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怡雪靜靜地注視著麵前的對手。
    "你叫彭景？"
    名字記不太清楚了。反正也沒多大興趣。
    無視？
    不是這樣的。
    重要的不是名字，而是對方使用什麽武功，有什麽特點。即使沒有名字，區分一個人的方法也多得很。
    "快點。"
    她的心跳比平時稍微加快了一些。盡管盡力保持冷靜，但在比武台上完全保持平靜並不容易。
    劉怡雪做了個深呼吸。
    平複激動的心情，注視著彭景手中的巨劍。
    看起來沉重而有力。
    彭家的劍以霸、快、重著稱。
    其中最突出的特點無疑是‘霸’。如果正麵承受那沉重厚實的劍力，勝負瞬間就會分出。
    "不能隻看我的劍。"
    劍術是相互配合的。
    不考慮對手的劍隻是舞劍而已。
    對，就是這樣說的。
    終於完全平靜下來的劉怡雪緩緩拔出了劍。
    嗖嗖嗖。
    劍出鞘的聲音令人耳目一新。握劍在手，她的頭腦變得清晰。
    自從懂事以來……不，從懂事之前到現在，她的手中何時離開過劍？
    "我是冀州彭家的彭景。"
    "我是華山的劉怡雪。"
    "華山的表現非常出色。小姐的劍法一定也很鋒利。"
    彭景微微一笑，舉起劍指向劉怡雪。
    "如果你能勝過我，小姐的名聲將會震動天下。但小姐是否有這個實力呢？"
    劉怡雪靜靜地注視著彭景。
    那個人什麽都不懂。
    "我沒想過要名聲。"
    "嗯？"
    "名聲之類的東西。"
    劉怡雪緩緩垂下劍。
    "……沒問題嗎？"
    尹鍾不由自主地擔心地說道。
    當然他知道擔心劉怡雪有些多餘。無論怎麽看，劉怡雪都比自己強。
    客觀來看，劉怡雪是華山的兩大高手之一。她是唯一能與白天一較高下的存在。
    嗯？
    清明？
    得把他排除掉，他。
    哎，他是犯規的。
    尹鍾偷偷看了清明一眼後，再次看向劉怡雪。
    "身高差了將近兩倍。"
    雖然劉怡雪不算矮，但對麵站著的彭景實在太高大了。這樣一看，簡直像是大人和小孩。
    "這真的沒問題嗎？"
    在討論劍術熟練度之前，劉怡雪能否承受住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力量才是讓人擔憂的問題。
    "清明啊。"
    "怎麽了？"
    "師姑會贏的吧？"
    清明輕笑了一聲。
    "為什麽？怕她會輸？"
    "差距太大了。萬一失誤一下……"
    "不會的。"
    "嗯？"
    "那個劍鬼不會那樣做的。"
    清明忍不住笑了出來。
    想起了當初的情景。
    從第一次見麵起，劉怡雪就一直像跟屁蟲一樣追著清明。
    她對劍的執著無人能及。而且她並沒有把這種執著僅僅停留在表麵。
    "那時候也是這樣。"
    在所有人都熟睡的清晨，劉怡雪總是比先去修煉的清明更早登上蓮花峰。
    之前如此，之後也是如此。
    劉怡雪從未錯過一次個人修煉。
    即使在承受清明嚴苛的訓練時也是如此。其他師兄師弟們累得倒地不起，隻有她總是減少睡眠時間繼續修煉。
    清明重新打量著劉怡雪。
    "與其說是對武學的執著……"
    原因不明。
    為什麽劉怡雪會對綻放梅花如此執著。即使是清明也無法完全了解一個人的內心。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即使清明沒有出現，華山徹底滅亡，劉怡雪也會作為華山的鬼魂死去。
    其他人可能會選擇不同的道路。
    為了戰勝秦金龍，白天可能會選擇其他門派。
    輕鬆進入華山的趙傑可能會回到家族。
