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癱倒在地的南宮道輝，清明咂了咂舌。
    "現在的這些小子們。"
    哼！
    以前練劍的時候，要綁一塊跟人一樣大的石頭，揮動一千次！
    身體滾下懸崖也要喊‘爽’的程度鍛煉，才能勉強學到一點劍法！
    腿腳這麽弱的家夥，怎麽？
    帝王劍形？
    帝王劍形？
    "哼，直接打腦袋。"
    啊，已經暈了？
    "哎喲。"
    清明不滿地轉身。
    這就是所謂的天才，總是讓人不爽。他們沉迷於快速進步的快感，常常因為陶醉於速度感而忽略了腳下。
    直到被像李鬆柏那樣的家夥慢慢追上並超越時，才會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麽。
    其實如果要告訴他的話，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
    『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對南宮世家根本不感興趣，沒必要費這個勁。光是教華山弟子就已經夠忙的了，南宮世家算什麽！
    清明大步走下比武台，四周傳來陣陣讚歎聲。
    "嗚嗚嗚！"
    "哇哇哇哇！"
    "嗚嗚！"
    看著為自己豎起大拇指的師兄們，清明歪了歪頭。
    "你們這是幹什麽？突然這樣？"
    "突然這樣！那是南宮道輝啊，南宮道輝！"
    趙傑連連點頭，表示讚賞。
    "南宮家的斷嶽劍南宮道輝，這次大會最有力的奪冠候選人之一，竟然被你打得這麽慘。"
    "每次我都懷疑這家夥是不是跟我吃一樣的飯。"
    清明聽到比平時更熱烈的反應，不禁笑了起來。
    "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是的，厲害就是厲害。"
    "真的太厲害了，清明！"
    清明的嘴角微微上揚。
    "不是，隻不過打了一個小家夥而已……"
    "那個小家夥可是南宮道輝啊，不是普通的小家夥。"
    "嗚嗚嗚。真是痛快，清明，你真棒！"
    "……嘿嘿嘿。"
    清明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但他們這樣誇獎，心裏還是有點……
    "我喜歡這種感覺，真的喜歡。"
    "銅龍，安靜點。"
    "……."
    白天安靜下來。清明聳了聳肩，坐下後自然地從旁邊拿起一包肉幹。
    "趙傑師兄，錢收好了吧？"
    "啊，是這樣！清明啊！太棒了！賺了不少錢！這次因為對手是南宮道輝，所以押對麵的人特別多！"
    "嘖嘖嘖，這就是為什麽人們賭博會傾家蕩產。"
    竟然把錢押在南宮那種人身上！真是豈有此理！
    那當然會輸！
    清明嘿嘿笑著，開始大口嚼著肉幹。
    在一旁注視這一切的白天，悄悄望向比武台上依然昏迷不醒的南宮道輝。周圍已經聚集了許多南宮世家的武士。
    "衝擊一定很大吧。"
    說實話，還真有點同情他。
    斷嶽劍南宮道輝。
    他的名聲越高，對自己的信心也就越強吧。
    如果他能銘記劍客應有的心態，或許還能接受失敗。但現在的他，這不僅僅是失敗，而是讓他痛徹心扉、難以忍受的事情。
    不過，遇見清明的人，遲早都會經曆一次這樣的事情。
    白天悄悄看向正在大口嚼著肉幹的清明。
    "……."
