南的那一刻。
    盡管他不願承認這一點。
    ＊＊＊
    鋒芒劃過他的臉龐。
    唰唰唰！
    鋒芒割破了他的臉頰，但他的眼神絲毫未動。
    "更快更強！"
    正賽的對手確實強大。與預賽中的對手相比，顯然不在一個層次。
    但還不至於無法應對。論鋒利，尹鍾師兄的劍更為銳利；論細膩，根本無法與遊師哥相比。
    整體水平而言，白天遠勝一籌，論氣勢？
    "連清明的腳尖都夠不到。"
    趙傑再次意識到自己曾經與哪些高手交手過。
    若獨自修煉，絕不可能達到這樣的水平。
    正是因為有師兄們的共同切磋和努力，以及遠方伸出援手的人，才能達到現在的水平。
    趙傑咬緊牙關。
    心如冰涼，頭腦更加冷靜！
    "喝！"
    他的劍畫出一道銳利的軌跡。
    那是趙傑的梅花。
    不同於清明的，也不同於白天的。
    華山眾多山峰上綻放的梅花，每一朵都不相同，梅花劍法又怎能一樣呢？
    隻追求形式而不融入自身的梅花，不過是死梅花。這是無數次練習中刻骨銘心的道理！
    他的梅花迅速包裹住了對方的飛鏢。
    哢哢哢嚓！
    由劍氣組成的梅花與飛鏢碰撞的瞬間，發出了金屬相撞的聲音。
    隨後，飛鏢被彈了回去。
    趙傑沒有放過這個機會。
    嗖！
    如同雲中飄落的梅花花瓣間透出的一縷陽光，劍氣一閃而過（梅花照光）。
    "呃！"
    一道耀眼的劍氣穿透胸膛，丐幫的乞丐當場癱倒在地。
    "停！"
    一聲巨大的喊聲傳來。
    "這場比試，華山趙傑勝！"
    趙傑收回劍，納劍入鞘，然後靜靜地抱拳。
    "承讓了。"
    接著，他以優雅的動作轉身走下了比武台。
    此時，觀眾們已經無法安心歡呼了。
    有人咽了口唾沫說道。
    "這，這樣下去華山真的會奪冠嗎？"
    "不會吧？"
    "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現在剩下的選手大概隻有百來人了吧？明天過後就隻剩下六十四人了。現在華山的弟子最多，如果繼續這樣贏下去，會怎麽樣？"
    "……這麽說來。"
    "如果華山奪冠，那將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件。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眾人沉默地看著華山弟子聚集的地方。
    "奪冠？"
    華山？
    原本隻是開玩笑的話，現在已經不再是玩笑。
    如果華山在這次天下比武大會上奪冠，那將是近百年來最大的事件。
    "這可是大事啊。"
    華山是幾十年前被九大門派驅逐的人。這些人參加比武大會，擊敗了九大門派和其他五大世家的眾多高手，最終奪冠？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當時各大門派決定驅逐華山的人，無疑證明他們的眼光出了問題。
    這對各大門派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事實上，這不已經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證明嗎？即便華山現在實力有所下降，又有誰能否認華山有資格進入大門派呢？"
    "這話說得是不是太過分了？畢竟隻是後期弟子而已。"
    "但誰又能保證將來華山不會成為天下第一門派呢？"
    "……沒有人能保證。"
    "那麽各大門派就成了把天下第一門派趕出去的蠢貨。我說得不對嗎？"
    "……."
