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窗外傾瀉而入。
    清晨便早早起床在床上打坐的清明感受到照在臉上的陽光，緩緩睜開了眼睛。
    ‘今天就是這一天了。’
    靜靜地望著窗外的他伸手拿起放在床邊的劍。
    嗖——
    他緩緩拔出劍，用指尖輕輕彈了一下劍身。
    清脆的聲音回蕩開來。他帶著滿意的微笑從床上起身。
    “那麽，我們去哪看看呢？”
    今天一定會很有趣。
    非常有趣。
    清明洗漱完畢後整理好衣冠。平時並不太在意這些細節，但今天卻花了比平時多一倍的時間來準備。
    雖然並沒有特別認真地準備今天，但總覺得應該這樣做。
    一切準備就緒後，清明緩緩走下樓。
    咚咚咚。
    一樓已經聚集了所有華山的弟子，他們都在等待著他。
    麵對眾人的目光，清明聳了聳肩。
    “你們來得真早啊。”
    聽到他那自然的話語，玄永微微一笑。
    ‘明明會緊張的吧。’
    有實力並不代表不會緊張。恰恰相反，那些實力堅定的人因為知道自己必須完成某些事情，所以往往比普通人更緊張。
    然而清明的臉色和平常並無二致。
    “看來你睡得很好。”
    “是的，睡得很香。”
    玄永笑著點了點頭。
    ‘這家夥真是。’
    看著他那自然的表情，原本緊繃的心情也放鬆了下來。其他華山的弟子似乎也有同感，氣氛瞬間變得溫馨起來。
    這時，玄從緩緩開口。
    “清明啊。”
    “掌門人，什麽事？”
    “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歡聽這話，但我並不期望你一定要贏。”
    清明默默地等待著玄從的下一句話。
    “隻要你能證明給這裏的人看，華山不再是被人輕視的門派，我就心滿意足了。”
    清明微微一笑。
    “一定會做到的，掌門人。”
    這是一個爽朗的回答。玄從看著他，也露出了笑容。
    “真是奇怪的事情。”
    麻煩製造者。
    總是讓華山鬧騰的家夥。
    但在這種時刻，卻是最值得信賴的人。
    “那麽……”
    玄從環視眾人。
    進入決賽的是清明。
    但清明並不是獨自一人創造了這個局麵。如果沒有其他華山弟子的出色表現，即使清明進入了決賽，也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正是因為華山弟子們取得了優異的成績，才使得清明進入決賽成為畫龍點睛的一筆。
    現在沒有人敢輕視華山。
    ‘華山變強了。’
    微微閉上眼，平複心情的玄從轉頭望向敞開的大殿之門。
    “大家都挺起胸膛。”
    “是，掌門人。”
    “世人正等著我們。你們的一舉一動，每一個眼神都會被銘記。讓我們出發吧，去展示給他們看。”
    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所有人都滿懷鬥誌地看著玄從。看到他們閃爍的眼神，玄從不由得笑了。
    “結果什麽的根本不重要。”
    三年前，這些孩子還不會有這樣的目光。
    但現在不一樣了。華山在這次大賽中最大的收獲不是名聲，也不是利益，而是‘自信’。
    “走吧。”
    “是！”
    以玄從為首，華山的弟子們昂首闊步走出大殿。
    ＊＊＊
    “哎呀！別擠了！”
    “哪裏有不擠的地方？！別鬧了，忍著點兒！”
    “天哪，這麽多人聚集在一起，我還是第一次見！”
    少林簡直要爆棚了。
    整個比賽期間一直人滿為患，但今天是決賽，人數比平時多了好幾倍。