    尹鍾可能會留在華山。他的目的隻是為了報答華山的恩情。即使失去了家園，他也會與掌門一起努力重建華山。
    但劉怡雪會不同。
    即使華山弟子們四散離去，劉怡雪也會留在華山，作為華山的鬼魂死去。
    在華山某處定居，獨自走上無人指引的道路。
    沒有人引領，也沒有人幫助，那是孤獨無比的道路。
    "如果問我是否有足夠的資格成為強者，那我隻能說還不夠。"
    清明用沉穩的目光注視著劉怡雪。
    "但作為劍手的資格，卻是綽綽有餘的，比華山任何人都強。"
    聽到這番對話的趙傑，用一種驚訝的目光看著劉怡雪。
    "失誤。"
    她手持長劍的姿態宛如一幅畫，深深印入趙傑的眼中。
    "呼。"
    連續吐出幾口短促的氣息。
    劉怡雪完全掌控了自己的呼吸，眼中沒有一絲情感地看著彭景。
    彭景說道。
    "讓你先攻吧。"
    "好。"
    她不會做無謂的自尊心鬥爭，重要的是能否擊倒對手，能否完全發揮自己的劍術。
    啪。
    她沒有發出任何呐喊，徑直向彭景衝去，一劍刺出。
    這一刺看似普通，但結合了驚人的速度和完美的姿態，幾乎堪稱絕技。
    唰！
    長劍劃破空氣，直取彭景的咽喉。
    "吸！"
    速度之快超乎預料，彭景微微慌亂，迅速拉回大刀，用寬闊的刀麵護住自己的咽喉。
    嗖。
    就在那一刻。
    原本快速飛來的劉怡雪的劍，輕輕一轉，繞過彭景的大刀，劃過他的大腿。
    嗤。
    伴隨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彭景的大腿上鮮血噴湧而出，他皺眉後退。
    他的目光立刻轉向自己被血浸濕的大腿，傷口並不深，但問題在於隻是一擊就受傷了。
    "這是什麽劍……"
    以那樣的速度飛來的劍，能在不減速的情況下改變方向，簡直如同奇跡。
    "劍鬼？"
    劉怡雪的劍法與他所見過的華山劍法不同。華山劍法華麗而沉重，而劉怡雪的劍法簡潔而實戰性強。
    "稍不留神就會敗下陣來。"
    彭景徹底放棄了輕視對手的心態，緊緊握住大刀。
    "我為輕視你道歉……"
    就在那一瞬間，劉怡雪的劍再次刺向彭景的臉。
    "吸！"
    鏗！
    彭景猛地吸氣，舉起大刀擋住了劉怡雪的劍。盡管速度快，但那纖細的手腕和輕盈的劍根本無法穿透他的大刀。
    他所用的大刀重達百斤，一般的劍隻要一碰就會立刻折斷。
    "哈！"
    彭景擊退劉怡雪後，迅速拉開距離，跟著她的動作躍起，噴發出紅色的刀氣。
    五虎斷門刀。
    猛虎出洞。
    向前猛衝，向下斬擊。
    這招極為簡單，但加上刀特有的重量感和破壞力，這種簡單便轉化為簡潔。
    轟！
    刀擊打在地上。
    堅硬的青石地麵如同瓷器般碎裂，碎片四散。
    "哪裏逃！"
    彭景仿佛誓不罷休，踏步向前，向劉怡雪衝去。
    劍鋒銳利而華麗。
    但刀法簡單卻極具破壞力。
    麵對華山那種華麗的劍法，最有效的辦法就是不被其變化迷惑，用力量壓製。
    彭景積極利用了自己的優勢。
    劉怡雪後退，彭景則向前衝。
    無論劉怡雪多麽快，後退的人永遠不可能比前進的人更快。
    兩人的距離瞬間縮短。
    將劉怡雪納入攻擊範圍的彭景，猛烈地踏出一步，仿佛要將地麵踩碎，全力揮動大刀，欲將劉怡雪的腰斬斷。
    劉怡雪將劍橫舉，用劍麵擋住彭景。
    "師姐！"
    白天驚恐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用如此強大的力量和內力揮動厚重的大刀，用劍麵抵擋是非常危險的行為。
    仿佛看到彭景的大刀穿透劉怡雪的腰部。
    然而。
    咯。
    就在彭景的大刀與劍麵接觸的瞬間，劉怡雪斜斜地傾斜劍身，將他的刀勢卸開。