    沒有人輕易回答這個問題。
    貿然回答是不敬的行為，而且擔心自己說的話會傳到各大門派的耳中。
    然而，雖然嘴上不說，心裏卻都這麽想。
    "各大門派這次真是丟盡了臉。"
    "真想看看他們的表情。"
    在場的大多數人都知道，這個比武大會其實是所謂的名門為了炫耀實力而設立的。
    表麵上是為了增進名門之間的友誼，實際上是為了展示名門的實力，從而鞏固他們在天下的主導地位。
    然而，華山的加入使得局勢發生了劇變。
    如果華山最終獲勝的話？
    "那豈不是讓華山獨吞了名門精心準備的大餐。"
    眾人的目光開始閃爍不定。
    他們想看。
    這可能是他們一生乃至曆史上再也見不到的景象。這種時刻親眼見證的願望在觀眾中蔓延開來。
    目睹這一切的清明嘴角微微上揚。
    "局麵鋪墊得很好啊？"
    他之所以堅持要讓比武大會再多一名參賽者，原因就在這裏。
    清明奪冠？
    當然，這也很好。
    但如果在這場精心布置的局麵中，隻得到"華山出現了天下第一後期弟子"的結果，豈不是有些遺憾？
    必須向在場的人展示的不僅是清明的強大，更是華山的強大。
    必須讓他們深刻感受到梅花劍門華山經過多年的隱忍，終於華麗地複活了。
    隻有這樣！
    清明微微抬起目光。
    "這樣才能好好教訓那些大門派的家夥們。"
    恐怕從現在起，再也不能安心觀看比武了。
    "之前太和睦了。"
    每一天都會讓你感受到血液幹涸的感覺，請耐心等待。
    "清明，蓋章！這裏是分紅……"
    "啊，對了！"
    清明滿臉笑容地跑向攤位，從懷裏掏出一個新袋子，把錢裝了進去。
    "沉甸甸的真好！"
    他喜笑顏開地收拾好袋子，再次抓起一疊銀票。
    "下一場比試是終南派的秦金龍對陣青城派的……"
    "秦金龍一萬兩！"
    "下一場比試是南宮派的南宮道輝對陣……"
    "南宮道輝一萬兩！"
    "華山派的尹鍾對陣……"
    "華山派尹鍾五千兩！"
    "劉怡雪五千兩！"
    ……
    "慧然十萬兩！"
    "白商三萬兩！"
    嘩啦啦啦啦啦啦！
    清明身後堆滿了裝滿銀子的袋子。
    看到這一幕的人都驚得目瞪口呆。
    "這都是猜中的嗎？"
    "他是賭神嗎？"
    "這樣看來，是不是有操縱的嫌疑？"
    有些人難以置信地投去懷疑的目光。
    預測比賽的結果？
    這並不是很難。
    這裏聚集的人如果讓他們押上全部身家來預測比賽結果，他們大概有八成的把握。
    問題在於剩下的那兩成。
    八成能猜中就意味著剩下的兩成會猜錯。
    而這當然是理所當然的事。如果能在戰鬥前就確定勝負，那比武還有什麽意義呢？
    因為這種勝算而輸錢的人不在少數。但那位名叫"清明"的人卻已經連續猜對了幾十場的勝負。
    他身後堆積的錢袋證明了這一點。
    他嘴角掛著一抹難以掩飾的得意微笑，看著那些逐漸積累起來的財富。
    "嘿嘿嘿！"
    "那，那個！"
    "這個道士！"
    "哎呀，真討厭！"
    眼睜睜地看著從自己口袋裏掏出的錢落入別人的囊中，賭徒們的眼神越來越凶惡。
    "下一場是華山的唐小小對陣終南的……"
    魏立山的話還沒說完，憤怒的賭徒們就開始叫喊起來。
    "唐小小四百兩！"
    "我押唐小小一千兩！"
    "唐小小兩千兩！"
    "什麽？兩千兩？"
    "別胡說！到現在為止華山全都贏了！而且那個印章也是華山的人吧？每次華山弟子出場時，他都押在華山這邊！賠率什麽的根本無所謂，先贏了再說！"
    意識到逆向押注會導致傾家蕩產的人們紛紛把今天所有的錢都押在了唐小小身上。
    與其冒險大賺一筆，不如跟著清明穩穩地贏錢。
    瞬間，唐小小那邊的賭桌前堆滿了如山的銀子。
    "哼哼哼。"
    清明看著這一幕，輕笑了一聲。
    "看來大家的眼睛開始亮起來了。"
    聽到這話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盤似乎有點偏了。"
    清明開始從身後的錢袋中取出一張張銀票。
    然後……
    啪！
    他扔出的銀票準確地落在了與堆積的賭資相反的一邊。
    "終南的李鬆柏，十五萬兩。"
    "……."
    賭徒們用顫抖的目光看著清明。
    清明聳了聳肩。
    "怎麽了？"
    "……."
    你不能押那邊啊！
    這個該死的小子！
    眾人的目光中充滿了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