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呆呆地看著進來的兩人的白天猛然回過神來，急忙行禮。
    "拜見方丈！"
    其他華山弟子也因此清醒過來，紛紛行禮。
    "拜見方丈。"
    法正微微一笑。
    "請原諒我們未打招呼就突然來訪的無禮。"
    "哪裏哪裏！不敢當。"
    白天的手掌開始冒汗。
    這不是客套話。少林寺的方丈可是江湖上人人都想見一麵的人物啊。
    既然這位親自前來，當然是榮幸之至，絕不會有任何失禮之處。
    "不知您為何而來……"
    麵對白天小心翼翼的詢問，法正微微一笑回答道。
    "當然有事相求，不過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掌門人是否在裏麵？"
    白天驚訝地點了點頭。
    "啊，抱歉。應該早點向掌門人稟報的……白商！快去告訴掌門人少林寺的方丈來訪，請速來！"
    "是，師兄！"
    白商飛奔而去，跑向這一層。
    剩下的人們不知道該如何接待少林寺的方丈，尷尬地站著。這時，方丈的目光轉向了一邊。
    "是這樣。"
    他微笑著看向清明。
    "華山神龍，決賽準備得如何了？"
    清明聽了這話，輕笑了一聲。
    "有什麽好準備的？反正就是打一架而已。"
    "打一架啊。"
    法正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滿意，點了點頭。
    "沒錯。隻是打一架罷了。慧然也應該明白這一點。"
    "嗯？"
    就在清明剛要反問的時候，白商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請隨我來這一層。我來帶路！清明，你也一起來。掌門人讓你一同前往。"
    "是。"
    清明毫不遲疑地起身。
    "這邊請。"
    "多謝。"
    法正笑著跟隨白商上了這一層。
    等法正、慧然和清明的身影完全消失後，剩下的華山弟子們互相看了看。
    "他們為什麽來？"
    "……不清楚。"
    所有人都像吃了蜜糖的啞巴一樣，目不轉睛地望著三人上樓的方向。
    "歡迎光臨，方丈。"
    "感謝您的招待。"
    "嗬嗬嗬。真是左右為難。作為主人該接待客人呢，還是作為客人接待主人呢？"
    聽到玄從的話，法正微微一笑。
    "雖然這裏是少林寺，但既然將這座殿堂交給了華山，我就算是客人了。"
    "是啊。"
    "那麽，是不是該好好招待一下呢？"
    "那要不要來點曲茶？"
    "有曲茶嗎？"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嗯。那真是太遺憾了。如果不是玩笑就好了。"
    "哈哈哈。方丈您這麽說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
    看著輕鬆說話的玄從，清明欣慰地笑了。
    ‘先擦擦汗再笑吧。’
    雖然話說得很輕鬆，但緊張的臉龐和額頭上的汗水卻暴露了他的不安，讓人覺得有些心疼。
    然而，清明並沒有因此而輕視玄從。畢竟，與少林寺的方丈單獨交談，天下任何人都會感到壓力重重。
    "咳。"
    清明輕輕咳嗽了一聲。
    意思是他在場，不必過於緊張。
    於是，玄從抬頭看了清明一眼，皺巴巴的臉這才稍微放鬆了一些。
    "那麽。"
    眼看玄從這樣下去不行，清明最終決定先開口。
    "發生了什麽事？"
    法正的目光轉向了清明。
    "既然決賽即將來臨……"
    "您不是為了和即將交手的對手拉近關係而來的吧？"
    法正默默地看向清明，微微一笑。
    ‘比想象中大膽啊。’
    他的目光審視著清明。
    連華山的掌門人玄從在他麵前都掩飾不住緊張。
    然而，清明麵對他和慧然卻沒有絲毫緊張，反而顯得有些無聊。
    是膽大妄為？還是毫無心機？
    ‘都不是。’
    這種感覺讓人有些不自在。
    盡管如此，看到清明的行為，他仿佛是在對付江湖中滾打多年的高手。
    不對。
    “比這更甚嗎？”
    不可能。當然不可能會這樣。
    法正是一個極其信任自己感覺的人。他認為有時候直覺比邏輯更能傳遞信息。
    但這次，他無法完全接受自己的直覺。
    “像是對待前輩的感覺。”
    很像。
    那種超然世事卻又微妙執著的態度，以及毫不在意他人眼光的樣子。
    還有時不時拋出的看似無關緊要的話語卻總能切中要害。
    現在這種感覺就像麵對已經退居二線的少林太上長老們時偶爾會有的感覺。這種感覺從這個年輕的劍手中傳來，真是令人驚訝。
    當然，法正並沒有表露出任何內心的波動。
    “既然華山神龍這麽說，我也無話可說了。當然，貧僧來此是有明確原因的。”
    然後他抬起頭，正視著玄從。
    “掌門人。”
    “方丈，請說。”
    "掌門人，您如何看待當今的江湖？"
    "您怎麽看呢……"
    法正用沉重的聲音繼續說道。
    "在這次比武大會上，您有什麽感想嗎？"
    玄從眯起了眼睛。
    他似乎難以揣測對方的意圖。觀察了片刻玄從的臉色後，法正輕輕地歎了口氣。
    "本來這次比武大會是為了促進各門派之間的和諧而設立的。但現在即將進入決賽，比武大會的目的卻絲毫沒有實現。門派間的矛盾反而更加嚴重，互相製衡的局麵愈發加劇。"
    "……嗯。"
    "魔教再次蠢蠢欲動，世外之地也開始動蕩不安。如果正派和五大世家不能團結一致，我們可能會再次經曆那場可怕的戰爭。"
    玄從點了點頭，臉上依舊帶著憂慮的表情，開口說道。
    "那麽，您為何要對我說這些呢？"
    "阿彌陀佛，團結是必須的。"
    法正的眼睛閃爍著光芒。