    而且還有源源不斷的觀眾湧入少林。
    “冠軍肯定是少林的慧然吧？我還記得他展示的無上大能力，真是太震撼了！”
    聽到這話的人皺眉反駁道。
    “胡說八道！華山的華山神龍在四強賽中隻用一劍就取得了勝利。而且慧然也被華山弟子打傷了。考慮到四強選手的水平，那位華山神龍的實力肯定在慧然之上！”
    “實力怎麽能這樣比較！隻有真正交手過才知道！”
    “你這混蛋！你那狗眼到底看到了什麽？”
    “你小子說什麽？！”
    起初還裝模作樣的對話，隨著情緒激動，雙方開始揪住對方的衣領。
    但周圍的人不僅沒有勸阻，反而對此毫不關心。大家隻關注決賽何時開始。
    況且類似的事情已經在各處發生，所以也不覺得有什麽特別。
    少林的氣氛已經不僅僅是熱烈，幾乎達到了沸騰的程度。
    各地關於比武大會的整體評價和對冠軍的預測如同暴風般湧現。每個人依據自己的邏輯和依據發表意見，大家都沉浸在最後的比武大會之中。
    人們在賭攤上押注，購買食物，預測冠軍，在喧鬧聲中度過時光，終於太陽升到了正中。
    少林預告的決賽時刻終於來臨了。
    原本嘈雜的少林逐漸安靜下來。
    然後。
    “是少林！”
    “少林來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眾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一處。遠處樓閣間，身著黃袍的少林弟子威風凜凜地走來。
    感受到那沉重氣勢的人們更是狂熱地呐喊起來。
    “果然是少林！”
    “反正冠軍一定是少林的！”
    “方丈親自率領少林！”
    即便是在歡呼聲中，少林弟子的步伐也絲毫沒有亂。
    無數歲月以來，少林一直穩坐武林的北鬥之位。在這漫長的歲月裏，怎能沒有挑戰者？怎能沒有起伏？
    然而少林戰勝了所有的挑戰，克服了所有的起伏。因此，武林中的所有人都承認並尊敬少林為天下第一門派。
    望著少林的人們眼中充滿了信任。
    華山的挑戰雖然激烈，但今天少林最終還是會取得勝利。再次向世人證明少林是天下第一門派。
    那充滿信任的目光轉向了走在少林弟子中間的慧然。
    然而，這歡呼聲很快就被另一陣歡呼聲掩蓋了。
    “是華山啊啊啊啊啊！”
    “華山來了！華山神龍！”
    “華山！天下第一劍派！”
    這歡呼聲比之前對少林的更為熱烈。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大多數人不喜歡固定不變的體係。他們總是希望有新的變革之風吹來。
    即使這種變革最終未能實現，創造新氣象的人也會得到支持和鼓勵。
    此時此刻，華山就是這新的象征。
    少林，以及舊派一幫和五大世家。
    這些象征著延續數百年的武林體係。華山則是挑戰這陳舊體係的存在。
    對舊派一幫長期統治感到厭倦的人都在為華山歡呼。
    在龐大的武林群體中，舊派一幫和五大世家隻是少數。因此，不屬於這一小部分的人自然會支持華山。
    “華山神龍！把少林打倒吧！”
    “把那些舊派一幫的家夥們的鼻子壓扁！”
    “把這些該死的和尚們掃除掉！”
    中央的比武台兩側，少林和華山緩緩走來。四周的歡呼聲如雷鳴般響起。
    尹鍾在移動腳步的同時，環顧四周，咽了口唾沫。
    他的步伐稍微慢了下來，趙傑疑惑地看著他問道。
    “怎麽了，師兄？”
    “沒什麽，隻是……”
    尹鍾尷尬地笑了笑，說道。
    “真奇怪，華山竟然受到這麽多人的歡呼。”
    "……."
