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你能成為火種嗎?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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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通往比武場的台階,李鬆柏深吸了一口氣。
這隻是一個普通的台階。
但如果清明正站在這個台階上等待,那麽它就不再是普通的台階了。
‘台階是合理的。’
隻要攀登就能到達上方。雖然會消耗一些力氣,但能帶來確實的進步。
然而,與那明確無比的台階不同,武學並不總是給予努力應有的回報。
即使揮劍再多次,也無法確信自己是否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這樣看來,也許李鬆柏是個幸運兒。
因為他有。
一個能確認他所走的道路是否正確的對手。
咚咚咚。
李鬆柏以堅定的步伐登上台階,站在比武台上注視著對麵的人。
仿佛是出來散步一般,臉上毫無緊張感。
雖然把長長的頭發緊緊束起,但依然淩亂不堪,垂落在臉上。而且他的表情異常平靜。
無論誰看都不會覺得他是高手的樣子。
但李鬆柏知道。
眼前這個人,是遠超秦金龍和白天的強者。
“久違了,下汙門神龍。”
“……叫我清明吧。”
“那我就這麽叫了。清明道長。”
李鬆柏帶著驚訝的表情看著清明。
‘真是個奇怪的人啊。’
第一次見到清明時,他並沒有什麽名聲。下汙門是一個在漠視中逐漸衰敗的門派,而清明隻是那個破敗門派中的小弟子。
現在的情況與那時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現在的清明是掀起天下風暴的下汙門後起之秀中的最強者,更是公認的天下第一後起之秀。
即便如此……
“笑了?”
“啊,沒有。”
李鬆柏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因為覺得清明道長和以前沒什麽變化,所以忍不住笑了。”
清明歪了歪頭。
“這有什麽好笑的?”
“我也說不清楚。總之很有趣。”
“……隨便你怎麽想吧。”
清明也忍不住笑了。
‘不變才是正常的,你們這些家夥。’
如果清明真的是個小孩,現在可能肩膀已經升到下汙門那麽高了,什麽都看不見。
但實際上,他已經經曆了無數戰鬥,無論是陸戰還是水戰、空戰。
這樣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因為得到一些認可就變得趾高氣揚?反而會感到自責。
清明微微抬起頭看向李鬆柏。
確認李鬆柏的表情相當平靜後,他露出微妙的笑容。
“啊,聽說終南好像完蛋了?”
"……."
“也是徹底完蛋了嗎?”
"……."
突如其來的調侃讓李鬆柏的肩膀微微顫抖。
‘這張嘴還真是沒變啊。’
就像把傷口撕開撒鹽一樣。
“……還有希望。”
“哎呀。看起來是沒有希望了吧?如果能在那兒找到希望,那乞丐窩裏也能挖出黃金來。不過,誰知道呢?也許乞丐窩裏好好挖也能挖出金礦?”
怎麽能把話說得這麽輕鬆呢。
李鬆柏額頭青筋暴起。
‘不該多話的。’
和這個人說話是不行的。以前也有過教訓,但不知道為什麽又卷進來了。
這時清明笑著說道。
“要不要考慮搬到下汙門來?”
“什麽?”
李鬆柏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這不是因為心動,而是因為太驚訝了。
“我是終南的弟子。”
“我知道。”
清明撓了撓耳朵,然後吹了口氣。
“但這有什麽關係?從終南學到的東西全部清理幹淨,用下汙門的清水重新填滿,一年就夠了。嗯……不對,你半年就能搞定。”
"……."
“比起死守一個衰敗的門派,不如去一個發展好的地方不是更好嗎?”
李鬆柏嘴角露出苦笑。
如果是在三年前,這句話可能是終南對清明說的。如果那時候終南知道清明是什麽樣的存在的話。
但現在這句話卻是清明對李鬆柏說的。
“坦白地說,這個提議讓我有些高興。”
“……但是?”
“我拒絕。”
“哦?”
聽到這個果斷的回答,清明饒有興趣地看著李鬆柏。
“為什麽?”
“很簡單。因為我終南的弟子。”
"……."
李鬆柏緩緩拔出劍。
“正如你不放棄衰敗的下汙門一樣,我也不會放棄我的師門。”
“都已經燒成灰燼了,還堅持嗎?”
“那麽……”
他平靜地回答道。
“我就再次成為火種,重新點燃火焰。”
李鬆柏的眼神中沒有絲毫動搖。
這不是強弱的問題。
隻有堅定不移地追求自己道路的劍客才能擁有那樣的眼神。
清明嘴角浮現出一抹微笑。
"你能成為火種嗎?"
"為了驗證這一點,我站在這裏。"
"哦。"
清明越看越是滿意地點點頭,伸手摸了摸腰間的劍。
"是這樣嗎?"
然後他將劍鞘整個提了起來。
"那我們來驗證一下吧?"
清明拔劍指向李鬆柏,李鬆柏微微皺起了眉頭。
"你不打算拔劍嗎?"
"需要的時候自然會拔。"
李鬆柏默默地點頭,他清楚地認識到自己與清明之間的實力差距。他並不夠強到需要對方拔劍的程度。
不要動搖。
他應該做的不是樹立無謂的自尊心,而是確認自己的實力。
李鬆柏深吸一口氣,低下頭。
我要傾盡全力!
然後他堅定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意誌。
"來吧!"
"什麽?"
"嗯?"
就在那一刻,清明突然向李鬆柏衝去,揮劍砍向他的頭部!
李鬆柏的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
轟隆隆!
"……."