    坐在旁邊的虛道真人的臉色蒼白得可怕。
    的確如此……南宮皇瞪大了眼睛，像金魚一樣鼓著雙眼，呆呆地看著比武台。
    “呃……這……呃？”，
    看不下去的虛道真人閉上眼睛說道。
    少林隱居期間，代表九派一幫的是武當。而五大世家的代表則是南宮世家。
    因此，武當的掌門人虛道真人與南宮皇見麵的機會相當頻繁。
    然而，在這麽多次的會麵中，虛道真人從未見過南宮皇露出這樣的表情。
    ‘也難怪他會這樣。’
    天下的驕傲之子竟然像被黑幫抓走的小廝一樣被打得歡天喜地，如果他沒有這樣的反應反而更奇怪吧？
    虛道真人看著從比武台上下來的清明，臉色陰沉。
    ‘簡直就像一輛失控的馬車。’
    如果在其他地方看到這樣的事情，虛道真人或許也會像現在歡呼的觀眾一樣鼓掌。
    雖然不願承認，但光是看著就已經覺得心情舒暢。
    不過問題在於，這份痛快的表現的犧牲者是九派一幫和五大世家。
    “……到底怎麽會這樣呢？”
    “哎……”
    掌門人們的口中不斷發出驚歎和感慨。
    虛道真人知道。
    在這高台上，大家都有一個默契，那就是盡量避免提及清明。
    對華山神龍的評價意味著必須正視華山這個門派。因此，他們一直刻意回避。
    但現在，已經到了無法忽視那個怪物的時候了。
    “……這已經不是單單用才華出眾就能形容的了吧。”
    青城掌門的話得到了眾人的點頭讚同。
    “現在我大概能理解終南掌門為何如此絕望了。就連我……”
    有人話未說完便閉上了嘴。
    如果世代競爭的門派裏出了這樣一個怪物，恐怕也無法保持冷靜吧。
    沒錯。怪物。
    這就是個怪物。
    而且……
    ‘看來大家都已經知道了這一點。’
    觀眾們也紛紛議論紛紛，情緒激動。
    “……南宮道輝竟然輸了？”
    “天哪，這也太過分了吧。”
    “那華山神龍究竟有多強啊？”
    南宮這個名字絕非輕量級。
    作為五大世家之首，江湖中的名門望族正是南宮世家。他們世代培養出震懾天下的劍術高手，每一代都必定擁有爭奪天下第一劍的高手。
    於是，天下之人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南宮道輝作為下一任南宮劍的繼承者。
    換句話說，南宮道輝是下一任天下第一劍的候選人之一。
    而這樣的南宮道輝竟然連劍都未能好好揮舞就被徹底擊敗，這意義非同小可。
    虛道真人微微皺眉，看向一側。
    微笑。
    坐在玄永旁邊的是唐群嶽，他的嘴角掛著微妙的笑容。虛道真人瞬間感到一陣寒意，明白了那笑容的含義。
    這時，唐群嶽緩緩開口。
    “恭喜您，掌門人。”
    “哪裏哪裏。”
    “我實在好奇，您究竟是如何培養出這樣的怪物的？”
    唐群嶽的話讓所有掌門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玄永。
    虛道真人看著善於引導話題的唐群嶽，眉頭緊鎖。這樣一來，所有人都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在玄永身上。
    玄永輕輕搖頭，開口說道。
    “我是否有資格培養那個孩子呢？”
    他平靜的樣子看起來與大會開始時截然不同。
    “虎生虎，狗養不了虎。虎崽子天生就是虎。”
    "您太過謙虛了，掌門人。如果說華山神龍的話，這話或許並不算錯。但華山現在不是正在展現出壓倒其他門派的實力嗎？"
    四周變得安靜下來。
    唐群嶽將大家都不願提起的話一一說了出來。
    "哈哈哈。因為華山，唐家也丟盡了臉麵。我們原本對自己的孩子實力還是有些自信的，但與華山相比，真是慚愧不已。"
    "您過獎了。"
    唐群嶽在交談過程中，暗中觀察著掌門人們的表情。
    所有人都顯得有些尷尬，臉上露出一絲扭曲的表情。這些擅長掩飾自己情緒的掌門們如此明顯地表現出不適，意味著他們內心的感受更為強烈。
    唐群嶽心中暗笑。