    趙傑聽了這話，沉默不語。
    奇怪嗎？
    是的，確實奇怪。
    就在幾年前，華山還是一個被人遺忘的門派。甚至尹鍾和趙傑在華山學藝時，也沒有想過華山會重新崛起。
    他們隻是覺得因緣如此，便繼續走下去。
    但現在華山已經成為天下矚目的門派。
    這突如其來的歡呼聲讓人難以置信。
    “原來那時才是開始。”
    趙傑想起了清明第一次進入華山時的樣子。
    那個瘦弱的小孩，環顧趙傑房間的模樣，仿佛一碰就會碎。
    趙傑隨即抬頭看著前方的清明。
    那並不寬闊的背影。
    但正是這個背影帶領著整個華山。
    誰能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呢？
    當時決定跟隨清明的時候，也沒想到能走到這一步。
    “師兄。”
    “嗯？”
    “……沒什麽。”
    “真是無聊。”
    尹鍾微微一笑。
    他知道趙傑想說什麽，但說出來並不容易。尹鍾自己心中也充滿激動，難以言表。
    “師兄，清明這家夥到底能走到哪裏？”
    “……誰知道呢。”
    尹鍾再次看向清明。
    能走到哪裏呢……誰也不知道。
    但他確信一件事。
    “無論清明走到哪裏，無論他走到什麽樣的世界，我們都會在他身邊。”
    聽到尹鍾的話，趙傑默默地點頭。
    “是的。”
    不僅是他們，清明身邊還有華山。
    不久後，清明來到比武台上，抬頭望去。旁邊的白天淡淡地開口道。
    “清明。”
    “嗯？”
    "雖然現在這種情況下不該說……"
    "嗯……"
    白天露出微妙的笑容。
    "從那天我被你打倒以來，直到現在，我從未想過會有誰能夠超越你。"
    "……什麽？"
    "所以……"
    白天重重地點了點頭，低聲說道。
    "證明我的想法沒有錯，然後回來。"
    清明正要說什麽，劉怡雪從後麵緩緩走來，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嗯？"
    啪啪。
    她輕輕敲了敲清明的頭，點了點頭。
    "贏吧。"
    "……."
    尹鍾和趙傑也走上前來，拍了拍清明的肩膀。
    "你能行的，清明。"
    "你輸是不可能的！"
    唐小小、白商、閻晉等清字輩以及白字輩的人也都圍上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贏了回來。"
    "我們相信你。"
    "你輸是不可想象的，當然會贏！"
    麵對這一切，清明無奈地笑了。
    "真是的，這些家夥們……"
    但當他看到大家的眼神時，便閉上了嘴。
    那眼神裏充滿了信任。
    那種毫不動搖的信任的眼神。
    他以前有過這樣的感受嗎？"
    "……."
    當然，過去的華山也信任他，沒有人懷疑過他的實力。
    但現在這些眼神有些不同。這是一種超越實力的信任，是對引領他們的人充滿尊重的眼神。
    "……真是的。"
    清明搖了搖頭。
    "不過，因為一點小事就鬧情緒。"
    然後他再次轉身望向比武台。
    "在這裏等著。"
    華山弟子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側臉上，但他再也沒有回頭。
    "等我回來時，華山將是最高。"
    說完這句堅定的話後，他徑直走向比武台。
    ‘感覺有點奇怪。’
    總是忍不住回頭，但他有意識地把視線固定在前方。
    現在不是回頭看的時候。
    ‘掌門師兄。’
    有時候確實如此。
    當青問獨自走在前麵時。
    那時華山的任何人都不會站在他身邊，隻是跟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從中獲得力量和信心。
    而現在華山的弟子們都在看著清明的背影。
    過去青問所扮演的角色，現在由清明來承擔。
    很沉重。
    因此感覺很奇怪。
    即使在麵對魔教時，清明也沒有感到這麽沉重。
    當然敵人非常強大，他的能力也有局限，但那時清明感受到的壓力與現在的感覺不同。
    被某人信任的感覺。
    沒想到這種信任竟會讓人肩上的擔子如此沉重。
    不過……
    ‘這不僅僅是壓力。’
    那是推動。
    那些充滿信任的眼神正在推動著清明。
    所以他必須回報這份信任。
    停下的清明注視著前方，慧然正走上比武台。
    清明的嘴角微微上揚。
    "脖子洗幹淨了吧，章魚腦袋？"
    現在是改變世界的時候了。