    同時，她的身體隨著劍的動作，在虛空中輕盈地旋轉。
    "啊？"
    彭景臉上露出明顯的驚慌，他從未想過自己的斬擊會如此輕易地被卸開。
    但劉怡雪並未就此止步，在旋轉的過程中，她揮劍斬向彭景的胸膛。
    彭景驚恐地向後退去，但他的胸口已經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雖然隻是皮肉傷，但依然令他感到一陣寒意。
    彭景不由自主地後退，用驚恐的眼神看著劉怡雪。
    "竟然能卸開這一擊？"
    事實上，結果看起來並不驚人。僅僅是隨著橫向揮動的劍，順勢抬起身體而已。
    然而，劍與刀一旦交鋒，哪怕有一絲一毫的失誤，那把劍就會折斷。而他的刀則會將她的腰斬成兩段。
    這絕非一般人敢嚐試之事。然而，她卻能如此自然地完成。
    彭景的額頭上開始滲出冷汗。
    ……師姐竟然達到了這種程度。
    除了彭景之外，劉怡雪的動作也讓其他人感到震撼。
    白天也大吃一驚，望著劉怡雪。
    他知道劉怡雪很強。在偶爾的對練中，他已經充分感受到了她的實力。
    但這次不同。
    無論武功高低，劉怡雪身上有著白天所不具備的東西。現在的白天根本無法模仿劉怡雪剛才展示的招數。
    不論能否做到，連嚐試的勇氣都沒有。一次小小的失誤就可能喪命，誰敢輕易嚐試？
    這時，白天耳邊傳來清明低沉的聲音。
    “修煉是為了在實戰中發揮出來。”
    "……."
    “最了解這一點的人就是師叔。”
    清明低聲說道。
    “劍手無論何時都要保持銳利的理性，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刃。那些因小事而激動的師叔和師兄們與她完全不同。因此，師叔才能成為真正的劍手。”
    清明的話讓白天點了點頭。
    的確，這無可否認。
    不過有一點讓他感到困惑……
    “比武時最激動的人不是你嗎？”
    "……."
    清明微微指了指比武台。
    “少說廢話，好好看比武。”
    “你在轉移話題嗎？”
    "……."
    清明沒有回答。
    劉怡雪將劍放低。
    “差勁。”
    雖然勉強完成了動作，但並不完美。如果完美的話，那胸口上留下的應該是深深的傷痕。
    不過沒關係。
    她的劍術會變得更加完美。
    總有一天……
    劉怡雪的眼神變得深邃。
    她深吸了一口氣後，將彭景清晰地納入視野，向前邁出一步。
    唰！
    劉怡雪的身體如同流星般向彭景衝去。
    “這……！”
    彭景咬緊牙關。
    盡管他剛剛吃了點虧，但作為刀首，麵對劍首正麵進攻的行為無疑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大膽！”
    眼中布滿血絲的彭景迎著衝來的劉怡雪猛撲過去。
    “我要將你劈成兩半！”
    他的刀帶著強大的刀氣，迅速向劉怡雪的頭部砍下。
    就在那一刻。
    嘩！
    劉怡雪的劍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擊中了彭景的刀。
    “愚蠢！”
    彭景注入更多的內力，壓住了飛來的劉怡雪的劍。正麵較量的話，劉怡雪絕對無法承受他的破壞力。
    充滿紅色刀氣的彭景的刀與充滿紅色劍氣的劉怡雪的劍在虛空中相遇。
    就在那一刻。
    轟！
    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劉怡雪的劍被彈了回去。
    “哢嚓！”
    握刀的彭景的手臂用力一緊。
    他抓住機會，全力向劉怡雪的頭部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