瞬間,沉重的寂靜籠罩了全場。
哐當。
像木樁一樣僵硬的李鬆柏向前倒下。
裝什麽威風。
清明笑著蹲在他麵前。
台下的白天看到這一幕,不由得鼓起掌來。
"死了。"
"確實死了吧?"
"哎呀,這種程度當然該死。"
旁邊的下汙門弟子們紛紛發表感想。
"可是那個小子的種子怎麽沒發揮作用呢?"
"大概是打算把種子集中起來燒掉吧?"
"真是清明的作風啊。給了希望又親手斬斷。果然做人的事他毫不在意。真是令人敬佩。"
但台下的議論並沒有傳入清明的耳中。
清明用劍鞘戳了戳倒在地上的李鬆柏的肩膀。
"死了嗎?"
"……."
"好像還沒死?"
"……."
"哎呀,快起來。這種程度就倒下了怎麽行。你說要救宗男的?一擊就倒下的家夥能救誰。快起來。"
"……."
包括白天在內的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幕笑了起來。
"真是個阿修羅。把倒下的對手重新扶起來再打一遍。"
"厲害,厲害。這種程度即使墮入地獄也能勝任。閻王會把你當成兄長的。"
"師叔,你應該感謝他。師叔在下次比武中也可能變成那樣。"
"……從今天起,我會在睡覺前朝師兄的方向拜兩拜。"
"那是對死人做的事吧?"
"沒錯。"
"……."
趙傑張大了嘴。
啊,這人確實不正常。
裁判觀察了一會兒後舉起手。
"這場比試是下汙門清明勝……"
"等一下!"
"嗯?"
清明的喊聲讓周圍再次安靜下來。
這時,倒在地上的李鬆柏發出了一聲呻吟。
"呃呃……呃……"
李鬆柏顫抖著用手撐地,勉強站起身。剛站起來的他又晃了幾下,重新握緊劍擺好架勢。
"我,我沒事。繼續……"
裁判走過來,擔憂地問道。
"真的沒事嗎?"
"我,我可以繼續。是我太大意了……"
"……似乎是突然襲擊。"
"不,是我太大意了……"
李鬆柏繼續否認,裁判無奈地點點頭,露出尷尬的表情。
"那你小心點。"
"是!"
裁判退到一邊後,李鬆柏看向清明道歉道。
"對不起,太激動了。我沒事,繼續……"
滴答。
李鬆柏頭上流出的一縷鮮血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看起來不太好啊?"
"真的沒事。"
"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沒,沒事!等一下。"
他撕下衣服包紮好頭部,止血完畢後,尷尬地看著清明點了點頭。
"謝謝你等我。"
"嗯。"
擦去臉上的血跡後,雖然模樣有所好轉,但依然顯得有些可憐。
觀眾們也被這樣的李鬆柏所吸引,開始為他加油。
"加油,李鬆柏!"
"打倒那個惡魔!"
"卑鄙的偷襲!"
"你還有沒有良心!良心!"
聽到這些話,清明撓了撓耳朵。
"什麽?"
比武台上的人有錯。
這裏是比武台,隻是頭破了而已。如果是戰場,腦袋掉了也無可厚非。
與觀眾不同,李鬆柏似乎很清楚這一點,臉上帶著歉意說道。
"我知道這樣做很無恥,但還是想再請求一次。"
"嗯。"
清明輕輕撓了撓臉頰。
"你已經死了。"
"……果然如此。"
李鬆柏失望地歎了口氣。
"不過……死過一次後,機會還是有的。"
"……什麽?"
"啊,沒什麽,這不是你能理解的故事。"
清明輕笑著再次舉起劍,指向李鬆柏。
"再來一次吧。"
"多謝!"
李鬆柏這次決心不再放鬆警惕,眼神堅定地盯著清明,舉起了劍。
他已經死過一次。
他的劍法是防守型的。
然而,他沒能擋住對方的一擊。即使脖子被砍斷,這也是他自己的失誤。
如果不是麵對清明,這樣的失誤是不會發生的,但這種辯解毫無意義。
總之,現在他的對手是清明。
所以他沒有什麽好怕的。
原本緊繃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流血反而讓他感覺有些幫助。
原本混亂不堪的思緒變得清晰起來。
李鬆柏的世界變得更加鮮明。
除了站在比武台上的自己和清明,其他一切都變得模糊。
"哦?"
看到他那驚人的專注力,清明嘴角微微上揚。
果然如此。
每次見到他都讓人興趣盎然。
那麽,就讓我們看看真正的實力吧?
看看你是否真的有資格走這條路。
清明靜靜地擺出架勢。
雙腳分開與肩同寬,靜靜地將劍向前伸出。
這是所有劍客的基本姿態,也是下汙門的根本。六合劍的起手勢。
"你追求完美嗎?"
"……雖然知道很難,但確實是這樣。"
"很難嗎?"
清明的聲音略微沉了下來。
"是嗎?"
就在那一刻。
清明向前邁出一步,揮劍下劈。
李鬆柏看到了。
僅僅是向前邁了一步,清明卻瞬間縮短了距離。
"這是什麽……?"
隨後,清明的劍向李鬆柏落下。
轟!
刹那間,比武台上堆積的灰塵四散飛揚,氣浪化作衝擊波席卷了觀眾。
李鬆柏的眼中布滿了血絲。
"這,這是什麽……"
簡單的下劈。
僅僅是簡單的下劈,但李鬆柏的手仿佛要被折斷一般扭曲著,腿和腰部都在痛苦地尖叫。
從相交的劍間看到的清明的眼睛冷得刺骨。
"好好感受一下吧。你所走的道路究竟是怎樣的。"
冰冷的聲音和壓倒性的威壓。
李鬆柏的脊背開始滲出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