    "但如果不能自發實現的話，就必須強製達成。為此，我們需要華山。"
    "……您是指我們嗎？"
    "是的。"
    "不……華山怎麽會……"
    看著驚愕的玄從，法正微微一笑。
    "掌門人，華山所具有的意義遠超過您的想象。"
    "……嗯。"
    "在這次大會上，華山向天下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不過是因為後期弟子的出色表現罷了。"
    "後期弟子代表著門派的未來。換句話說，在這次大會上嶄露頭角的門派，將來很可能引領整個江湖。華山不僅有兩位弟子進入四強，而且落敗的弟子們也證明了自己的實力。現在，天下沒有任何一個門派敢輕視華山。"
    玄從努力猜測法正特意前來講述這些話的意圖，但老僧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所以，請幫助少林，掌門人。如果華山能幫助少林，少林就能將江湖引向真正的和諧。"
    清明眯起了眼睛。
    "也就是說，要歸入少林之下？"
    這和尚真是？
    長得一臉純真，政治手腕卻堪比宦官？
    玄從麵對突如其來的提議一時無言以對，清明搶先一步說道。
    "是這樣的。"
    "嗯。"
    法正轉頭看向清明。
    "幫助不是單方麵的。不是應該互相幫助才有意義嗎？"
    "阿彌陀佛。小道長的話很有道理。"
    "那麽少林憑什麽幫助華山呢？我們似乎沒有什麽可得到的。"
    麵對這個大膽的問題，法正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他。
    "嗯，這也是我的難題。該怎樣幫助呢？嗯，這樣如何？"
    "……?"
    "比如說……"
    法正的嘴角微微上揚。
    "少林全力支持華山重回九派之一？"
    玄從的身體仿佛被雷擊中一般猛地一震。
    "九，九派之一？"
    法正點了點頭。
    "正是如此。"
    玄從的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
    當然，這個話題並不陌生。玄從也暗自認為，如果事情繼續這樣發展下去，這完全是有可能的。
    然而，
    這句話從少林方丈口中說出來就完全不同了。而且不隻是支持，而是‘全力支持’。
    眼前坐著的正是少林方丈。
    在江湖中，少林以及少林方丈全力支持的事情，還有什麽不能實現的呢？"
    這意味著華山能夠重新回到九派之一，這幾乎是一個承諾。
    "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承諾……"
    "方丈。"
    法正友好地笑了。
    "我對華山的潛力評價很高。正因為如此，我不能不對未來表示擔憂。在我和掌門人在世的時代，少林和華山應該能夠和睦相處。但是……"
    他停頓了一下，輪流看了看慧然和清明。然後用沉重的聲音說道。
    "後代未必能保證做到這一點。"
    "……."
    玄從沒有錯過法正看向清明的目光。
    "後代？"
    他們死後不久應該不是這個意思。特意把慧然帶到這種場合來。所謂後代，顯然是指慧然掌握少林大權的那一天。
    如果慧然成為少林方丈，那麽華山自然會……"
    "不會的！不會的！"
    玄從心中暗暗打了個寒顫。
    當然，清明是個意外之喜，就像背著華山狂奔的瘋馬一樣。
    但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把華山掌門的位置交給他。
    掌門人不行，掌門人不行。白天和尹鍾都在。
    但不管誰成為掌門人，隻要清明活著並留在華山，誰掌握實權並不難猜測。
    總之，如果將來出現慧然的少林和清明的華山共存的世界呢？"
    "融合是不可能的。"
    清明對九大門派表現出異常的敵意。現在這樣，如果他掌握了實權，那還得了？"
    融合什麽的，隻要不爆發戰爭就謝天謝地了。
    這時，玄從才明白法正在擔憂什麽。
    "您是不是想得太遠了？"
    "我們坐的位置本來就是這樣的位置。"
    這一句話裏包含了少林掌門這個位置有多麽沉重。
    "如果少林和華山能夠融合，江湖就會安寧。但如果做不到，江湖最終還是會分裂。"
    "……."
    "掌門人。目前的情況並不好。九大門派之間的關係微妙，五大世家與九大門派爭執不斷。魔教正在興起，邪派勢力也在不斷增強力量。"
    低聲念誦佛號的法正用嚴肅的眼神注視著玄從。
    "亂世就是這樣開始的。"
    "……亂世嗎？"
    玄從閉上了嘴。
    原本以為隻是輕鬆的討論，事情卻逐漸變得越來越嚴重。這讓他難以承受。
    "所以請您考慮一下。如果華山願意幫助少林，少林也會全力支持華山。這樣一來，華山恢複昔日的榮耀並非難事。"
    當然會是這樣。
    他是少林的方丈。
    被稱為江湖北鬥的少林如果公開支持其他門派，誰敢反抗呢？"
    這的確是一個誘人的提議。
    但是。
    世上總有人覺得這種甜言蜜語不妥。
    "可是。"
    法正的頭微微轉向。
    清明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為什麽現在說這些？"
    "嗯？"
    "畢竟決賽還沒結束呢。"
    法正像是預料到了這個問題，順口回答道。
    "如果決賽結束後勝負已分，同樣的話意義就不一樣了。因此為了傳達少林的誠意，現在說最合適。"
    但清明卻輕笑了一聲。
    "我的想法有些不同。"
    "……嗯？"
    看著他的法正眼神瞬間變得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