    "如果華山神龍沒有偶然來到巴蜀，我也可能和他們一樣，坐在這裏麵帶同樣的表情。"
    無論如何，與華山結盟是他成為家主後做出的最佳決策之一。
    "沒想到這麽快就能得到回報。"
    原本以為至少需要五到十年才能得到華山的支持作為回報。
    無論如何，那位華山神龍總是不在常理之內行事。
    "總之……"
    就在唐群嶽準備進一步誇讚華山之時，
    "華山神龍的確了不起。"
    一直在旁觀的虛道真人搶先說道。
    唐群嶽微微皺眉看向他，虛道真人繼續說道：
    "不僅僅是強大。他對劍的理解令人難以置信。真不知道一個尚未立業的人如何能如此熟練。"
    他連連點頭，不斷稱讚。
    然後他瞥了一眼玄永，說道：
    "不過……"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才是他真正想說的話。
    "真是可惜。擁有這樣的天賦……如果門派能夠給予支持和推動，他本可以成為古今罕見的劍術高手。"
    虛道真人略顯遺憾地低聲歎了口氣。
    "雖然不能擁有一切，但仍然讓人覺得遺憾。如果老虎也能長出翅膀該多好。"
    這是一種巧妙的說法。
    表麵上是在誇讚清明，實際上卻貶低了華山。
    更巧妙的是，如果玄永表現出絲毫的不滿，唐群嶽好不容易營造的氛圍就會被破壞。
    然而，虛道真人忽略了一點：
    玄永是一個無論在場的人還是天下間，都能忍耐的人，尤其在麵對輕視時更是如此。
    特別是他在麵對輕視時已經習慣了。
    "我也覺得這一點非常遺憾。"
    "嗯？"
    聽到玄永平靜的聲音，虛道真人皺起了眉頭。
    "不過沒關係。"
    玄永平靜地微笑，俯視下方。看到正在嚼肉幹的清明和他的周圍簇擁著的華山弟子們。
    "華山做不到的事，他的師兄們可以做到。"
    他看向弟子們的目光充滿了春日陽光般的溫暖。
    "華山不僅僅有清明。這些孩子們足以守護清明。即使沒有人引領，隻要有人一起前行，這就足夠了。"
    虛道真人因這慈祥的笑容而感到不安，清了清嗓子。
    "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些孩子們很強。"
    玄永的聲音無比堅定。
    "而且現在他們會證明這一點。"
    喧鬧的華山派聚集地傳來一聲洪亮的聲音。
    "下一個上場的是華山的劉怡雪！"
    正在後麵擦拭劍的劉怡雪緩緩抬起頭來。
    唐小小激動地看著她。
    "師姑！"
    "嗯。"
    但劉怡雪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淡淡地將劍收入劍鞘，然後站起身來。
    "我去去就回，師兄。"
    "好。"
    白天重重地點了點頭。
    "不要緊張，發揮出你的實力。"
    "嗯。"
    當她走向比武台時，唐小小大聲喊道：
    "師姑，一定要贏……"
    但她似乎意識到什麽，中途閉上了嘴。
    停下腳步的劉怡雪沒有催促唐小小，而是靜靜地等待她開口。
    不久，唐小小露出了笑容。
    "師姑。"
    雖然帶著些許玩笑的表情，但卻是無比真誠。
    "盡情戰鬥，然後回來。"
    一定要贏這句話隻會帶來負擔。
    劉怡雪輕輕點頭，拍了拍唐小小的頭。
    "看著吧。"
    "……."
    說完這句話，劉怡雪再次邁步向前。
    在一旁觀看的趙傑悄悄問清明：
    "你不說話？"
    "說什麽？"
    "比如說輸了就不放過她……"
    正在嚼肉幹的清明皺起眉頭回答道：
    "那是師兄們才會說的話。"
    "……."
    "對師姑來說不需要這些。"
    清明的目光轉向了登上比武台的劉怡雪。
    "這裏隻有師姑才能讓梅花劍法不丟臉。"
    "……."
    "好好看著吧。"
    然後果斷地說。
    "那裏有華山的靈魂。"
    就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